“難道王爺今天是要把我等不同意防守蘇城的文臣全部殺光嗎?”


    文臣當眾,長孫度率先開口,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沉默。


    現在文臣本就比武將勢弱幾分,在其餘文臣眼裏,楊森也算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才被陳南殺的。


    要是他還不為對方討迴一個公道的話,隻怕日後就沒有人願意跟他為伍了。


    可惜的是,他的聲音很大,底氣卻沒有那麽足,聽上去還有點虛的感覺。


    聽到他的話後,陳南將目光從屍體上轉移到長孫度臉上,嘴角上揚起來。


    “本王說了,蘇城必須要守。”


    “如果右相想挑戰一下本王的底線,那就接著說你的理由。”


    “本王提醒右相一句,說理由之前可要考慮好後果。”


    陳南的聲音很低,雖然很低,卻沒有一個人敢不重視,也沒有人敢打斷他的發言。


    在他說完之後,上一秒還是一臉輕視的長孫度眯著眼睛,左右手交叉起來,不斷的摩擦著。


    剛才陳南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對方給了說理由的機會,但是要考慮好下場。


    至於下場是什麽,楊森已經給他做示範了,他自然知道。


    他沒想到,自己隻是想找迴一點麵子而已,卻被陳南架在半空之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現在他要是敢進一步,陳南下一個揮刀對象可就是他了。


    如果是退一步,肯定能活下去,可他這個右相之位,就等同於名存實亡了。


    長孫度迴頭看了一眼文臣序列,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轉迴頭後,發現陳南也在看他,其臉上還帶著一絲隱晦的笑容。


    苦澀的滋味湧上心頭,他有些後悔了,後悔為什麽要吃秦清閔給他畫出來的大餅。


    本來的話,安安心心聽從陳南的安排,雖然不一定能青史留名,可等太後醒過來之後,起碼能在其心中留下一個好點的印象。


    現在倒好,不僅好的印象沒有了,保不齊等會連命都沒有了。


    就在眾人注視著他的時候,陳南一點點拔出佩劍。


    劍出鞘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大殿之上,同樣也波動著長孫度的心弦。


    長孫度喉結滾動,狠狠咽了口水,他知道,這是陳南給他考慮的倒計時。


    ……


    劍刃出鞘的聲音越來越大,長孫度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逐漸出鞘的光劍。


    他隻覺得那劍刃為何如此鋒利又如此冰冷。


    又一次吞了口唾沫,抬頭對上陳南那冰冷的目光。


    不由的苦笑一聲:“王……”


    他心裏早已經有了抉擇,隻是遲遲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與其說是不願意抉擇,倒不如是說他舍不得這麽高的位置。


    十多年時間,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今天就要跌落神壇。


    最可笑的是,這一結果竟然是他親手鑄造出來的。


    本來,他可以擁有更好、更完美的結局,甚至說官位還能更進一步,甚至於說封侯拜爵。


    隻可惜……


    刺啦一聲——


    劍刃最終還是被拔了出來。


    陳南抬起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長孫度的唿吸聲是越來越重,一息、兩息、三息。


    最終,兩人之間的不過一柄劍的距離。


    陳南握著劍刃的右手緩緩抬起,最終落到長孫度脖頸處。


    “王爺,本相……不,我同意防守蘇城。”


    這一句話仿佛抽空了長孫度所有的力氣。


    說完之後,竟然直接癱軟在地上。


    他甚至不敢迴頭看那些文臣的表情,即便是不看他也知道,想必那群人除了失望就是怨恨吧。


    他這一舉動,不僅僅是宣告自己官場之途的結束,更是徹底降低了文臣的地位。


    陳南溫柔一笑:“恭喜長孫丞相選擇了一個十分正確的結果。”


    話音一變:“隻是本王覺得丞相似乎是生病了,丞相覺得呢?”


    長孫度連聲迴答:“王爺說的是,我的確是生病了,想要在家休養一些時日。”


    “在我休養期間,這右相職位還請王爺多多操心。”


    “嘶~長孫丞相這意思是讓本王兼任右相之位?難道丞相不怕本王獨斷壯行了?”陳南嘲諷道。


    長孫度搖頭苦笑一聲,這時候他可沒心思管陳南到底會不會獨斷專行,他能活下來就算好的了。


    “王爺說笑了,我也想為北魏盡最後一份力,可身體不適,這右相之位總需要有人擔任。”


    “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王爺是最合適的人選,還請王爺一定不要推辭才是。”


    陳南點頭:“既然如此,那這右相之位本王就先替丞相看著,等丞相什麽時候身體好了,能夠為朝廷出力了,這右相的權利本王一定全數歸還。”


    文臣之中,一直看著這一幕的秦清閔重重喘著粗氣。


    在他身後,是那天一起在密室商議的幾人。


    他們根本想不到,幾人剛商議過後沒多長時間,楊森死在他們麵前,長孫度更是自稱重病。


    “諸位,本王想知道還有沒有人對蘇城策略有不同見解的大臣的?”


    “本王給你們這個機會,站出來,給我一個理由。”


    陳南目光一一掃過眾臣。


    隻是,每當他看向一個大臣的時,那人就會低下頭。


    這一刻,他們連與陳南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最開始的時候,所有文臣全部不同意陳南的策略,到之前還有兩人堅持不同意。


    結果就是一個死了,一個身子骨十分硬朗的自稱重病。


    其餘人?他們不過是臣子罷了。


    為了朝廷,為了北魏,搭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嗎?


    “既然都同意本王的策略,那就按照策略執行。”


    “對了,府庫一職位暫時由秦學院擔任。”陳南忽然轉移話題。


    這句話,將原本屬於透明人的秦清閔推到眾人麵前。


    別說其餘人,就連秦清閔本身也是一臉震驚,他根本想不到,這個府庫之位為什麽會淪落到他的頭上。


    要知道,前不久他還想稱病拒絕參議朝會呢。


    要不是他孫子幹了一件蠢事的話,今天的朝會他都不會參加。


    在那詫異的眼神中,陳南邪笑道:“怎麽?難道秦學院也重病了?”


    看到這個眼神,話到嘴邊的秦清閔不得已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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