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龍和王玉梅在派出所裏,陪著民警小李,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中午下班,王玉梅父親的信息依舊毫無頭緒。鄉裏那四十多個符合條件的人都查過了,都不是。


    “謝謝你李警官。”李寶龍真誠地說,“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王玉梅也在旁附和。李警官微笑著拒絕,說下午可以繼續幫忙查找。


    兩人匆匆吃過飯,李寶龍在附近商店買了條雪蓮香煙,那是他看到李警官桌上放著的同款。王玉梅點頭稱讚。他們走進派出所,把煙放在李警官桌上,李警官趕忙起身拒絕。李寶龍懇切地說:“李警官,你就像我們大哥,你今天辛苦了,這隻是點心意,給加班的同事一起抽。”李警官無奈一笑,說要向所長匯報。


    下午,李警官拿出附近最大的兩個村子信息,“如果這兩個村子沒有,希望就不大了,人可能離開鐵門關鄉了。這裏漢族人多些,其他村子少數民族居多。”李寶龍聽後覺得有理,和王玉梅立刻加緊查閱。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在鐵門關鄉旁邊的達烏村找到了王愛國的信息,他是村辦學校老師,隻是檔案資料都是六年前的了。


    李寶龍和王玉梅對李警官和張所長感激不已,他們急切地想前往達烏村。李警官理解他們的心情,讓在鄉政府工作的朋友開車送他們。


    坐著農用車,一路顛簸來到十公裏外的達烏村學校。破舊的校舍、土坯房映入眼簾,李寶龍滿是迴憶。大叔介紹說村子隻有小學,僅三個年級,大點的孩子都去鄉裏讀書了。王玉梅迫不及待地開始一間間屋子尋找父親,李寶龍告別大叔後也趕忙跑去。


    突然,王玉梅的哭喊聲傳來,李寶龍跑過去,隻見王玉梅抱著一個瘦弱蒼老的男人大哭,那是壓抑了十幾年的愛與思念,此刻如決堤之水,父女相擁而泣。


    王愛國得知李寶龍是女兒的同學,並且陪伴一起來鐵門關這邊找他,表示萬分感激。帶著李寶龍進入自己在學校的宿舍。李寶龍輕輕推開王愛國宿舍的門,那簡陋的場景映入眼簾。一張小木床、破舊寫字台和衣櫃是僅有的大件,爐子上中午的剩菜剩飯還沒收拾,這清苦程度讓李寶龍心裏一酸。


    三人坐下後,王愛國看向王玉梅,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開始講述自己不迴去的緣由。王玉梅的家人在簡州過著優渥的生活,而王愛國隻是個農村出身的孩子,當年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中專才留在簡州。經人介紹,他和王玉梅媽媽相戀結婚,可因為家境貧寒,他一直遭受嶽父嶽母一家的歧視。


    等到王玉梅上小學後,王愛國毅然以支援邊疆教育事業之名,前往新疆庫爾勒支教。後來,他又自願來到條件最艱苦的達烏村,這一待就是八年。王愛國目光堅定地說,他還想再幹十年,等孩子們都有了更好的學校,他也該退休了。


    王玉梅的眼眶泛紅,她深知父親這些年的不容易,那些獨自麵對的艱辛與困苦,都化作了對這片土地和孩子們深深的愛。她知道,父親對自己的愛從未減少,隻是以另一種偉大的方式在延續,在這偏遠之地,為更多孩子點燃希望之光。


    李寶龍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看著王玉梅,又看看王愛國,被這份深沉的情感所打動,也對他們父女二人有了更深的理解。而王玉梅,心中對父親除了心疼,更多了一份敬佩,她知道,父親的愛如同達烏村夜空中最亮的星,璀璨而永恆。


    這個夜晚,月光如水灑在達烏村的每一個角落。父女倆像是要把多年的思念與話語都在這一晚傾盡,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久別重逢的光芒。王愛國臉上的皺紋在燈光下愈發深刻,卻藏不住他看向女兒時的慈愛。


    三人在村裏小賣部采購了一番,啤酒飲料和蔬菜水果。迴到宿舍,李寶龍便係上圍裙,在簡陋的灶前忙碌起來。不多時,簡單的幾個菜便上了桌,熱氣騰騰,那是家的味道。王玉梅看著這一切,嘴角始終掛著幸福的微笑,眼中滿是對李寶龍的感激。他就像一道光照進了她和父親久別重逢的世界,讓這個夜晚如此溫馨。


    夜深了,萬籟俱寂。李寶龍躺在床上,很快便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在夢裏,他迴到了小時候生活的大漠小鎮。陽光熾熱,沙子都是暖的。阿俊還是那樣調皮地笑著,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他們在小鎮的街頭巷尾追逐嬉戲。那熟悉的土牆、街邊的老榆樹,一切都那麽清晰,仿佛時間從未流逝,他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而在這甜蜜的夢境中,似乎又有王玉梅的身影若隱若現,與這童年的美好交織在一起,編織出一個別樣的夢。


    此後的幾天的日子裏,王玉梅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李寶龍。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著她。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隻是每次看到他,心裏就像有隻小鹿在亂撞。而李寶龍,也在與王玉梅的相處中,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在這個偏遠卻充滿溫暖的達烏村,兩個年輕人愛情的種子在悄然萌芽。


    一周後,陽光灑在達烏村的小路上,李寶龍找到王玉梅,眼中閃著複雜的光芒,他說:“我要去沙漠小鎮了,那個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有些事我得迴去看看。”王玉梅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我想和你一起去,我想看看你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與好奇。


    王愛國在一旁聽到,微微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去吧,多看看外麵的世界,行萬裏路有時可比讀萬卷書更有用。”得到父親的支持,王玉梅的笑容更加燦爛。


    於是,兩人再次踏上旅程。他們乘坐的車在公路上疾馳,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閃過。隨著距離沙漠小鎮越來越近,李寶龍的心情愈發激動,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不斷湧上心頭。王玉梅則緊緊挨著他,她能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也對那個即將到達的地方充滿了想象。


    二天他們到達縣城後,坐上去小鎮的小巴車。當沙漠小鎮的輪廓出現在視線中,李寶龍的眼眶微微濕潤。那熟悉又陌生的土牆、街道,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那扇門。王玉梅看著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仿佛在這一刻,她能通過這種方式走進他的過去,而他們之間的情感,也在這一路的相伴中,愈發深厚,如同大漠中頑強生長的胡楊,紮根在彼此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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