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槍林彈雨交織而成的慘烈戰場上,李連長指揮若定。眾人受其感召,紛紛義無反顧地投身戰鬥。一時間,槍聲震耳欲聾,如惡魔的咆哮般在山穀間迴蕩,硝煙迅速彌漫了整個空間。


    戰鬥的殘酷超乎想象,不斷有人受傷倒地,淒厲的慘叫被無情的槍聲所淹沒。時間在鮮血與死亡的籠罩下緩緩流逝,每一秒都似有千斤重。半個時辰過後,環顧四周,能勉強站立之人已不足十餘人,且個個身負重傷。老道那原本道袍加身、仙風道骨的模樣,此刻也狼狽不堪,道袍被劃破多處,身上赫然出現了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李連長斜靠著石壁,他的身軀似已不堪重負,卻仍在努力支撐。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在與死神抗爭。鮮血已將他的衣衫大片染紅,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水耗子的。望著腳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地麵上密密麻麻鋪滿了成千上萬水耗子的屍體,血腥氣彌漫在這昏暗的地洞中。可更恐怖的是,一大群水耗子正瘋狂地啃食著同類的屍體,那“嗤嗤”的聲音,就像死神的低語,在每個人的耳邊迴響,餘下眾人無不驚恐得渾身顫抖。


    李連長麵色慘白如紙,氣若遊絲地開了口:“道長,我……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我帶來的一百多個弟兄啊,都折在這鬼地方了。我就算能迴去,又有何臉麵去見團長和劉司令?”他艱難地喘了口氣,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我現在身負重傷,根本不可能迴到地麵了。我和剩下這些兄弟掩護你和其他兩個沒受重傷的人,穿過那邊的坑沿,跑到繩索那兒爬上去。之後就看你們的造化了。要是你們能上去,迴去給我報個信,就說我李良材不是孬種。我家在龍泉山,山上全是桃樹,家父是李保長,在那一片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要是你們能迴去,幫我把存在銀行的一千塊大洋取出來,交給家父。”說完,他顫抖著遞給老道一張銀行存根,那存根仿佛承載著他最後的牽掛與希望。


    老道顫抖著雙手接過存根,小心翼翼地放入懷裏,那存根仿佛承載著千斤重的承諾。他目光堅定地看向李良才,聲音沙啞卻透著決絕:“良才兄弟,如果我能活著迴去,定當幫你完成心願。若有來世,我們還做摯友。”


    李良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宛如冬日裏的暖陽:“道長福澤深厚,定能平安歸家。哦,差點忘了,道長,存根密碼是。”老道趕忙跟著念了一遍,“我知道了。”這時,李良才帶著八九個傷痕累累的弟兄走了過來,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李良才大聲說道:“兄弟們,咱們今天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和這些可惡的帶毛畜牲拚了,把他們全部炸死,讓道長他們能出去給團長報信,讓團長知道咱們不是孬種,團長也定會善待咱們的家人!”眾人聽聞,眼中燃起熊熊戰火,紛紛拿起武器,怒吼著表示願意拚死一戰。


    “道長,你們快走,我們掩護!”李良才喊道。老道趕忙對身旁兩人說道:“你們倆跟上我,這二裏地,咱們要像離弦之箭一般一鼓作氣衝過去,絕不能停!”那兩人中,一名是維吾爾族的漢子巴卡木身姿矯健,那強壯的體魄一看便知是奔跑的好手。


    老道轉身,朝著李良才深深一抱拳:“良才兄弟,我們走了,來世再見!”言罷,他大喊一聲:“跑!”便如脫韁之馬般飛竄而出。另外兩人也緊隨其後。三人剛奔出數十米,身後驟然槍聲大作,手榴彈爆炸之聲震耳欲聾,似要把這黑夜都撕裂。老道咬著牙,眼眶泛紅,卻頭也不迴地向前衝,那身影在槍林彈雨中如一道疾風。漸漸地,身後的槍聲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老道與另外兩人疾奔至繩索處,老道開啟感知,未覺異常,遂道:“此有三根繩索,我等一人一根攀爬,穿過那黑色毒氣層便好。”言罷,從懷中取出三顆解毒丹,分與二人,各自含於口中。


    忽聞附近傳來沙沙之聲,老道臉色驟變:“不好,那些畜牲又來了。”數十米開外,黑壓壓一片水耗子如潮水般湧來,速度驚人。“快往上爬!”三人無暇喘息,迅速攀繩而上。剛至二三十米高處,卻見下方水耗子竟跳躍起來,順著岩洞牆壁的凸起飛速竄動,數隻已距三人僅數米之遙。老道疾唿:“快點,莫停,這些長毛家夥會爬牆,牙毒無比,被咬即中毒昏迷。”三人拚盡全力攀爬,水耗子在後方吱吱亂叫。老道抬頭望向那黑色屍氣層,大喊:“屏住唿吸,速爬過去。”三人咬牙又向上爬了十幾米,沒入黑氣之中,彼此已不可見。身後吱吱喳喳聲愈發逼近,“不好,這些畜牲不懼屍毒。”老道不敢出聲,隻顧拚命上攀。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老道感知到一人已墜落,是那瘦小漢子,連其姓名都未知,便永留此地。不多時,穿過黑氣,老道瞧見那維吾爾族漢子在不遠處。已爬大半,距坑洞口僅數十米。此時,一陣冷風襲來,老道身形一晃。“此地不可久留,否則必被凍僵。”老道正欲發力衝刺,卻聞牆壁傳來幾聲沙沙,數隻家貓大小的水耗子向他撲來。老道猛蕩繩索,噗呲噗呲,兩隻水耗子撲空跌落。但又有數隻從四麵八方攻來,老道奮力向上爬了幾米,大腿卻被水耗子硬生生撕開兩道深可見骨的口子,疼得他冷汗如雨下,卻不敢出聲。老道忍著劇痛,朝著上方的亮光拚命攀爬,每一下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維吾爾族漢子也在不遠處艱難向上,他的臉上滿是堅毅,手上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老道的傷口不斷滲血,順著繩索滴下,在這死寂的岩洞中仿佛是死亡倒計時的信號。水耗子仍在窮追不舍,它們在岩壁上如鬼魅般竄動,尋找著下一次攻擊的機會。離坑洞口越來越近,亮光愈發刺眼,那是生的希望。老道的視線開始模糊,他咬著牙,腦海中浮現出李良才和那些拚死戰鬥的兄弟們,“不能辜負他們!”他在心中怒吼。


    維吾爾族漢子率先爬了出去,他迅速轉身伸手拉老道。老道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他的手,就在這時,幾隻水耗子撲了上來,咬住了老道的手臂。老道忍痛一揮,將它們甩開,借著維吾爾族漢子的拉力,終於翻出了坑洞。洞外寒風凜冽,吹在老道鮮血淋漓的身體上,如刀割般疼痛。但此刻,他們脫離了那恐怖的深淵,暫時安全了。


    那洞口之中,雲六正靜靜地坐在那裏打坐修行。他本沉浸於自己的心境之中,然而那細微的動靜卻仿佛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穿透了他的心弦。聽聞此動靜,雲六那原本沉穩的身形立刻如離弦之箭般奔掠而去,心中滿是急切與疑惑。當他趕到之處,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激動得幾乎難以自持,聲音顫抖著喊道:“師父你迴來了!”緊接著又忙不迭地詢問道:“師弟呢?”那老道眼中閃過一絲哀傷,緩緩開口說道:“他們兩人已經遭遇不幸,命喪黃泉了啊,其餘的眾人也都未能幸免於難,全部永遠地留在了那下方的深淵之中。”說完這些話,老道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頹然地癱坐在了地上,那落寞的神情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悲戚。


    老道因那慘烈的戰鬥而導致大量失血,身體瞬間變得虛弱不堪,終是抵擋不住這巨大的消耗,眼前一黑,便昏迷了過去。那模樣,仿佛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在這一刻匯聚於他的身軀,讓人心生憐憫。


    雲六目睹此景,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一擊,焦急與擔憂瞬間占據了他的整個心房。他二話不說,連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師父背在了自己寬厚的背上。那師父的體重雖不算輕,但在雲八眼中,卻如同千斤重擔,可他絲毫沒有猶豫,堅定地邁著步伐,朝著不遠處的帳篷走去。


    進入帳篷後,雲六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刻開始忙碌起來。他熟練地生火煮藥,同時,他又精心熬製米粥,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他對師父的深情與關切。他守在師父身旁,目光始終緊緊盯著師父的麵龐,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兩日之後,老道悠悠醒轉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些許迷茫,當看到守在身邊的雲六時,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他微微動了動嘴唇,對著雲六緩緩說道:“老六,我這次可是身負重傷啊,那水耗子的毒素已然侵入了我的脾肺,如今渾身乏力,竟是連走路都成了奢望。”


    雲六聽聞此言,心中悲痛不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強忍著悲傷,哽咽著說道:“師父,你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別擔心,我會把你安全地背迴去,讓你好好休養。”話語間,滿是他對師父的承諾與決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身影旋風般地卷了進來,原來是那個維吾爾族漢子巴卡木。他身材魁梧,古銅色的麵龐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隻見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老道麵前,右手放在左胸,微微欠身,行了一個充滿敬意的禮節,聲音洪亮地說道:“道長你好!我們的駱駝隊準備出發啦,買買提管家掛念著你們,特地讓我來問問,你們有啥需要幫忙的不?”


    老道微笑著擺了擺手,他看向漢子,緩緩說道:“我們和連隊炊事班的人一起走呢,你們駱駝隊先行一步吧。我們開汽車,速度可比你們快不少。”說罷,老道坐起身來與維吾爾族漢子握了一下手。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對彼此的信任與祝福,然後就此告別。


    老道的臉色瞬間變得如死灰一般,那原本矍鑠的眼神此刻黯淡無光,宛如風中殘燭。他嘴唇微微顫抖,聲音沙啞地對雲六說道:“老六,我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這傷太重,西域大漠這鬼地方又啥藥材都沒有,我心裏清楚,我的命數就到這兒啦,這都是天意啊,你莫要為我悲傷。


    雲六早已淚流滿麵,嘴唇囁嚅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老道抬手製止。“迴去後,和師兄弟們好好守著道觀,那是我們的根呐。”老道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先出去吧,為師想獨自靜一靜。雲六滿心悲戚,一步一迴頭地緩緩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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