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女性忍者本就體弱力量小,原本有查克拉做媒介勉強能夠同男性忍者抗衡,然而現在不能夠使用查克拉,鳴子最直觀的表現是力量變小,所以她才會不注意拿捏力道,從房頂落下皆因判斷失誤。


    而男性忍者最直觀的表現則是沒了查克拉做束縛,力道拿捏不準力量變大。


    鳴子覺得手腕快要捏碎了。


    “等等。”佐助聽到自己這樣說,但說完後他就後悔了。他看著少女籠罩在月光下的麵容,突然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什麽事?佐助。”鳴子看出他的猶豫,以為是因為木屐的事,補充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什麽事,她在說什麽事?


    理智告訴佐助,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放開少女的手讓她走,然後等到明天或者以後清醒的時候,在合適的地點與時間裏,再將這些話對她說。


    可是,什麽時候算是合適的時間,什麽地方算是合適的地點,他們在戰場上經曆了生離死別,鳴子好不容易劫後重生,難道現在不是合適的時間,這裏不是合適的地點?非要在櫻花飛舞的公園裏表明心意,才算最正確的攻略方式?


    佐助的眼神由模糊變清明,他聽到自己這樣對鳴子說。“四戰結束後,我的確沒有第一時間跟隨大部隊迴到村子,這並不代表我……我不在乎你……”


    後麵的五個字小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鳴子眸光一怔,藍眸澄澈的眼底映出少年認真的嚴肅表情。


    “我是去找……”差點說出口,佐助頓了頓,而後扔下一句‘等一下’便轉身跑進屋。


    半分鍾後,他重新出現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象征暗部隊長身份的紅白麵具。


    “我知道這個麵具對你意義非凡,所以我想……你死了……我把你最珍視的麵具帶在身邊,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邊沒有離開沒有死亡一樣……”因為頭暈,他已經有點站不穩,不得不靠在牆壁上才勉強站立。


    “佐助……”鳴子的視線漸漸氤氳,複活後過的第一天她還在苦惱自己太過大意,怎麽把麵具弄丟了,也曾糾結過要不要重返雨隱忍者村尋找。但因為不能夠使用查克拉,步行至雨之國恐怕就要半個月,無奈之下隻好打消這個念頭。


    沒想到,他卻……


    鳴子顫抖著手接過麵具,手指緊扣抱在懷裏,像是在嗬護易碎的珍寶。


    佐助看在眼裏,不由得在心中歎息。


    如果止水哥還活著,鳴子一定是他的。


    “我知道你喜歡止水哥,但我……呃……”佐助還沒說完,鳴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他,不想用力過大,使得他的後背重重撞在牆壁上,有點疼。


    “謝謝你,佐助。”鳴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揪緊他的衣衫,強壓下想要奪目而出的眼淚小聲說。


    “……”喔,小事而已。


    佐助突然就沉默起來,沒想到平時總是很堅強很獨立、流血流汗也不流淚的少女,竟然會因為一個麵具而潸然淚下,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酸很苦,也很難過。


    鳴子隻是失態三秒鍾,早已經平靜下來,靠在少年胸口,視線卻落在麵具內壁上的小小標誌上——一個小小的、精致的萬花筒,正是少年的寫輪眼瞳孔形狀。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偷偷刻上去的,大概是在剛穿越到七年後世界的時候吧。


    鳴子忽然又想起很久以前,還在木葉忍者村的時候,自來也大人要帶她離村修行,他穿著病號服追上來時的情形——早在前一晚,她不小心將麵具弄丟,佐助應該是找了整整一夜,才將麵具找迴,在追上她的時候,將麵具還給她。


    加上這一次,他已經是第二次幫她找迴麵具了。


    她伸出拇指,指肚輕輕摸著凸起的萬花筒形狀,甚至能夠想象出他雕刻時的認真模樣。


    她想著想著,又破涕而笑。


    “佐助,我……我有話對你說……”像是下定決心般,鳴子驀地抬眸對上少年深邃的黑眸。


    “我是很喜歡宇智波止水,這種喜歡在一段時間裏甚至發展成一種盲目的個人崇拜與精神支柱……”鳴子說的是實話,也的確是因為崇拜那個人的實力與氣度,才使她在這混亂的忍者世界裏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鳴子抬起手,看著麵具內壁的萬花筒形狀,彎了彎嘴角,懂得了在雨隱忍者村對戰宇智波止水時,他說的那句‘我現在對你已經不重要了’是什麽意思。


    他看到麵具內壁的形狀被篡改,而視麵具為珍寶的鳴子卻沒有發現,換種更簡單易懂的說法,在鳴子的心中,宇智波止水就像是最初雕刻上去的四角風車,後來四角風車不知不覺中被萬花筒取代,就像是宇智波止水對她心中的地位漸漸被少年超越並取代。


    “宇智波佐助,我喜歡你。”


    宇智波佐助,我喜歡你……


    宇智波佐助,我喜歡你……


    宇智波佐助,我喜歡你……


    佐助的黑眸瞪大,黑如點漆的瞳孔一陣緊縮,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愣愣地看著少女,直到少女又重複了一遍才迴神。


    “……”佐助有點懵,感覺此時的世界裏全都開滿了花,他覺得一定是因為喝酒產生的錯覺。


    “我說過的。”短暫的錯愕後,他正色道。“表明心意這種事就交給我來好了,你說的不算。”


    “……”這年頭表白還要搶……


    鳴子輕蹙眉,安靜地看著他。


    “漩渦鳴子,你聽好了,剩下的話我隻說一遍,以後就再也不會說了。”佐助撐著牆壁勉強站直,深吸一口氣將緊張局促吐出,又用力掐了把大腿強迫自己清醒與冷靜。


    “我喜歡你,所以和我交往吧。”


    “……”也不過就一句話呢,鳴子還以為他那嚴肅認真的模樣,是要長篇大論地說很多。


    “還有。”鳴子還沒來得及迴應,佐助略顯急切地繼續道。“我沒有醉,我現在很清醒,我是認真的……”


    語畢,他便在鳴子震驚的眼神下,眼睛一閉睡著了,背靠著牆身體慢慢地滑了下去。


    這麽快就睡著了,說沒醉真的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鳴子拉起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以前第七班還在木葉的時候,作為戰鬥忍者的二人經常受傷,也有受傷過重走不動的時候,那時二人也是這樣攙扶著行走。


    現在想想,那些往事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而現在的他們也再也迴不到過去了。


    看起來這兩年裏在大蛇丸他過得還不錯。


    鳴子有著費勁地挪動腳步,想不到看起來很瘦的男隊友竟然這麽重。


    由於是臨時招待所,裏麵的裝修十分簡單,不過是一室一廳一衛一廚的單人公寓,入目是漆白色的牆壁、木質桌椅衣櫃,衣服等日常用品等日常用品擺放整齊,過分幹淨整潔得像是無人居住那般。


    倒是符合少年一絲不苟、嚴肅認真的風格,隻是……這也有點過分了吧,鳴子開始懷疑男隊友是否有強迫症或者潔癖。


    推開臥室的大門,鳴子將同伴扶上床,視線落在嶄新的木屐上,迴想起方才在大街上發生的事,還是忍不住想笑,也就是因為他有點醉了,才會做出這麽丟人的事吧,要是保持清醒的話,才不會這麽失態。


    鳴子為他脫下木屐,將他的身體扶正,而後拉過被子蓋在少年身上,待確定被角都撚好才站起身。


    窗外皎潔的銀色月光,透過淺白色稀疏的雲層,絲絲縷縷的光線氤氳著朦朧淡光,灑落在窗台、床邊,照亮一地沉靜的芳華。


    淡色月光籠罩在少年熟睡的側臉,如畫般的眉目下麵,堅挺富有輪廓的鼻梁,抿緊的唇線顯出一份不安分的桀驁,就連睡覺的時候也絲毫沒有放鬆。


    鳴子本來想離開的,抬起的腳步在看到少年一瞬皺起的眉頭時,又輕輕放下。


    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這樣安靜的夜晚,窗外的月光也十分皎潔,兒時的少年被醫忍匆匆送進她的病房,而後便出去執行任務。


    記得半夜他還發燒了,還是她照顧了他一晚。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在那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宇智波佐助經曆了怎麽樣的監獄人生——親眼看見崇拜的哥哥殺死自己的父母與族人。


    想到這裏,鳴子眸光一怔,垂眸愣愣地看向皺緊眉頭的少年,突然冒出希望時間走得慢些的詭異想法。


    在不能夠使用查克拉,隻能以普通村民身份生活的這幾天,雖然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有些不適應,但至少這段日子過得很平靜,遠離了打打殺殺的刀尖舔血生活,這種平凡、平淡的幸福時光似乎讓她原本築起的堅強鎧甲生了鏽,竟然有那麽一瞬希望能夠永遠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


    這樣的想法令她嚇了一跳,鳴子聽著少年平穩的唿吸聲,原本因為擔憂‘迴到過去會不適應’的躁動不安心情,突然就冷卻了下來,好像隨著那一唿一吸漸漸煙消霧散了般。


    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鳴子轉身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去,而後輕輕關上門,將一室的芳華關在門後,踏著月光朝居住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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