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快十年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忍者這個職業,從在忍校實踐課上會因為身體太弱而中暑,到現在成為小有名氣的‘木葉藍刀’,這其中的酸甜苦辣隻有她一人知道。


    現在的她已經想不起前世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了。


    太一提議開慶功宴,鳴子本來是想拒絕的,誰知自家老師一口答應下來。即使遲鈍如鳴子,也感覺到卡卡西老師似乎變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像是放下了什麽重擔那般整個人看起來特別輕鬆,盡管他還是那副懶懶散散的無精打采模樣。


    應該是在封印進死神結界內,他同自己的叔叔促膝長談的原因。


    想到這裏,鳴子穿衣服的動作一頓,那可不是什麽好的迴憶,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


    所謂的屍鬼封印就是運用忍術將忍者的靈魂封印起來,永世不得超生,鳴子從未被封印過她並不知道這個超出常理的結界內是什麽樣子,還以為會是像電影裏的十八層地獄那種一樣,沒想到隻是簡單的一個個畫地為牢的圓柱形區域,裏麵站著的忍者皆是被封印的或者是忍術的發動者,而靈魂鳴子則是死神之手大力拉扯著向前,向寫有自己名字的區域走去。


    區域內的忍者靈魂皆保存良好而完整,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路上她甚至看到了那個曾經幫助她馴服九尾的父親——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


    旗木佐雨與旗木卡卡西先她一步被封印,就在死神之手拉扯佐雨靈魂進封印區域時,鳴子隻覺身後傳來一道耀眼金光,下一刻三人已經現擺脫束縛站於大片空白的領域中。


    說實話,鳴子當時真的嚇懵了,她以為這是旗木佐雨搞得鬼,她以為旗木佐雨還留有能夠對付屍鬼封印的能力,所以她的第一個反應是站到了卡卡西麵前。


    ——以絕對保護的姿勢。


    然後她聽到身後傳來輕笑,下一刻人已經被拉至身後,視野裏滿滿的是老師頎長挺拔的背影。


    “鳴子,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我的束縛已經被解放,又怎麽能一直受學生保護?”卡卡西摸向忍具袋拔出苦無,佐雨亦在同時發動進攻。


    然而,結果卻是二人互相穿過了彼此的身體。


    他們又試了幾次,仍舊是這種結果。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人已經死了一切歸於塵土,再戰鬥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氣氛一瞬安靜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旗木佐雨率先打破沉默。


    “沒想到我竟然會輸,我怎麽可能會輸?明明擁有了能夠看到未來的能力了……”他喃喃自語,犀利的視線射向鳴子。“都怪你這個該死的小鬼,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計劃就成功了,整個忍界就將在我手中發生巨大變革,不再會有戰爭也沒有痛苦……”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如果說宇智波的高顏值基因像是冰一樣冷酷俊美,而旗木一族的高顏值基因則更像是水一樣柔軟明朗。那張同卡卡西有著七分相似的精致臉上滿滿的全是不甘,射向鳴子的眼神也宛如冰刀犀利。


    卡卡西始終站在鳴子身前,將視線裏的寒意與不善擋下,他凝著佐雨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的臉,不但沒有露出半分不耐,相反眼神柔和而平靜。


    “為什麽……為什麽你直到現在仍舊要將自己束縛狹隘的小村子裏,和我一起來改變這個世界不好嗎?”佐雨凝著卡卡西,怒火染紅輪迴眼。


    “……”卡卡西抿唇不語,他繼續道。


    “你以為七年前的忍界就是和平正常的?生活在安樂溫室裏你們又怎麽知道外麵的忍者和村民在經曆著怎樣的血雨腥風,曉組織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籌劃著改變這個世界,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你們又怎麽知道……怎麽知道失去親人友人愛人的那份痛!”


    “如果不是各大國的貪婪與腐敗,又怎麽會萌生出那麽多犧牲者,你以為佩恩……哦,不,應該稱為長門才對,你以為長門他們不想過普通人的平淡幸福生活,長期生活在戰火紛飛的三大國交界處也就罷了,彌彥一生致力於忍界和平,最終卻死在誌村團藏的謀權陷阱裏……”


    彌彥、長門……


    鳴子輕蹙眉頭,感覺這兩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之前在誰提起過,他們應該就是曉組織的首領。


    “卡卡西,我的哥哥你的父親也是死在木葉腐敗的政治鬥爭中!”說到這裏,佐雨的表情扭曲得厲害,他狠狠瞪著銀發男人,喊道。“你真的是令我太失望了!為什麽還要去守護害死自己親生父親的村子!佐雲他也是個大笨蛋,何必為了這樣腐朽的村子而選擇死亡!”


    什麽?


    鳴子眸光一怔,關於‘旗木白牙’的事跡,除了知道他曾是三戰令人聞風喪膽的傳奇性忍者外,另一個便是他因為某些原因而放棄任務使得木葉軍團損失慘重,在村民和同伴的雙重輿論下,不堪侮辱自殺於家中。


    白牙到底為什麽自殺,鳴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知道這件事在一段時間裏成了自家老師心中的一個難解的結,後來不知是因為時間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卡卡西漸漸放下了這件事。


    “你胡說!”卡卡西還沒有說話,鳴子率先開口。


    “我的老師旗木卡卡西是個令人敬佩的偉大忍者,創造的五歲從忍校畢業紀錄至今都沒人超越,更是被他國忍者稱為精通千種忍術的‘複製忍者’……”


    “這樣一名優秀的傳奇性忍者,他對生活與忍道都有自己的想法與理解,你憑什麽對他的選擇進行指責。”


    “並且我並不覺得白牙大人的做法是錯的,也不認為他是垃圾忍者,相反我覺得白牙大人才是真正的英雄。三代目火影大人曾這樣對我說過,他說我首先是木葉的村民,再是木葉的忍者,最後才是木葉的人柱力。”


    “同理,白牙大人的同伴也首先是木葉的村民,既然身為忍者就應該保護每一個村民,如果說是為了所謂的成全大義,作為忍者的我們卻不得不犧牲理應用生命來守護的村民的話,這種做法本來就是本末倒置。”


    “堡壘毀了可以再建,軍餉被劫可以再籌,而人的生命隻有一條,沒了就再也迴不來了。白牙大人隻不過是做了身為一名忍者應該做的事——絕對不會讓同伴死在我麵前,這樣做何錯之有?”


    鳴子略顯中性的聲音條理清晰地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氣氛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卡卡西側眸看向自家女弟子沉靜的表情,麵罩下的嘴角微彎,想不到素來話少的她講起道理來是這麽流暢,也想不到原來看起來沒有主見過於順從的她,心中有著特屬於自己的一套思維方式。


    “何錯之有?好一句何錯之有……”佐雨突然笑起來,他看向鳴子。“對啊,白牙沒有錯,那為什麽所謂的同伴與村民們要去指責他……”


    “……”這個問題鳴子真的迴答不上來,因為大多數人的思考認知是將白牙救下的同伴放在天平上,同那些所謂的物質損失做比較,這本來就是一件荒唐的事情。


    人的生命是無價的,不應該用任何的物質來衡量。


    但是,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對生命和物質都有不同的看法理解,無法直觀地去批判誰對誰錯,隻要日後想起來曾經做過的事不要後悔就好。


    “叔叔。”一直未開口的卡卡西出了聲,佐雨的表情有一瞬的怔住,他看章卡卡西。


    “爸爸他……並不是因為受不了輿論而自殺的。”卡卡西閉了閉眼,眼神更加溫柔,“小的時候我也不能夠理解他的做法,認為他是違反破壞規矩的懦夫,後來隨著閱曆的增加,我似乎懂得了他的選擇。”


    “如傳聞所說,‘木葉白牙’是令他國聞風喪膽的傳奇性忍者,這樣一名實力雄厚的忍者即使成了叛忍,想要招納的組織仍舊很多,甚至可以說,離開木葉他可能發展的比現在更好……”


    “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並不是一個人啊……”說到這裏,卡卡西的眼底顯出一分悲傷與無力。“在我小時候,你就說我的性格像你多一點,要強並且不服輸,旗木刀法也更是旗木家榮耀的象征。試想一下,如果爸爸當初的選擇是叛逃出村,你我又該置於何地?”


    “父親大人一直都不相信你已戰死的事實,或者說也隻有哥哥對弟弟的實力與性格最了解,這也是為什麽慰靈碑上有你的名字,但是陵園沒有你的墓碑的原因,父親大人他一定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沒死……”


    佐雨哭了,哭得很突然,他跪坐在地上揪著頭發,在哥哥死去的這麽多年裏第一次痛哭。


    他的哥哥為何而自殺,自小天賦秉異的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佐雲寧願自殺也不叛逃出村的原因,第一是因為對木葉深沉的愛,第二便是因為還有他這個弟弟吧……


    “哼,不就比我多出生幾年嗎,有什麽好臭屁的!”佐雨想起小時候總是被哥哥打敗時,自己不服氣的話。


    “嘛,佐雨你知道哥哥為什麽要比弟弟早出生這幾年嘛?”看著自家弟弟擺出的臭臉,佐雲笑得溫柔。


    “這種事鬼才知道。”


    “正因為早出生幾年,哥哥才能走得比弟弟快、遠,隻有這樣才有能力保護弟弟,並且給弟弟做好榜樣。”


    身為哥哥,怎麽能夠去做叛忍。


    身為父親,怎麽能夠去做叛忍。


    這些佐雨都明白,但他就是選擇裝傻不懂,將無法宣泄的情緒移至他人身上,以為這樣就能夠得到救贖。


    “為什麽……為什麽不多等一會兒……”


    “為什麽不等我迴來……”


    佐雨哭成淚人,他心中最不能原諒的是自己,如果當初自己早一點迴到村子,他的哥哥或許就不會自殺。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他和幼時的卡卡西性格很像,說不定在知道哥哥放棄任務的做法時,會和他一樣走向另一個極端……


    自尊心強的佐雨是怎麽也不會承認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直到卡卡西與鳴子的靈魂被大蛇丸發動忍術拉出時,佐雨卻選擇了留在死神封印的結界內。


    “七年前的我就交給你們了……”佐雨在卡卡西瞪大的眼眸裏一步步後退,他的視線看向同樣表情的鳴子,彎了彎嘴角說。“我不會認可你,但……你的確有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能力,預言之子。”


    “鳴子!”胳膊被撞了一下,鳴子慢半拍迴頭,看到井野輕蹙眉頭看著自己擔憂神情。


    “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沒……沒有。”有些事情必須爛在心裏成為秘密,在死神結界的事情誰也不能提,即使是佐助也不能。


    盡管不認同他的做法,但他也不過隻是想讓哥哥用生命守護的世界變得更好而已,他也是一名偉大的忍者……偉大的偏激忍者……


    “什麽有沒有的,都來慶祝了,你能不能開心的。”坐在對麵的勘九郎扭著頭嫌棄道。


    “抱歉呢,我昨晚沒休息好,所以……”鳴子抬頭四處看了看,的確除了自己外其餘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有著劫後重生的幸福感,她這樣心事重重得的確有點掃興。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我們忍者做什麽?”勘九郎小聲嘟囔了句,眸光一轉有了主意。


    “自罰一杯,就原諒你。”他從來沒見過鳴子喝酒,也不知道這個大英雄喝醉了是什麽樣,他將鄰桌上的滿杯紮啤端過來,放在鳴子麵前。


    “勘九郎……”手鞠不認同他的做法,我愛羅也皺起了眉頭,倒是井野點點頭表示同意。


    鳴子話少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背負一些本不該屬於她的壓力,好不容易一切都結束塵埃落定,她也該放任一下自己,不醉不歸。


    “嘛,說什麽罰不罰酒的,不如我們大家一起舉杯。”井野端起酒杯一仰而盡。“我先幹為敬。”


    勘九郎嘟囔了一句,也舉起酒杯,依次和他們碰杯。


    “……”直到現在鳴子才發覺自己真的很不合群,大家都這麽開心,自己卻好像一直在神遊,當然隻有她知道原因——佐助在和她冷戰,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來使冷戰結束。


    她端起酒杯,看著裏麵自己晃動著的麵容,彎了彎嘴角,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酒杯傾斜,眼看嘴唇就要碰觸啤酒時,一道頎長身影如鬼魅般繞至身後,然後鳴子感覺頭頂壓下一隻手,端著酒杯的右手被溫熱的掌心裹住,酒杯從嘴唇下劃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隻至於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右側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們家有一個人喝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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