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是要聯手對付我……


    這是看到陸鬥出手的第一個想法,這樣想似乎太過矯情,但在這一刻她的確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憤怒與不甘。


    經過兩年堅持不懈的訓練與係統越來越和諧的關係,鳴子的各項能力值慢慢高了起來,其中以‘精’最高已達到八,‘忍、賢、速’皆為四,其餘能力值在她點過後實力沒有明顯變化後便被放棄,然而即使這樣,十歲的她無論在實力還是經驗上都不如認真穩妥度過忍校六年的隊友。


    陸鬥不但力氣大還是策略型忍者,在鳴子對於龍之介攻擊做出反應的瞬間預判出其躲避方向與位置,同時快速出擊封鎖其走位,成功將她逼入死角,屈肘側擊、橫掃下盤,苦無橫挑豎劈下,嘶啦一聲劃破墨藍色衣角,鋒利的尖端淌出鮮血。


    ——為什麽他們總是用敵視的眼神看你?


    ——九尾……


    ——漩渦鳴子,把身體的支配權交給我,我來替你教訓他們。


    “看到了吧,她的眼睛。”在與龍之介的默契配合下,女孩的肩膀、手臂皆出現不同程度的劃傷,腰間、小腿亦被踢中沾上泥土腳印,陸鬥反手握苦無,紅眸眯緊盯著女孩由蔚藍色瞬間變為金□□眼的瞳孔,冷聲開口道。


    “看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忍校老師曾多次強調,戰鬥中不分男女老幼,但龍之介的小小男子漢心理作祟,使他對欺負女孩子一事有所顧慮,然而當他看到女孩閃著金光的眼眸時,臉上露出痛恨表情,他的父親死於十年前的九尾襲村事件。


    “你們……為什麽……是我……”她的確是異類,但她真的不喜歡被這種仇恨、厭惡、否定的眼神注視,不知不覺中精神世界裏她再次走到了封印結界內,眸光如炬的九尾已經站起身來,滿眼貪婪地注視著她。


    “因為你是狐妖啊!真不明白高層是怎麽想的,竟然讓一個狐妖提前畢業!”對於父親龍之介並未有所印象,但母親總是對著黑白照片以淚洗麵的情景卻深印腦海,有些喪失理智地高喊一聲攢緊苦無衝了過去。


    “龍之介!冷靜一點!”陸鬥及時伸手製止了綠發男孩暴怒的行為,漩渦鳴子的實力其實不止於此,方才他與龍之介已經使出五分力,女孩隻是憑借技高一籌的速度與靈敏度就遊刃有餘地化解攻擊,甚至都沒有逼她使出忍具,這說明她尚有反擊的能力,龍之介這樣貿然衝過去搞不好要被解決掉。


    “漩渦鳴子不要怪我們,龍之介說得對。第一,作為六年級的畢業生,我們並不認可你,除了你隻是個四年級的提前畢業生外,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是妖狐,我們不能夠讓你隨隨便便就成為忍者。”陸鬥注意到自己說‘妖狐’兩個字時,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眸金光愈深,邪惡的殘忍就要破繭而出。“第二,旗木老師也清楚地告訴我們,此次畢業的淘汰率高達百分之六十六,也就是說平均下來我們三人中隻有一人能夠通過,忍者要有隨時被殺死的覺悟,沒有實力就是原罪,這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戰鬥中也沒有男女之分,實力最弱的你自然會成為被率先針對攻擊的對象。”


    “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三個人中實力最弱的是我?”


    ——漩渦鳴子,他們的眼神你也看到了,他們恨你不認可你討厭你甚至想要殺死你,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像上迴一樣把身體的支配權交給我,讓我來幫助如此弱小的你!


    被封印在一個小屁孩體內,桀驁不羈的九尾心存怨念,除了每天安靜匍匐在封印結界內,絕大多數時間裏它都在默默注視著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孩子,七歲之前她的性格像玖辛奈多一點喜歡嘩眾取寵來吸引周圍人的目光,七歲之後她則是變得冷靜睿智了些,會用一雙頗有活力的眼睛冷靜地看著這個世界。


    她迷茫過、沮喪過、傷心過、絕望過,也糾結過、掙紮過、奮起過、努力過,然而之前不管遇到什麽事她的內心會猶豫、會糾結,眼神卻是倔強中透著堅定,現在……在隊友的聯合背叛下,她的眼神第一迴產生了動搖,心中所堅持所努力的信念倒塌,變得敏感而多疑過分地依賴武力便是墮落的第一步。


    這是次機會,說不定能夠重獲自由,盡管欺騙引誘一個小孩子有損尾獸顏麵,但為了自由九尾決定試一試,它已經被束縛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經有些忘了太陽的顏色與青草的香氣。


    “難道不是嗎?即使是單挑……你也打不過我們任何一個。”女孩有著一頭比太陽還要刺眼的金發,高高束起的馬尾在陣陣晨風中被吹亂,額前微長劉海隨風晃動,彎眉似遠山,蕩著金色流光的蔚藍色大眼睛微瀲,漸漸凝起冷漠的薄冰,濃密的睫毛低垂在因為戰鬥而泛紅的臉上落在一片剪影,微挺鼻梁下抿緊的粉唇拉長,彎成詭異的弧度,長著胡須狀紋理的包子臉繃緊,在細碎的陰影襯托下顯得格外陰鬱。


    漩渦鳴子其實長得很好看,單純可愛的外表要比‘吊車尾’與‘妖狐’在忍校同學間討論聲更多,但戰鬥就是戰鬥,禁欲係的忍者可不會因為你過分清秀的臉而有所動搖。


    “漩渦鳴子,如果你能在老師來的時候主動退出本次考核,我們這迴就放過你。”女孩的瞳孔已漸漸恢複原樣,龍之介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陸鬥攤了攤手提議道。


    頭……好痛……好吵……


    九尾……你閉嘴……


    封印結界內,象征著力量的紅色查克拉像是巫婆手中的紅蘋果引誘著鳴子想要臣服。


    抬手扶上額頭,指尖碰觸到的是冰涼金屬,指肚摩挲的是深刻在薄貼片上的‘木之葉’標誌,腦海裏淡色月光傾下將麵具扣在她臉上的少年忍者、書店裏將硬幣放入她掌心的銀發上忍和那個總是嚴肅地警告他們‘忍者不可放棄任務’卻為了救她而交出任務卷軸的黑發中忍,三人的麵容在血色詭異的查克拉中漸漸模糊,他們戴著的護額卻宛如烈焰中的猩紅烙鐵般慢慢清晰。


    “等你正式成為忍者了,再拿來還我吧。”


    “想要守護的東西就要靠著自己的努力了去爭取,而不是等待別人的幫助。”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是我認可的學生。”


    ——漩渦鳴子,不要猶豫快點過來,把身體的支配權交給我,我來幫你教訓他們!


    ——九尾,你是我的朋友嗎?


    封印結界內,正齜牙咧嘴使出渾身解數引誘女孩的九尾狐軀一震,有些跟不上她的跳躍性思維,不假思索地迴了句‘不是’。


    ——那真是抱歉,三代目火影說過,對於朋友的幫助是可以不說‘謝謝’的,然而我並不想對你說‘謝謝’,就隻能……拒絕你的幫助了。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漩渦鳴子,你迴來!


    第二迴合博弈,九尾輸。


    “喂,你到底考慮得怎麽樣了?要不要退出?”她的眼神變了,又方才的頹然又變迴亮晶晶的,這說明她的戰鬥意誌燃了起來,陸鬥對龍之介使了個眼色,綠發男孩立馬會意,以女孩保持安全距離以內繞至身後,像在忍校多次訓練那般,與男隊友成一字線圍剿陣型。


    “如果你不退出的話,就不要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見綠發男孩站到指定位置,陸鬥抬起右臂攢緊苦無持於胸前,擺出攻擊姿勢,實則大腦已開始飛快運轉。


    “誰允許你們這麽小看人的?”迴想起封印結界內九尾露出的一瞬錯愕表情,鳴子原本陰鬱的心情被一掃而空,抬手緩緩拔出安靜躺在刀鞘中的忍者刀,雙手攢緊刀柄的瞬間似乎從中得到支持與力量,就好像她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的刀在與她並肩而戰那般,使她變得更為自信,雙腿微分屈膝壓低重心,咬牙道。“我會讓你們知道誰才是三人裏最弱的!”


    語畢,雙腳蹬地騰空躍起,五指靈巧轉動刀柄,數十公分長的忍者刀在掌心旋轉成風車,隨著揮臂動作成功格擋住陸鬥從刁鑽角度投擲而來的手裏劍,而後反握刀柄於胸前,奮力劈向紅眼男孩,不出意外被其橫握的苦無格擋住。


    與此同時,龍之介從女孩視覺死角攻來。


    在方才的戰鬥過程中,鳴子注意到陸鬥雖然在力量上占優勢然而速度與爆發慢,龍之介雖然身形頎長然而反應卻很靈敏,這也是她為何選擇率先攻擊陸鬥的原因。


    攢著刀柄的右手順時針旋轉九十度,苦無銳利鋒刃與刀麵相撞,發出刺耳的尖銳響聲,右手稍稍放緩力道,在陸鬥還未適應力道變化之前屈膝後仰,苦無鋒刃擦著鼻尖而過,同時屈膝伸腿掃其下盤,左手快速伸向係於腰間忍具袋取出五把手裏劍向龍之介擲出,成功化解危機後鯉魚打挺般躍起,雙腳落地的瞬間快速向右一滾,陸鬥反手擲出的苦無擦著臉頰而過,咚的一聲陷入身後古樹幹內。


    幾個迴合後,兩歲的年齡差在體力上凸顯,連續的高強度攻擊與躲避令鳴子唿吸不穩,反應稍稍慢了一拍就被身形宛如蛟龍般靈活的龍之介抓到破綻,預判出其躲避忍具走位成功,雙體腿連環側踢後,以左腿為支撐點借力側翻,右腿從其受傷的左臂側攻擊。


    鳴子條件反射屈臂格擋,卻因為被踢中傷口處放鬆了力道,細眉輕蹙間陸鬥的拳頭迎頭劈來,下意識地想要躍身躲避,腦海裏卻突然撞入一個大膽想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拚持久力的話準輸,若想贏得用點非常手段。


    眼看陸鬥的拳頭就要落下來,鳴子強迫自己壓下想要躲避的意識,雙手攢緊刀柄於胸前,快速提煉查克拉至掌心,待感覺到自刀柄漸漸凝起淺藍色風刃後,奮力向紅眼揮動忍者刀,一瞬間狂風驟起,灑落了一地的落葉混著泥土塵埃圍著女孩肆意翩飛,下一刻刀刃表麵附著的查克拉化為無數細小鋒利的銳刃席卷殘雲般朝陸鬥而去。


    這是什麽東西?一個四年級的小鬼頭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威懾力!陸鬥紅眸驀地瞪大,深色瞳孔一陣緊縮,顯出驚恐之色的眼底映出的是嘶吼著的野獸,腦海裏規劃出無數條能夠逃生路線,然而直覺告訴他無論逃到那裏都躲避不了鋪天蓋地的狂風肆虐,似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體被風刃席卷,然後被切割成片。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在陸鬥感到絕望的時候,原本滿含殺氣的風刃竟然繞過他的身體,咚的一聲砍在古樹幹上,震得樹枝晃動,飄下一地落葉與樹皮。


    這是一種氣勢上的壓製,女孩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如果她想取他性命易於反掌。陸鬥就要失去戰鬥意誌,然而木葉下忍的良好素質令他在關鍵時刻做出明智選擇,即使雙手抖成篩子仍舊擲出五把手裏劍按照原計劃封鎖對手走位,而後才跪坐在地上唿唿地喘息,還沒從方才的威懾力中緩過來。


    是三點鍾方向嗎?


    鳴子蔚藍色的眼眸微眯,唿唿地喘著氣,到底是下忍程度方才打出一擊已經耗費她的大半體力,幾個迴合下來雙方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如果不速戰速決的話,等陸鬥戰鬥意誌恢複她會輸很慘,這樣的認知令女孩有些著急,在與龍之介的苦無短兵相接時不敵他的力道,被甩出三米遠不得不雙腳蹬樹才勉強站穩身子。


    就在這時,龍之介卻做了個簡單的結印手勢,低喝一聲。“爆!”


    什麽!


    爆炸符!


    鳴子泛著金光的瞳孔緊縮,眼角餘光瞥到腳踩的位置有兩支苦無深陷樹幹內,柄端正係著滋滋燃燒的爆炸符,據說這種東西對於沒有經驗的下忍來說能夠一擊致命。


    他們……竟然要對她趕盡殺絕!


    幾乎是綠發男孩出聲的瞬間,鳴子快速揮臂,忍者刀咚的一聲砍在粗壯古樹幹上,而後躍至刀柄屈膝借力,下一刻待感覺到周身烘烤般的炙熱後,人已經借著忍者刀的韌性跳起三米高,然而即使這樣裸在外麵的皮膚仍舊有不同程度的燙傷,雙腳亦被爆炸波及正火辣辣的疼。


    她顧不上這些,在感覺到身體上升過程停止時,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就近抓住樹枝以穩住身體,就在五指攀上手腕粗樹枝的那刻,敏銳的感官告訴她一點鍾方向似乎有人。


    轉頭皺眉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上忍製服、半遮麵的墨藍色麵罩、泛著陽光亮晶晶的忍者護額和囂張豎起的銀發,以及一本封麵印著姿勢妖嬈女子的小說書。


    旗木……老師!


    鳴子眸子瞪大,驚訝之餘攀著樹枝的手指慢了一拍,指甲摳下一片樹皮後,身體按照上升的軌跡直直下落,視野內濃密枝葉飛速上升,晨曦傾下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道墨綠色身影突兀撞入視野,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她,根本看不清來人動作,鳴子隻覺眼前一陣遮天蔽日、天翻地覆,下一刻人已經落在地上,小腿因為受傷站不穩,肩膀被扶了一下才勉強沒有跌倒。


    “旗、旗木……老師……”這會兒陸鬥已恢複意誌,見老師出現,連忙跟在綠發男孩身後跑過來,皺眉頗為不滿道。“什麽嘛,老師早就來了竟然躲在樹上看熱鬧。”


    “就是,我們戰鬥已經消耗大量體力,對手是老師的話一點便宜都占不到。”龍之介掃了一眼女孩燒焦的褲腿,提議道。“小妖狐腿受傷,這在戰鬥中已算是沒有戰鬥能力,不如就讓她退出吧,免得一會兒傷得更重。”


    這個年齡的小鬼頭們果然都很可惡且不好相處。


    卡卡西默默地在心中歎口氣,戰場上的豐富戰鬥經驗使他一眼便能夠看出女孩受了傷,但皆為皮外傷並不像龍之介所說的失去戰鬥能力,原本還想過三個小時再出現的,誰知被女孩陰差陽錯地發現,不過剛才的那一擊……倒是令他想起自己的父親來。


    他們是不會通過我的考核的,從三人兵戈相向的那刻,卡卡西已有了計較,剛要從忍具袋裏摸出鬧鍾準備像上迴一樣進行搶鈴鐺考核時,金發女孩突然拂落扶在肩膀的手,先是對著他恭敬鞠躬,然後出乎意料地開口道。“抱歉旗木老師,我想……退出……”


    “但我退出的原因並不是像菊池同學所說的失去戰鬥能力,而是因為我覺得我並不適合做忍者……忍者這個職業在我心中是神聖的,要有隨時被殺死的覺悟,士為知己者死我已經做好隨時為同伴擋刀擋槍的準備,卻沒有做好死在同伴手中的準備,我的命是伊魯卡拿任務卷軸救來的,我必須像一個戰士一樣地死掉,而不應該是像這樣因為內訌而死掉……”


    “我為我向菊池同學和三浦同學動手而道歉,明知道同伴之間應該團結協作,受到挑釁後卻控製不住自己。”說到這裏,鳴子對著二人鞠躬算是道歉,繼續道。“忍者心得,忍者當以任務為重,關鍵時刻可拋棄同伴,剛才我就在想如果任務是讓我殺死同伴或者讓我在任務成功與同伴之間做選擇呢?我覺得我做不到率先選擇任務,並且如果隻有這樣才算是優秀忍者的話,我寧肯不做忍者……”


    “她在說什麽?”


    “誰知道啊,就是給自己退出找借口吧。”


    “抱歉,旗木老師。”抱歉,宇智波止水、伊魯卡老師、三代目火影……


    作為敢想敢當的行動派,在看到原本應該並肩作戰的隊友親自為她埋下爆炸符時就萌生了退出的想法,她所接受的教育是以人為本,凡事皆以救人為先,有些不能理解這種為達目的而不惜殺死同伴的做法,大概這樣做會令很多人失望,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線啊。


    【係統:真是任性的宿主】


    【鳴子:……這個時候不要吐槽我】


    鳴子在兩名臉上寫著‘她一定是瘋了’與‘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表情同伴怪異的眼神下,抬手解著係於額前的護額,心中想的是不如就此交給老師也省去還要去忍校上交的麻煩,正在拉扯布條的手臂被握緊,女孩下意識地抬眸看向製止自己動作的人,看到的情形卻令她唿吸一緊,冷汗就要掉下來。


    ——方才將她救下來的指導老師此時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要去搶銀行的裝扮,露在外麵的右眼低垂眼底凝起陰沉的暗芒,最可怕的是他竟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漩渦鳴子,你這個令人討厭的臭小鬼!”就在鳴子猶豫著要不要直接給他一刀,銀發上忍突然鬆開鉗製她的手,雙手結了個簡單的印,瞬間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昏黑的天幕像是無形的大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鳴子的視野裏被銀發上忍凹凸有致的輪廓占滿,嚇得後退一步險些跌倒在地,皺眉抿唇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抬眸對上那隻越發陰沉的黑眸,咬牙聲音顫抖迴道。“我就是令人討厭的小鬼……我要退出……你……你不能強……迫……我……”


    眼看那隻戴著護手的大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鳴子條件反射地想要揮刀,待身體有所反應時卻發現自己竟然在老師強大威懾力喪失反抗能力,隻能害怕地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才勉強使自己不會尖叫出來。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取而代之的是頭頂傳來的輕柔觸感,還沒等她睜開眼看看是怎麽迴事,就聽到老師刻意壓低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合格了。”


    “……什、什麽?”鳴子猛地睜開眼睛,略帶怯意的藍眸,映出比月牙還要柔和幾分的右眸,即使男子戴著麵罩看不出表情,但她卻覺得他在笑,雖然很輕很淡眼底卻滿意細碎的柔光,就像是那個背過自己的少年一樣,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與信任感。


    “我宣布本次下忍考核隻有漩渦鳴子一人通過。”


    “規矩?在這裏我就是規矩,所有的事我說了算。”


    —


    “所以說……第七班現在隻有你一個人?”不過是參加個下忍考核就把自己搞了一身傷,井野咬著牙聽完金發女孩的敘述後,牢牢地將‘菊池龍之介’和‘三浦陸鬥’兩個名字記住,一巴掌拍在床頭櫃,震得花瓶抖三抖,水珠順著盛開的大波斯菊花瓣滴落,在桌麵上留下一個又一個亮色的光點,然後陰陽怪氣地繼續問道。“然後,你現在要搬到指導老師家裏居住?”


    “嗯。”正趴在書桌下麵整理筆記的鳴子先是點了點頭,又想起井野似乎看到,才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你的指導老師是叫旗木卡卡西吧……”井野細心地將波斯菊重新插好,托著腮看著金發女孩笨拙地扭著屁股從書桌下爬出,途中還因為抬頭過急撞得書桌叮咚直響,盡管這樣背地裏議論上忍並不好,但有些事情她覺得還是應該讓鳴子知道為好。“鳴子,你還記得忍校最小年齡畢業記錄的保持者是誰嗎?”


    “不記得了?”鳴子費勁地將盛滿筆記的紙箱拖出來,拍拍膝蓋的塵土,又將整個頭伸進去一邊亂翻著尋找有用資料,一邊迴應著淺黃色女孩的問題。


    “就是你的指導老師旗木卡卡西啊。”井野抬手扇了扇空氣中越來越多的浮塵,又打量了一番因為要搬家被女孩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歎了口氣任命地蹲下身子幫她一起收拾。


    “旗木老師……原來這麽厲害啊!”聽到井野的話,鳴子搬動書本的動作一頓,腦海裏閃過指導老師怎麽看都像是搶銀行的裝扮,想不到看起來毫不靠譜的老師竟然這麽厲害。


    她又想起考核結束後,老師將她送進醫院時的情形。


    醫院比以往更忙碌些,在走廊裏鳴子就看到兩名眼熟的同屆畢業生,略微思忖一瞬隨即明了,今天是指導老師考核下忍的日子,不出意料皆以戰鬥形式展開,經驗尚缺的下忍多多少少都會受傷,有良心的老師會將其送至醫院,沒良心的則直接將弟子扔在訓練場內。


    “老師……我……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麽要讓我通過啊?我明明說了……那麽過分的話。”盡管鳴子一再強調自己並沒有大礙,卡卡西還是幫她掛了號然後等空閑的醫忍前來檢查傷勢,然而二人等了很久仍舊沒有閑下來的醫忍,卡卡西就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取來繃帶與金瘡藥便開始為她包紮傷口,鳴子皺著眉頭忍了很久還是開口問道。


    “嘛,的確挺過分的……”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兒很濃,卡卡西以為傷口會很深,撕開衣袖後看到的竟然是以極快速度愈合的輕淺傷口,護額下的細眉輕蹙又很快舒展開,熟練地上藥、纏繃帶,待察覺女孩投來探究視線時,才抬眸對上那雙透著不解的藍眸。


    頭發和眼睛的顏色像水門老師,五官則是像漩渦上忍多一點兒……


    “大概是因為我以前碰到的小鬼頭們都太聽話順從了,難得碰上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忍者要沉著冷靜、謹慎應對……”說到這裏,卡卡西抬手捏了下燒焦的褲腿,待看到女孩輕蹙眉頭時才鬆手,估計是被爆炸波及有燙傷,一路上不哭不鬧真是個堅強的孩子,繼續道。“在忍者的世界裏凡是違背規則和鐵律的人都會被稱為廢物,但是……無視同伴的人才是最差勁的廢物。”


    真、真是……太酷了……


    鳴子藍眸瞪大,仰著頭呆呆地盯著似乎有點著急像病房門口張望的老師,不知是否錯覺竟然覺得老師的身影高大如巨人,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敬意與決心,金燦燦的腦袋再次被壓住,“不過呢,這都不是你真正通過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大概是……你的老師我是處女座,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強迫別人。”從嚴肅認真到吊兒郎當隻是眨眼間,卡卡西盯著眼前與自家老師有三分相似的包子臉,露出一個陰測測的微笑。“所以當我聽到你說不可以強迫你成為忍者的時候,我就決定讓你成為我的關門弟子了。”


    “鳴子!”耳邊井野突然拔高的聲音傳來,嚇得鳴子左手一抖,方才整理好的課本嘩啦一聲灑落在地上,慢半拍地抬眸看向麵露嚴肅表情的井野,撓著後腦麵露歉意。


    “抱歉啊井野,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到……”


    “……那些八卦了,有一點你記著就好,你的老師雖然被稱為‘木葉第一技師’,但實際上是個喜歡看十八禁小說的不良大叔,誰知道他隻讓你一人畢業還讓你搬去和他同居是什麽心態啊。”


    “嗯嗯?喂,井野,不要這樣說我的老師啦!”


    “開玩笑開玩笑的,不過呢……你還真的應該防範點你的老師。”


    “……”


    事實證明,井野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當天傍晚,剛獨自執行完b級任務的銀發上忍前來將她接到旗木老宅,簡單地介紹了老宅格局,待幫她將一大堆書與筆記整理好後已是深夜,像是叮囑自家女兒一樣,羅裏吧嗦地說了一堆類似‘陌生人敲門’和‘聽到嬰兒哭聲’不要輕易開門的話就離開了。


    ——他有高層分派的單獨上忍公寓,似乎並不打算搬迴老宅同她一起居住。


    鳴子一直以為銀發上忍說自己是處女座是句玩笑話,然而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越覺得老師身上自帶處女座完美主義光環,例如隻吃賣相好的飯菜與指導訓練時格外嚴厲,前者將她在半年時間內由隻會做涼拌西紅柿訓練成鹽燒秋刀魚與味增汁茄子大觸,後者將其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全麵掌握旗木刀法的基礎理論要領,隻是做飯與練刀到底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然而每當她從裝飾簡單整潔的廚房探出頭,瞪著蔚藍色大眼睛將老師喊過來做小白鼠嚐口味的時候,他總會懶散地踱步而來,左手還舉著最新版《親熱天堂》,右手的筷子小夾一口飯菜,而後宛如古希臘神話俊美陽剛的麵容露出柔和微笑時,總會令鳴子想起生活在和平天/朝不苟言笑的父親,雖然長相與性格並不一樣,但這份宛如親情的羈絆卻是如實存在。


    女孩的性格雖然更像水門老師,但悟性卻與老師相差甚遠,甚至與當時年少的自己也有段差距,但女孩有一顆越挫越勇的心與對忍者刀近似變態的熱愛,憑著努力與勤奮在漫長的訓練到天亮、累暈在道場的堅持不懈下終於在一年之後學有小成。


    卡卡西不覺得能夠在一周背下整本書理論知識的鳴子笨,就是這孩子有點缺乏想象力與變通力,最突出的表現是女孩進行控製查克拉訓練時的情形。


    眾所周知,控製查克拉的訓練主要分兩種,一種是爬樹,另一種是踏水。


    第二天,當他習慣性地遲到三個小時後,推門而進看到的場景令他冒出想要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她竟然忍不住好奇心訓練了一個晚上的‘爬樹’,但是此‘爬樹’非彼‘爬樹’,這令卡卡西很頭疼,在日後的授課中絕不會再透露訓練內容。


    鳴子覺得卡卡西老師並沒有實際性教導她什麽東西,絕大多數時間裏,他都埋首在《親熱天堂》緊張曲折的情節中,甚至還會以‘刀法的學習應該自成體係,而不應該過於模仿我’為由來拒絕示範標準動作,但對訓練結果的總結總是一陣見血,為她製定的訓練方案亦行之有效,短時間內無論是體力還是技巧都上升不止一個層次。


    春去秋來,轉眼一年過去了,鳴子在枯燥而又充實的訓練中迎來了第二批隊友,她看著兩名比自己還大一歲的小夥伴挺機靈的,最終還是沒有通過老師的考核,鳴子雖然奇怪卻不敢多問,經驗豐富的老師一定有自己的一套審核標準,他認為他們暫時不適合成為忍者,那便不適合。


    應該年齡太小或者實力不足,第一年裏老師並沒有帶她執行任務,第二年刀法上學有小成後,老師竟然直接越過下忍必須執行的d級任務,直接帶著她執行簡單的c級出村任務,路上的守夜放哨亦他一人全包,戰鬥的時候更是令她見識到何為精英上忍,普通山賊強盜甚至沒有她出手的機會,這令老師的形象在鳴子心中越發高大。


    萬物複蘇的春天被豔陽高照的夏天取代,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忍校畢業季,卡卡西與鳴子因為執行任務過程中遇上外出遊曆多年的自來也而延遲十天迴村,正好錯過了木葉六十年的畢業生考核,原本以為今年不會被分派下忍進第七班,沒想到二人前腳剛踏進村子,就被火影大人喊到辦公室,就‘為何延遲十天迴村’與‘辦事不夠效率’將二人狠狠地批了一頓,扔下一句‘明天早晨六點第七號訓練場進行下忍考核’便把二人趕了出去。


    像往常一樣卡卡西會在旗木老宅用過晚飯再迴上忍公寓,鳴子簡單地收拾了下便早早進入了夢想,為了給新隊友留下好印象,第二天提前結束晨練就跑步前往第七號訓練場。


    行至門口掃了一眼高高掛在柵欄、刻有‘七’字的金屬門牌,便開開心心地走進去,不出意外兩名新隊友已經等在那裏,隻是……他們的長相有點眼熟……


    “早、早安啊,宇智波同學、春野同學。”鳴子抬起的步子落下,彎彎嘴角對眼熟的二人強擠出一絲笑,待發現二人皆向自己投來不耐煩的眼神時,撓撓後腦繼續道。“我、我……我可能走錯訓練場了……再見啊……”


    語畢,轉身飛快地跑出訓練場,站在門口踮著腳尖將金屬鐵板上下看了八百遍後,又在二人一臉‘你果然是大笨蛋’的眼神下走進訓練場,繼續撓頭微笑,不確定地開口提醒道。“這裏是第七號訓練場……你們……確定……沒有……走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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