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門匾額上的字,薑瑾有些意外,這竟然是兵器坊,而且看建築完好的樣子,兵器坊應該還在運行中。


    離開一段距離後,雲羽低聲道:“沒有想到兵器坊竟還在用。”


    夏蟬衣不解的問:“戈鳳這麽小的縣城也有兵器坊?”


    雲羽解釋:“隻是製作弓和箭矢的地方罷了,其他兵器是沒有的。”


    守城中弓箭是最常用的武器,不說弓的製作,箭矢是肯定準備的越多越好,這也就很好理解戈鳳為什麽有個兵器坊了。


    雲羽眼露悲傷:“以前我們有專門製作弓箭的工匠,現在也不知還剩下多少?這些人現在不知是不是在為曲召人製作弓箭。”


    秋武看了薑瑾一眼,道:“即使這些人為曲召人製造弓箭,估計也是為生活所迫。”


    薑瑾笑笑:“我懂。”


    雲羽對著一個方向示意:“那邊是兵營,兵營後麵是馬場……”


    戈鳳縣城確實很小,隻有南門和北門兩個出入口,不過東西城牆上各設有一座箭樓。


    城中也隻有一條大道從南門直通北門,其他都是巷子或是小道。


    薑瑾預估了一下南門到北門的距離,大約隻有1公裏多點,寬度應該也差不多。


    也就是說這座城隻有1平方公裏多點,具體多多少她一下也看不出來,估計不超1.5。


    越靠近北門,完好的房屋就越少,幾乎都是倒塌破損的,不少地方還有被燒的痕跡。


    到處雜草叢生,一片荒蕪景象,顯然這大片地方是沒人居住的。


    北門此時是打開狀態,同樣有士兵把守,不過不多,約莫10多人。


    雲羽作為駐守邊關的武將,對戈鳳還是相對了解的。


    “現在的戈鳳縣內什麽都沒有,城中百姓要活著就隻能去城外的山裏找食物和撿柴。”


    夏蟬衣蹙眉:“曲召人不怕他們出去就跑了?”


    雲羽搖頭:“所以他們開的是北門,那邊的山翻過去就是曲召人的地界,他們沒地可跑。”


    當然也可以進入山裏後利用山裏地形跑掉,但現在整個硯國都在戰亂,又能往哪跑?


    “身無長物又能跑多遠?”秋武補充。


    出城之時曲召人必然是會檢查的,如果大包小包出城意思明顯,肯定會被攔下甚至被殺。


    薑瑾道:“還有他們的家人都在城裏。”


    夏蟬衣恍然,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幾人並沒有靠太近北門,隻看了一會,觀察清楚他們的守衛人數後就離開了。


    秋武推著板車在前麵帶路進入巷子,薑瑾幾人跟在他的後麵開始探查城內各區的情況。


    一個時辰後,幾人把整個戈鳳縣城都走了一圈,找到一處沒了屋頂的房屋作為臨時休息地。


    秋武和羅阿曼在外麵把守,以防有人靠近。


    周睢和雲羽把板車上的籮筐等東西拿了下來,把板車反過來。


    周睢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在板車底部的木板上劃了劃,挑起一片薄木板,露出裏麵藏著的刀,正是薑瑾的唐刀。


    薑瑾收了不少的‘人才’,其中就有木匠,這活做的細致,簡直天衣無縫。


    接著又用老辦法把其他人的刀也都‘拿’了出來。


    可惜弓箭太大不好弄,不過沒關係,自己沒有,敵人有就行。


    薑瑾5人在屋內席地而坐,開始討論今天看到的戈鳳情況。


    她最先開口:“南門守門士兵至少15人,北門士兵12人,縣衙、兵器坊、兵營不確定有多少人。”


    “城中有一小隊人馬巡邏,晚上可能會增加,城牆上沒看到有士兵巡邏,不過東西箭樓各有2、3個士兵把守。”


    巡邏人馬還是他們在各處‘逛’時碰見的,對方同樣對他們露出奇怪的笑。


    突然想起什麽,薑瑾問:“馬場怎麽沒有馬?”


    周睢笑笑:“應該是放到外麵去吃草了。”


    現在不是戰時,馬放到外麵吃草,可以節省不少的馬料。


    雲羽點頭:“不錯,還有收糧隊。”


    士兵們去收糧,自然不可能走路去,肯定是騎馬的。


    “蠻彝之人大多擅長騎射,戈鳳是小縣城馬匹就算不多,四五十匹肯定是有的。”周睢很肯定。


    薑瑾臉上笑容更盛,這些很快就都是她的了。


    幾人正低聲說著話,城中隱隱傳來哭喊聲。


    薑瑾幾人對視一眼,她低聲道:“我去看看情況。”


    紜承宣忙說:“我也去。”


    夏蟬衣:“還有我。”


    薑瑾:“……行吧,周睢你們留在這裏,我們去看看情況。”


    她帶著2人快速往聲音處走去。


    穿過幾條巷子,聲音越來越大。


    很快就看到前麵稀稀疏疏的圍了一圈人。


    這還是薑瑾他們進城後第一次看到戈鳳城內的普通百姓。


    透過圍觀眾人的縫隙,薑瑾看到中間跪著一個滿臉淚痕的女子。


    女子的臉上有兩道燒傷的舊疤痕,看著有些恐怖。


    她懷裏緊緊抱著一個5、6歲的男童,不讓他看眼前場景。


    而她的前麵同樣跪著一老婦,老婦滿頭白發,淒厲絕望的哭喊正是老婦發出的。


    她跪趴在一個被撕咬的殘缺不全的頭顱前麵,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圍觀的人群中也有幾人跟著抹眼淚。


    薑瑾心裏有數了,抿著唇看著眼前的慘烈的一幕。


    耳邊響起旁邊人的議論。


    “唉,這日子可怎麽過?老李家就這一個壯勞力都沒了,剩下孤兒寡母可怎麽活?”


    “誰說不是,明知道家裏這樣的情況,還往深山去,現在出事了,這孤兒寡母的估計也活不嘍。”


    “你這話說的,就是因為家裏全靠他,不往深山去同樣沒活路,現在山上哪裏還能挖到野菜,連樹皮草根都沒了。”


    “說的也是,這一家可全指著他挖野菜過活呢,都快吃土了。”


    “唉,怎麽都是死,早死晚死罷了。”


    “是張大牛發現老李的?”


    “嗯,他們一起進的深山,到了深山後就分開挖野菜了,當時他們聽到野獸的叫聲,還,還聽到老李的慘叫,隻是不敢動不敢上前。”


    “嘶,那家夥誰敢動呀,上去還不是死,能幫他收屍迴來就不錯了。”


    “是這個理,唉,我聽說深山不但有老虎,還有大熊呢,不知有沒野豕?”


    “有又怎麽樣?你能打還是咋的,野豕不見的比老虎好打,而且我聽說野豕都是成群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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