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子目眥欲裂,大喊一聲撲在老婦身上,用身體緊緊抱住老婦。


    血水噴到他的臉上,身上卻沒傳來疼痛,他遲疑著抬頭看去,就見剛剛還對著他露出殘忍笑容的曲召人脖頸處插著一根利箭。


    砰,曲召人摔落在地,馬匹失去主人的控製也停了下來。


    男子抬頭看去,就見遠處一貌美的女子手持弓箭,英姿颯颯。


    女子沒再看他,手裏的箭矢再次射出,又收割一個曲召人的性命。


    高大男子終於反應過來,他低聲呢喃:“我們,得救了!有人來救我們了,阿娘,有人來救我們漢人了!”


    老婦身上很痛,她剛剛也被鞭子抽中背部。


    不過她臉上沒表現出來,催促:“對,我們得救了,兒,快,我們找個安全些的地方。”


    高大男子重重‘嗯’了一聲,快速背上老婦,往人少的地方跑去。


    紜承宣就如殺神,騎馬衝向曲召人,一刀劈出,曲召人的頭顱高高飛起……


    周睢手裏長刀也是舞的飛起,一刀便能砍落一人。


    董斯騎馬留在最後,手裏弓箭射出,他隻有箭術能拿的出手,就不去添亂了。


    謝南簫帶著一班士兵衝向綁人的曲召人,手裏長槍刺出,血花飛濺。


    一個曲召人正在綁一對母女,看到突然出現的騎馬漢人時大驚。


    他怒吼:“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敢殺我們曲召人?”


    謝南簫扯了下嘴角,策馬上前,一槍刺向他的脖頸:“殺的就是你們曲召人!”


    血霧噴射間,曲召男子倒下,濺起一片塵灰。


    身後的一班戰士很快加入戰局。


    騎兵對步兵本身就有絕對的優勢,這段時間的訓練也不是白練的,他們又都是見過血的老兵,殺起人來那叫一個勇猛。


    這場戰鬥沒持續多久就結束了,以曲召人全滅收尾。


    盡管曲召人都被滅了,現場依然一片混亂,有唿叫的,有慘嚎的,有痛哭的……


    謝南瀟立刻指揮士兵們把綁著百姓的繩子一一割開。


    百姓們被解開後有轉身就跑的,有癱軟在地哭泣的,有跪下道謝的……


    謝南瀟看向薑瑾方向,開口解釋:“你們要謝就謝我們女郎,是我們女郎讓我們來救你們的。”


    又得了十多匹馬的薑瑾心情愉悅,距離她組建騎兵連又近了一步。


    董斯開始打掃戰場,呃,就是摸屍,嘴裏還不忘交代過來幫忙的三名士兵。


    “都給我摸清楚些,記得這些錢物都是女郎的,女郎供你們吃供你們喝,你們要懂的感恩。”


    士兵們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他們都是窮苦出身,從小到大也沒吃過幾次飽飯。


    而現在,女郎給他們吃給他們穿,打了勝仗還可以吃雞腿,他們確實是要感恩的。


    董斯又開始傳授摸屍經驗:“大腿一定要摸,曲召人最喜歡把錢藏在大腿的暗袋裏,私密處也要摸一摸,最好捏一捏,裏麵也可能藏著錢。”


    士兵:“……”不是,難道曲召人長的和他們漢人不同,裏麵能藏錢?!


    高大男子猶豫了一下,背著老婦來到薑瑾麵前,他把老婦放下,對著薑瑾跪伏在地:“謝女郎救了我和我阿娘。”


    老婦也匍匐在地:“謝女郎救了我們性命。”


    薑瑾虛扶了一下:“不必客氣,快起來。”


    高大男人再次道謝後才起身,他正要背起老婦,就見一個老者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他忙喊了一聲:“村司。”


    老者正是他們梨花村的村司孫義。


    孫義對著他點頭,看向薑瑾,對著她鄭重躬身行禮:“我是梨花村的村司孫義,謝女郎救了我們村人的性命。”


    薑瑾擺擺手:“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孫義搖頭:“女郎是舉手之勞,於我們來說就是救了我們的命,也讓我們免受曲召人的奴役。”


    薑瑾態度溫和,詢問:“你們從哪來?準備前往何處去?”


    孫義長長歎口氣:“我們是崇州濮南郡梨花村和杏南村的村民,本想前往豐州的林縣,聽說那裏是我們漢人的城,隻是,唉……”


    他的臉上滿是愁苦之色:“隻是,路上我們就聽說林縣發生動亂,我們也不知什麽情況,不敢再去。”


    “我們兩個村商議後決定改道前往舒縣看看,沒想到在這碰到了曲召人。”


    梨花村和杏南村是鄰近村,路上艱險,為了相互照應兩個村就一起逃難。


    可惜他們運氣不好,上路沒多久就碰到一群流民搶奪他們的物資。


    兩個村的人極力反抗,才保住大家的物資。


    但村民們出現了傷亡,就連杏南村的村司都不幸被殺了,之後村司的位置就由他兒子朱文擔任,也就是扶著孫義的年輕人。


    薑瑾皺眉,看來消息傳遞的挺快的,不過想想也是,林縣出入來往的人多。


    她不由想起早上碰到的那股騎兵,如果這些人的目標是去林縣,那現在的林縣隻怕更亂了。


    不過,舒縣也不見得有多好。


    她沉思後問了另一個問題:“崇州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怎麽會到豐州來?”


    孫義臉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不逃不行阿,戢人搶了我們的糧食,拿我們漢人當奴隸帶著腳鐐幹活,還拿我們當糧食缺糧了就食人。”


    說到此處他低聲嗚咽起來,渾濁的淚水滑過他滿是溝壑的臉。


    扶著他的年輕人也低著頭低聲哭泣,滿心的恐慌和茫然。


    老婦眼眶也紅了:“硯國怎麽說沒就沒了,嗚嗚,我們國都沒了,我們能去哪?嗚嗚,老天爺是不讓我們漢人活了!”


    以前國還在時,雖然苛捐雜稅?繁多,還有各種勞役,但起碼他們還有家,溫飽不濟,卻還能活著。


    村民們也都低低哭泣起來,現場氣氛低迷又悲愴。


    國沒了,家沒了,他們如喪家之犬一路慌亂逃難,惶惶不可終日,去無可去,歸無可歸。


    這一路下來,除了開始的流民,他們又碰到兩次山匪,500多的村民到現在也隻剩下3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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