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不在皇城居住,自然是不認識司空玦的。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司空玦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沒有人理會他,無奈之下拿出流長風給的那枚令牌,開始還有些人不想理會他,畢竟不管是真的皇子還是假的皇子,現在來找他們的大多是為了奪位的。現在皇城的動靜鬧得那麽大,他們早就有所耳聞,隻是他們並不想參與。


    流長風之前在軍中的時候就說過‘守城不守朝廷人,打仗不打同根人。’這一直以來也成了他們一直奉守的原則,沒有借機趕走司空玦已經是很仁慈了。


    後來還是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那枚令牌,可是又不敢確認,隻能將他帶到現任將軍陸離的麵前,陸離當年是流長風麾下的一員大將,整個人盡忠職守,有勇有謀。很得流長風和施執茲的器重。因為作戰時常跟在兩人身後,對這兩人格外的尊敬和崇拜。


    接過司空玦手上的令牌,陸離兩手顫抖地掏出自己的另一塊令牌對比,兩塊令牌紋路一樣,材質一樣。沒錯,那確實是將軍令,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看著陸離激動的眼神,司空玦知道他已經認出那塊牌了,剛想說句話,沒想到陸離直接雙手捧著兩塊令牌,對著司空玦下跪臣服,並且嘴裏大聲喊道:“屬下參見將軍!”


    隨後,站在陸離身後的一排排士兵也跟著陸離跪了下來,齊聲高喊“屬下參見將軍!!!”


    喊聲洪亮之處竟讓冷冰心感覺到些許迴聲。或許十年的沉澱都在這一瞬抒發著每一個人心中的情誼,為著所有人心中的疆場夢抒發自己的豪情。不知道遠在嶺南的流長風聽不聽得到這句深沉的敬語,我想會的,畢竟當年一同揮斥疆場,攜手並進的情誼是早已血脈相融的。流長風隱居多年一直沒有過來看一看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弟兄何嚐不是因為不舍呢?!


    看見此番場景,冷冰心和司空玦倒是嚇得不輕,現在想想當時流長風說的見令牌如見本人,現在看來這儀仗也太大了!真不是什麽人都受得起的!


    司空玦連忙把陸離扶起來,順便叫眾位將士起身。瞬間所有人都圍過來,陸離也不管,哄哄鬧鬧的就好像家常一般。所有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全都在問:“流將軍怎麽樣了?他過得還好嗎?”


    司空玦很愉快的說了流長風的近況,眾位將士聽後緩緩舒了一口氣。一幫人聊著聊著還上火了,司空玦都快忘了自己來幹什麽了,他這才知道原來士兵還可以這麽熱情活潑,跟他印象中那些冷如鐵板的士兵一點都不一樣,讓人親切得很!


    這時有人問道:“殿下,那流將軍娶親了沒?”這問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很多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司空玦。


    司空玦摸摸下巴,沉思道:“應該是有的吧,但是好像去世了,我隻看見將軍家裏有一座墳墓,修理得很好,但是沒有碑文,我也不確定。”眾人聽這話都驚呆了下巴,還有些士兵都快掩麵而泣了。


    “將軍真的是太苦了!”


    這話剛好被從外麵拿酒迴來的冷冰心聽見,過去一巴掌掄到司空玦頭上,司空玦隻能抱著頭滿臉怨念地看著冷冰心,揪起他的一邊耳朵說道:“崽子,亂說什麽呢?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不要亂講,很容易帶壞人啊!”還好沒讓這家夥知道那墓是施執茲的,不然流長風可就不得安寧了,光是這些人去看望,都得幾個月才能輪完。


    冷冰心迴過頭好奇地問道:“你們這麽關心你們將軍,為什麽你們不親自過去看一看,難道是不知道他在嶺南嗎?”聽完,眾人都沮喪地垂下頭。


    陸離解釋說:“其實我們很多人都得去過,就連我也曾帶著一小隊的人馬在嶺南找過一陣,可是幾乎都快把嶺南翻遍了,也不見將軍的蹤影,後來一想,可能是將軍不願意見我們所有才怎麽也找不到,就放棄了。”


    是啊,流長風的軍隊何其龐大,而他住所並不偏僻,就靠近嶺南城,隻要有心之人肯定能找到,唯一無法見到他的理由隻是他不願意見而已,況且施執茲的墓還在院子呢,他不會輕易離開的。


    陸離又說道:“知道將軍不願意見我們後,我們也不願意再去打擾他,就很少再去嶺南了。畢竟嶺南不僅是施將軍的家鄉更是他身亡的地方,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好記憶。隻是希望流將軍可以放下心中的執念,安居樂業,娶妻生子然後過個平常人的生活也好啊。”


    司空玦疑惑道:“執念?將軍有什麽執念嗎?”大概知道真相的冷冰心知道這執念多傷人,就連她都不好說出口,更何況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畢竟問出口了,陸離也緩緩迴答道:“流將軍大概一直在恨自己當年嶺南城下為什麽沒有快來一步,這樣施將軍就不會去世了。當時戰爭勝利後我們所有人跪倒在嶺南城下,流將軍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我從沒見他哭過,那是第一次,一直到皇城都沒見他再說過一句話。後來他就自己來到了嶺南,那時我們都知道他沒有走出來,他將施將軍的死都算在自己頭上,一直在自責中度過。那些年我們拚命找他隻是想幫他走出來而已。可是他不願啊!”


    氣氛一下子沉重下來,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就連司空玦也說不出口了。


    冷冰心之前就猜到過這個答案,聽了陸離將軍這番話她才能更加確定。


    流長風隱居嶺南一部分是因為自責,而更多的是因為與施執茲的那份誓言和最後的那句寄托。他想帶他來看看這嶺南的盛世繁華。所以才住進了施執茲真正的故址!


    有一段時間冷冰心一直在惆悵,施執茲救了整個旋瞑,卻救不了自己的家人。流長風輕狂了大半輩子,成了施執茲口中的二貨少年和旋瞑的嗜血修羅,卻如今隻能活在對過去的迴憶裏。


    真是天道無情啊!


    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後麵司空玦才打破沉默。隻見他緩緩起身,又跪在地上行了個禮,請求道:“將軍,在下今天來有一個不情之請。我希望可以得到你們的協助,恢複旋瞑百姓安穩的生活。”


    司空玦的舉動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陸離連忙扶他起身,慌忙道:“殿下快起來,屬下實在承受不起啊!”眾位士兵也應和道。


    司空玦微笑著阻止了陸離的動作,又說:“將軍,請聽我說完。我知道各位戍守邊疆是在保我旋瞑的平安,我也知道皇室相爭不是你們所希望的。隻要天下安寧,社會太平誰當皇帝都無所謂。其實你們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皇帝之爭不是我想看到的,手足相殘我更不願意觸碰。隻是這段日子以來,旋瞑皇城內亂嚴重,父皇被軟禁在皇宮中,各方勢力相互爭奪,九池淵入侵旋瞑皇城!我此番請求各位幫我迴城,這場內戰實在無法避免,希望各位可以助我鏟除那些趁亂勾結魔族和禍害百姓之人,保我旋瞑百姓的平安!”司空玦的表情異常嚴肅,就感覺他的眼中燃燒著烈火一般。冷冰心抱手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看來司空玦嚴肅起來還挺有帝王風範的嘛!


    眾人都驚呆了,陸離甚至忘記了要扶司空玦起來,隻見他愣聲道:“皇上被軟禁?還有人勾結九池淵?!”司空玦沉重地點點頭。這時四下一片燁然,所有人心中都是不可置信,其實他們對旋瞑的政變早有耳聞,可是根本不知道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那可是魔族!魔族啊!!


    陸離迴過神連忙扶起司空玦,有人問道:“太子殿下,這一切不會是二殿下做的吧?!”所有人紛紛看向司空玦,這句話似乎問出所有人的心聲。


    司空玦立即道:“這一切還沒有定論,這段日子我在皇城四處被人追殺,無法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但我相信南風,應該不會是他的。”最後那句司空玦呢喃了很多次,就像在傾訴他的痛苦一般,所有的士兵都沉默了。


    隨後,陸離將軍再一次跪倒在司空玦麵前,周圍的士兵亦然。隻見陸離崇敬的高喊:“陸離麾下十萬精兵願聽殿下差遣!”


    “我等願聽殿下差遣!”


    司空玦抱手行了個禮。冷冰心滿意的點點頭,從她進來看見這些人第一次跪拜時她就知道,不管司空玦今天是來幹什麽的,就算要謀權,他們也會赴湯蹈火。畢竟他們進來憑的是流長風的名義,他們很忠誠於流長風,他們相信流長風既然敢將令牌交給司空玦就是做好了充分的考量,所以執行命令就是他們能做的。可是剛才司空玦那些話卻真的說到他們的心坎上了,這次他們真正跪拜的是司空玦,真正效忠的是司空玦,而不是流長風!


    說服陸離的這支軍隊後,這天黃昏,陸離召集所有軍師以及校尉還有一些副將同司空玦一起商討迴皇城的計劃。冷冰心對這些並不敢興趣,便來到附近的溪邊漫步。


    微風吹起一旁的樹葉,“颯颯”的聲響讓人恰意,這時一片柳葉朝冷冰心襲來,如同鋒刃般的犀利刺向她,冷冰心偏頭躲過。


    不好,有情況!


    原本隱藏的人看見冷冰心有動作後直接往另一個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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