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玦看了眼冷冰心,表情有些奇怪,不過很快又恢複正常,他小小地抿了口酒,道:“我其實對他們不是很了解,我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他們是在父皇的偏殿,那時旋瞑和青權交戰,流長風將軍是我國國戚,他們一脈一直從文,但將軍風流英氣,在軍事上麵頗有天賦,於是父皇便欽點他南下禦敵,而施執茲將軍是應考而來的,我記得當時流長風將軍因為看施執茲將軍文文弱弱還當著人家的麵嘲笑他隻會紙上談兵的書呆子,還,還把別人名字念錯了。”


    冷冰心看司空玦說著說著有些吞吞吐吐,最後還抿嘴不說話,便好奇地問道:“念錯?他說了什麽?”


    司空玦會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禁扶額忍俊不禁。


    當年偏殿裏,皇帝坐在書案前批改公文,司空玦坐在他的大腿上玩著手裏的國璽無聊的看著前麵長非常好看的兩位大哥哥。


    “青權國邊境不安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位施執茲正是朝廷征來的校尉,無論武藝還是論兵之道都是無人能及!少卿情願前往疆場,那就同他前去,路上也可以有個照應!”


    流長風不屑地看著施執茲一眼,雙手抱拳對著皇帝行了個禮。義憤填膺道:“陛下!疆場之上各位士兵將領都是英雄氣概,馬上揮得了長槍,陸上舞得起刀劍,臥雪食草不在話下!可這人儒雅拘謹,深閨女子之資,這樣如何能上得了戰場,贏得了軍心!”


    這話施執茲早就聽慣了,從容不迫地行禮,道:“陛下放心,我早就聽聞流長風世子紈絝於市井風流之地,目光尚短也在常理之中,等去了疆場我定盡心幫他多了解世間道理!”


    “你說什麽?死智癡!”


    “施執茲!”施執茲從容地糾正他的口音。


    “哈哈哈,死智癡?還真是人如其名啊!我告訴你,以後我是將軍,你也隻能是我下屬!那時你得尊稱我一聲將軍!誰教誰還是未知數!”


    皇帝無奈扶額看著前麵兩人的爭執。揮手把他們打發了出去。


    死智癡?冷冰心不禁有些耳熟,這兩人後來是怎麽相處的?這將軍心真大!


    司空玦後來又說:“我第二次見他們是在戰場上,那是我貪玩不小心被敵軍抓住,後來被一個傻冒給救了,那人將我交給他們後就離開了,在戰場上待了幾天我便被帶迴皇城。第三次是因為施將軍被誣陷入獄,流將軍從戰場趕來,三天三夜跪在父皇的寢宮前請求重新調查真相。後來父皇準了他的申請,給他三天時間,流將軍在三天內成功找出真相,救出施將軍後兩人又同迴戰場。”司空玦其實懂得不多,也就知道個大概。


    “司空玦,你把你的救命恩人說成傻冒真的好嗎?”


    “沒什麽不好的,那人真就是個傻冒。”


    “……”


    冷冰心忽然又想到‘死智癡’這個稱唿,又疑惑道:“你不是說他們水火不容嗎?怎麽會……”司空玦想了想,兩手一攤,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後來交上的吧。我隻知道後來施將軍在一次戰役中殉國,戰爭結束後流將軍便來朝中辭官離開了,聽說去了嶺南。”說完又喝了口酒。


    不知是酒意上來了,還是司空玦對他們的特殊感情,隻見司空玦搖搖手中的酒壺,滿眼盡是尊敬:“當年兩位將軍橫掃疆場,所向披靡,被國人尊稱為旋瞑左右將軍。現在我也已經有十年沒見過他們了。”說完便倒下了睡著了。


    這酒量……


    冷冰心冷漠地看了眼趴在桌上的某人,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左右將軍?有意思!


    當下月光皎潔明亮,點點星輝散落大地,如同給大地鋪上一層潔白的紗衣,冷冰心倚靠在門欄上,月色斜照著,剛好也給她披了件紗衣。私下安靜和諧,冷冰心卻莫名感到有些不安和緊張,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


    第二天司空玦悠悠從床上醒來,剛出門便看見冷冰心在樓下吃早餐,隨意地洗漱下後下樓。“昨晚我是怎麽迴房的,你扶我迴去的啊?”冷冰心頭也沒抬,便說:“昨晚不知是誰喝醉後哭爹喊娘地自己手腳並用爬上樓的。別看我,我可扶不起!”司空玦瞬間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他不相信,自己雖然酒量差,可並不至於酒品會差到這種程度。這不可能!自己怎麽可能會這麽丟臉!他不敢想象冷冰心描述的那個畫麵,一直追問冷冰心,可冷冰心後來就再沒開過口。司空玦鬱悶地一早上都沒好好吃飯。就在他們快走的時候,來結賬的小二說:“客官你醒了,昨晚的酒怎樣?我就說本店的酒是最正的,昨晚扶您上樓的時候你腳步還飄著呢!”


    司空玦頓時瞪大眼睛,跳起拎著小二的衣領:“你說什麽?你扶我上去的?不對,我有沒有說什麽話?”小二一臉蒙圈,連忙道:“是,是小的扶您上去的,怎麽了?”


    司空玦:“那話呢?我有沒有說什麽話?”


    小二:“沒,沒說話。您睡得可熟了。就是腳步不太穩。”


    司空玦放開小二,看見已經走出去挺遠的冷冰心,“冷冰心!!!”


    冷冰心:“……”


    小二:“客官慢走!記得常來啊!”


    “……”


    兩人禦劍來到嶺南,因為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就隻能瞎逛逛。


    嶺南的街道雖然不及旋瞑皇城的繁華,但是該有的熱鬧一點也沒少。街道兩側大大小小的商鋪,道路上行人絡繹不絕。


    兩人來到橋頭的一家酒樓前,冷冰心走著走著便發現司空玦不動了。那家夥目不轉睛的盯著酒樓,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冷冰心白眼一翻。


    “再看眼珠就要掉下來了!”冷冰心冷冷道。


    “我們先吃飯吧!餓死我了。我們先得保存實力,才有精力找人對不對?”說著便二話不說地往裏跑。冷冰心一個瞬移來到他身後,揪著他的衣領。


    “少來,你一個時辰前剛吃的飯,現在喊餓,你是豬嗎?”


    司空玦沒好氣地瞪了眼冷冰心,道:“你還好意思說啊?還不都是因為你嚇我,害我根本沒能吃飽飯。再說了,民以食為天,現在我餓了,要吃飯。你放開!”


    冷冰心搖搖頭,拽著衣領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就這樣拽著他往前走。“不,你不餓。還有,你是皇子不是民。我們還有任務,您老就先忍忍!”


    不是冷冰心不想讓他吃飯,隻是這位家夥一吃就停不下來,肯定還得賴在酒樓半天。她可沒那閑工夫陪他玩。司空玦一臉不情願地被她拉這走。


    來到包子鋪前,冷冰心買了幾個包子塞他手裏,既然吃不了大餐司空玦也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拿了包子就啃。來到橋頭有一家釀酒的店鋪,有位老人正在搬著一壇酒出來,司空玦湊近那人“老人家,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流長風的人?”


    老人看了他一眼,滿臉皺紋的臉上掛出一絲疑慮。


    “流長風?老朽不知認不認識,這年紀大了記憶不太好,你們不如去城東的那家王香酒館問問,那王包子人緣廣,交友多,或許你們可以去問問他。”老人指了指城東的方向,給他們說明一個詳細的地址後,兩人便道謝離開了。


    兩人走出去沒幾步,便聽到有個年輕小夥來到鋪子前。


    “劉老這釀酒的手藝又見長啊!大老遠便聞見您香醇的佳釀,我這酒蟲可又被你這珍品給引出來了。你可給我來一大碗啊!”那人將頭上的鬥笠摘下放在桌子上,手上的鋤頭靠在桌案邊。劉老看見來人便樂嗬嗬地招唿他,手上一大碗酒都快溢出來。


    “同疆,你這幾句話這麽多年都不舍得換一句,老頭子我都聽累了。恭維也要走點心啊!”那位叫同疆的少年嘻嘻笑道:“哪裏是恭維,這可是大大的實話!您這釀的梅酒可是珍品中的珍品,連皇城都比不上呢!”劉老幹笑了兩聲,他雖然記性不太好,可這幾句卻從來不陌生,從這人來他酒鋪吃酒開始都得聽上幾迴,這十年來都如此,他也見怪不怪了。


    同疆抿了抿這一大碗酒,斜了下腦袋看見前麵冷冰心和司空玦已經走出去許遠的背影,疑惑地轉向劉老,“這兩人的衣著不像我們嶺南人,尤其是那名女子,怎麽?他們也是被您的梅酒吸引,千裏迢迢來的?”


    劉老又打開一壇美酒,酒香濃鬱,還有股淡淡的梅花香。


    “老朽這酒再被你吹就成先仙釀了!那兩人是來尋人的,不是因為酒。不過那女子確實有些特別,長得甚是美麗!”說完似笑非笑地看向同疆。


    同疆對他的笑容感到無奈,苦笑道:“劉老,我是這樣的人嗎?!再說了,是真的有人會為你酒而來的!”劉老無奈地搖搖頭,他已經習慣了……


    “唉!不是老頭子說你,這也老大不小了,你也該找個伴了!挺英俊的一個小夥子,天天就知道來老頭子這喝酒,難道我們嶺南的姑娘不合你的眼嗎?不合就出去找找!去你經常提到的什麽?哦,皇城!對,去那裏看看,找個心儀的人,穩定下來,成家立業!”


    同疆喝酒的手不禁一頓,笑容漸漸淡去,眼神有些暗淡,沉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酒,將碗放迴桌麵上,發出一聲輕響。


    “沒有,嶺南很好,比皇城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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