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派長老高菱最近幾天,總是覺得心神不寧。


    掌門嫡傳弟子運功時走火入魔,真氣走茬斷了心脈,死在了靜室內。家人還沒見到屍體就匆匆下葬了,門內鬧得沸沸揚揚。


    這位女弟子容貌秀麗,武功也出色,性子和善,在門內很有些聲望,與她關係也不錯。


    起初她以為是這件事情擾了她的心境。


    但她運使內功,打坐靜修調整心境,幾天之後仍是不見好轉。心口處總是悶沉,仿佛山雨欲來,壓得她喘不動氣。


    她想要下山去泰安城轉轉,透透氣,也許會有改善。


    高菱今年四十五歲,是齊魯地界有名的女性高手。年輕時性子剛強,嫉惡如仇,在江湖上殺了不少惡人,名頭不小。


    隻是她一生未嫁,歲數大了之後性子逐漸溫和,隻在門內習武、調教弟子,所以眼下認識她的人也不算多。


    她喬裝打扮了一番,獨自下山,在泰安城內找了一處酒肆吃飯。


    飯吃到一半,高菱聽到鄰桌有幾個江湖人士,正酒酣耳熱,聊些江湖逸聞聊的興起。


    “前幾日錦衣衛找泰山派麻煩的事兒……你們去看了嗎?”


    “看了看了,好家夥,本來以為費俊軒就到頭了,誰知道左黎杉親自下山來打,還沒打過!”


    “那個錦衣衛到底是誰啊,這幾天大家都在打聽,一點消息都沒有。朝廷那邊什麽時候藏了個絕頂高手,連左掌門都不是對手,真不知道是怎麽練的。”


    “錦衣衛單槍匹馬上門,掌門親自下山都沒打過,泰山派這下要遭重了!”


    “本來想著是來看看五嶽盟會的熱鬧,眼下這情形,咱們還是離遠點好。朝廷鷹犬下手又黑又重,別把咱們一起圈進去了。”


    “是,是。命最重要。”


    幾人沒有避諱旁人,肆意談笑。


    李淼上門找費俊軒麻煩的時候就是招搖過市,本身就是打著鬧得人盡皆知的打算。費俊軒被逼得去酒樓買菜迴來,當時在場的江湖人士都看在眼裏。


    而第二天左黎杉與李淼那場爭鬥,江湖人在泰山派附近,多少要給左黎杉一些麵子,就沒有湊上去看,隻是在不遠處張望。


    他們沒看到左黎杉的傷勢,不知道左黎杉敗的有多慘。但他狼狽逃走的背影,這些人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這件事情,在泰安城內,已經是人盡皆知。


    高菱聽得心焦,也不再顧忌隱瞞身份,直接提劍走到這桌人麵前。


    “你們方才說的事情,細細跟我說來。”


    “你他媽誰啊!?”


    高菱情急之下,說話並不客氣,語氣不善。其中一個江湖人聽了不舒服,混不吝的抬起頭看向高菱。


    說來也巧,高菱多年沒在江湖行走,名號還在,認得她的人已經不是很多。偏巧這位,就是個認識她的。


    這人一眼之下覺得熟悉,再仔細觀瞧,臉色僵了僵,露出尷尬的笑:“高……高女俠……”


    他們在背後編排人家的八卦,被正主當麵逮到了不說,還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這人知道理虧,加上高菱武功遠高於他們幾人,也就喏喏開口,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同高菱細說了一遍。


    高菱越聽越是心驚。


    費俊軒生死不知?


    錦衣衛上門?


    掌門敗了?


    這些事情,為何門內沒有任何人提起?


    她突然知道了自己這幾天心慌的原因——左黎杉已經好幾天沒有露麵了。他的女弟子死的蹊蹺,卻不見她的家人有什麽動靜。


    左黎杉的幾個親信這幾天也不見人影,負責在泰安城采買的一眾弟子也不知去了哪裏。


    她隱約察覺了有些不對,卻沒能形成具體的概念。心神不寧之下,引得真氣躁動,無法平抑。


    當務之急,是先迴門內查看左黎杉的情況。他幾天沒有露麵,難道是受了重傷嗎?


    高菱起身,也顧不得騎馬,直接全力運使輕功,急速返迴泰山派。


    迴到門內,她也知道不能聲張,直接找到了左黎杉居住的小院,重重扣門:“掌門!”


    “高菱求見!”


    “掌門!”


    門內沒有迴應。


    此時不是講究繁文縟節的時候,高菱咬咬牙,直接踹開院門,快步走向正房。


    她推門而入,屋內空無一人。


    高菱在屋內轉了轉,泰山派在半山腰,平時風大,屋內有些從窗戶卷進來的落葉,看來已經有兩三天沒有人住過了。


    她左右翻找了一番,發現了一些女子衣物,湊到麵前一看,有些眼熟。


    是那個死掉的女弟子的,高菱見她穿過,怎麽會出現在左黎杉的臥房裏?


    高菱想起以前聽過的一些不好的傳聞,臉色變了變,將衣物放迴遠處,關上櫃門。


    師徒私通,悖逆人倫。


    泰山派掌門鬧出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泰山派的人以後怕是在江湖上要抬不起頭來了。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件事情的時機。


    錦衣衛大張旗鼓的上門,左黎杉戰敗後不見人影,泰山派已經是在滅頂之災的邊緣了。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度過去,以後再論其他。


    高菱轉身走向左黎杉修行的靜室。


    左黎杉這十幾年,每天上午都會在靜室修習內功,門內的人都知道他這個習慣。


    高菱走到靜室門前,屏住唿吸,凝神細聽裏麵有沒有聲響。


    她怕左黎杉正在裏麵用真氣溫養傷勢,要是貿然闖進去,鬧得左黎杉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高菱聽了一會兒,裏麵沒有唿吸聲,應該是沒人。


    她這才推門走入。


    一進門,高菱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靜室不大,牆壁為了隔音建的深厚,也沒有窗戶,味道都積在裏麵,久久不散。


    高菱借著門外的陽光,仔細觀瞧。


    靜室一處角落,地上留著一片幹涸的血液,已經發黑,有段時間了。


    血液旁邊是一塊碎掉的地磚,地磚旁邊有一些碎片,看著像是個壇子。


    高菱走上前撿起一塊碎片,上麵血跡濃重。她伸手在上麵抹了一把,從幹涸的血跡之中撚起了一縷長發,上麵還沾著一些碎肉。


    正當此時,她聽到身後院中,響起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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