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翻過五座山,黑瞎子看著天邊再次升起的日出,這幾天走在山裏,他都要不知年月了,可一踏出深山,又覺得時間不留情。


    “昭昭你想去哪,瞎子陪你去啊”,黑瞎子看著沿著山邊一路往北的雲昭,抬腳跟上去,笑嘻嘻的開口。


    側頭看了眼眼睛被布料遮住的黑瞎子,掃了眼他身上被撕扯掉的衣角,“瞎子,你的眼睛不見光以後不會影響什麽,迴家去,別跟著我了”,說著腳步不停。


    她還有事呢,上次出來已經百餘年了,也不知道那一族換人當家了沒有,去看看再迴去好了。


    黑瞎子被遮住的眸子下暗淡了一瞬,“瞎子已經沒有家了”,玩笑般開口,可在雲昭停下腳步轉頭看過來時,那雙清透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黑瞎子莫名濕潤了眼眶,壓在心底的悲痛委屈一瞬間湧上來。


    一手拉住雲昭垂在身側的手上,“昭昭,我跟著你,好不好”。


    本想要收迴手的雲昭,在黑瞎子低沉的話語中帶著哽咽時停下了動作,看著他嘴角那抹笑,被緊握著的手腕,他身上逐漸湧現的哀傷,“隨便你”,說著抽出自己的手轉身繼續走。


    看著那消瘦的身影,黑瞎子開口應聲,“我就知道昭昭舍不得我”,說著扯開嘴角,邊跟上去邊抬手,手指在眼角劃過。


    有了嘰嘰喳喳的黑瞎子同行,雲昭覺得這一路似乎都沒有那麽遠了,看著掛在頭頂的烈陽,“到前麵休息”,說著往前方樹林茂密的地方走去。


    黑瞎子手裏提著的是從草叢中衝過頭的兔子,看著因為太陽太大而準備停下休息的雲昭,這半個月他看出了這個渾身清冷卻心底柔軟的人,說是讓自己選個喜歡的城鎮離開,可一路卻遷就著自己。


    不吃東西也會邊嫌棄邊幫自己找吃的,不需要休息,也會在正午太陽大時找地方停下休息。


    到底是遇到過什麽,才能讓這個內心柔軟善良的人,用那一身清冷包裹住自己呢。


    還有山裏提的那些要求,該不會真的經曆過那些,才拒絕那樣的人靠近。


    雲昭不知道跟在後麵的黑瞎子都想了些什麽,看著茂密的樹林,抬腳走進去,在一塊稍微寬敞的地方隨意坐下,暗自琢磨這人跟著走了很久,是不是要讓他找地方梳洗。


    黑瞎子用石頭圍了個圈,撿了樹杈點燃,將手裏提著的兔子收拾了架在火上。


    側頭看著靠坐在樹下的雲昭,一頭長發束在腦後,身上依舊是那身袍子,明明是一起走路,這人的靴子上甚至都不見髒汙,一連大半月趕路,他都覺得自己要餿了。


    “昭昭”,黑瞎子柔聲開口,盯著雲昭笑的燦爛。


    雲昭睜開眼睛看向黑瞎子,見人盯著自己,“有事?”


    “我們今天往附近的城鎮去吧,我再不洗就不能要了”,黑瞎子說完看著自己正烤著的兔子,“我們也可以買些用品,省下時間也可以多趕路”,說完忽然想起什麽,“或者,雇個車之類的,也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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