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四九城,解府


    盯著桌子上的玉佩發呆的男人忽然出聲,“小花睡了?”聲音低沉帶著疲憊


    “已經睡下了”,身後一直陪著的管家輕聲迴道。


    男人沉默半晌,伸手拿起玉佩,看著下麵那張嶄新的紙,取出打開看著紙上的地址,“去準備一下,明天出趟遠門”,他的時間不多了,是時候去找她了。


    管家遲疑了一下,想要開口阻攔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是,我這就去安排,您先去休息吧,明天要趕路呢”,說著上前一步扶住男人手臂。


    側頭看了眼眼裏都是堅持的管家,男人輕笑出聲,“你啊”,雖是無奈的語氣,卻還是將手裏的地址和玉佩放迴去,借著管家的力氣起身,迴到房間準備休息。


    看著人躺好管家熄燈離開,他要去準備明天用的車,跟去的人要好好選。


    對於家主會去找大小姐他曾想過,可大小姐離家幾十年,那盒子裏的東西是小花少爺出生時送來的。


    他曾看到家主獨自坐在書房看著那塊玉佩流淚,作為在解府長大的家生子,他見證了老家主離世後,大小姐選擇離開時的家主的痛不欲生,沒想到最後家主終於要去找大小姐了,卻是在這種時候...


    看著門被合緊,男人緩緩闔上眼睛,他這一生不可謂不精彩,唯一的遺憾大約就是妹妹離開時他沒有攔住,收到她送來的地址時沒有去看她,他隻是怕,怕看到的那個人不是他的妹妹。


    年幼時一個雷雨夜,他半夜起夜時聽見妹妹房裏有聲響,以為妹妹會害怕打雷想去陪她,可推門進入的那一刻,幾十年過去了,他至今依舊記憶猶新。


    閃電穿過窗戶劈打在妹妹身上,蜷縮在被子裏的妹妹口中是隱忍的悶哼,借著閃電光亮他看見牆壁上映著的影子帶著幾條尾巴,原本呆愣住的他被妹妹稚氣的聲音喚醒,“哥哥?你怎麽在我房間”。


    再看過去時妹妹已經坐起身,一手撐在身前,一手揉著眼睛,依舊是那副可愛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他夢中的景象。


    僵硬笑了笑退出她房間,“外麵下雨了,來看你窗戶關沒關”,說完僵硬的笑笑退出房間。


    關上門的一瞬捂住自己的嘴,他從那一刻就告誡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要忘掉,他本來以為之後會與妹妹有距離,可妹妹一切如常,仿佛真是他沒有分清夢境和現實。


    直到父母離世後,一個同樣的雷雨天。


    就在他半夜驚醒,想著連老天都在為他傷心,可妹妹房間一聲低聲痛唿讓他唿吸一滯,年幼時的記憶迴歸腦海,可他沒有遲疑,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衝進妹妹的房間。


    也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跪坐在床上的妹妹,額頭緊貼在床上,兩手捂著胸口整個後背挺起,口中是一聲聲壓抑的嗚咽聲,閃電劃破黑夜穿過窗戶落在妹妹身上,他剛想上前卻被側頭看過來的那雙紅眸勸退。


    “快、出去”,妹妹口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又再次悶哼。


    他後退著出了屋子,看著關緊的房門,就站在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雷雨停歇屋中再沒有聲響。


    推門進去看著癱在床上的人,幾步邁到床邊,看著她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聽見自己靠近隻掃了一眼又合上眸子。


    看著那雙血紅色的眸子,雖然有些恐懼,可他還是衝進衛生間投了毛巾過來給她擦了臉和手,將人塞進被子裏看著昏睡的人,半晌才離開。


    他本以為第二天,兩人會像年幼時一般當作無事發生,可當他一覺醒來,看著餐桌前的妹妹,他聽見了什麽,“你要走?為什麽?這是你的家”,他覺得眼中被迷霧遮擋,看不清麵前的人,他以為父母離開了他還有妹妹,可現在妹妹要走。


    他以為是因為昨晚看到的事,“昨天我不是故意進你房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走”,他什麽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妹妹。


    女孩露出笑臉,“我就算離開也還是你的妹妹,是解家大小姐解南悠,是爸媽的夭夭”,說完看著還想阻攔的人,“哥,你知道的吧,或許爸媽將我抱迴來時他們也是知道的,我早晚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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