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看著有些眼熟,應該是寨子裏的百姓。


    但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個的都是偷偷摸摸的,這和我們之前料想的大不相同,這些人得了銀子,竟然變成像是做賊似的,難道還出了別的事情?


    馮氏的家雖是偏僻,但卻緊鄰著寨門口,所以,不少人經過的聲音還是能聽個一清二楚。


    本來有些饑餓的我看到奇怪的景象,也就停下來仔細看著,轉眼到了黑天,腳步聲越來越多。


    外麵的漆黑的人影越來越多,我已經看不清誰是誰了。


    因為人多,所以腳步聲也大了些。


    我們幾個人也沒心思吃飯了,本以為得了這麽多的銀子,不說感謝吧,也應該嘀咕幾句,如今看來倒是出乎意料。


    “穆生!穆生!”


    女人的聲音劃破天空,淒厲的叫聲讓人聽了有些膽寒。


    忽然間,身體被被什麽撞到,我迴過頭來看了看,隻看到一個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牙齒被咬得“咯吱、咯吱”的。


    看起來很是嚇人。


    沒等我問,她忽然衝著我吼叫起來,一雙手抓著我大聲叫道:“穆生是不是你!”


    “什麽意思?”我不明所以。


    但是她沒答我的話,一轉頭又是跑了出去。


    “穆生!”地叫著,像是一個瘋子似的。


    安順在我身邊低聲道:“這就是穆生的婆娘,從前我們出去,他也不會一點信也沒有,這次沒有消息她是著急了。”


    我站在一邊,不知該說什麽。


    很快,視線裏出現一大家子人,將有些瘋瘋癲癲的女人綁了起來。


    他們一個個都是大包小包的,好像是要從左家寨出去。


    “順子叔!你怎麽還不走啊!”


    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輕,我轉過頭,看到安順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小男孩,不過十一二歲,身材瘦瘦小小的,若是不低頭都看不見他。


    看到小男孩,安順蹲下了身子,摸著小孩子的額頭問道:“春生,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春生看了看左右,見到大家都急於離開,沒有人顧及到我們,他才說道:“順子叔,我爹和左家寨裏那些守衛的叔叔都不見了……”


    安順的臉上有些驚慌,但立刻隱了過去,春生年紀小,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還在繼續說道:“而且我們每家人前麵都有好多銀子,白花花的,起初我們都不敢拿,但是家家戶戶都有,大家也就都拿了。


    可是……我爹他們不見了,這個寨子已經不安全了,而且現在大家手裏有了這麽多銀子,覺得不安心,所以立刻走了。


    順子叔,你們怎麽家也有吧?”


    安順點了點頭,春生滿是稚氣的臉上露出一副大人的模樣:“那就好;要不是我娘想找找我爹,我們一早都走了,現在耽擱到現在,都快到晚上了,順子叔,你們也快走吧!”


    “穆生啊!你到底去哪兒了!”女人淒厲的聲音傳來。


    春生低下頭,抱了抱安順的身子:“順子叔,我走了,我得去照顧我娘了,拜拜~”


    看著春生的背影,我心裏很是酸楚,這麽小的孩子沒了爹,可這也不能怪我……


    看得出來,安順和春生是有些感情的,春生叫他叔,應該很是依賴。


    安順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是這麽小的孩子。


    就算是穆生錯了,但是對於他的家人來說,他永遠都是個好人。


    眼看著左家寨的人越來越少,不少人都是穿過大門離開。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從前左家寨有穆生守著,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左家寨裏有不少的農田可以耕種,沒有賦稅,但是如今不同了,穆生死了,家家戶戶都有了不少的銀子,最好的方法當然是離開。


    種地是個辛苦的活兒,一年到頭也掙不了那麽多的銀子,如今將穆生的銀子分了出去,有了銀子,大家可以出去做些小買賣,或者重新安家落戶。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不然,左家寨裏有迷迭香,鎮子上的富人習慣了抽迷迭香,他們想找到這裏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到時候,免不了又多生事端。


    馮氏顯然是不想離開的,她木木然地看著越來越少的人:“我從小就生活在這兒,現在要是走了,該去哪裏啊?”


    安順倒是泰然,他本也不是左家寨土生土長的人,手搭在了馮氏的肩膀上,笑了笑:“娘子,怕啥?咱們總呆在這山坳坳裏也沒個出息,出去看看也好,說不定,也能過上那人上人的日子!”


    馮氏撅起小嘴,用著手肘懟了下安順:“你說的倒是容易,我們都幾輩子的莊稼人,哪裏做過什麽買賣,也不知道幹啥,賠了咋整?”


    “二百兩銀子,且賠呢!”


    “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要受窮!安順,我怕……”


    “怕啥?大不了咱們再去尋個山坳坳裏種地!”


    經過這麽一哄,可是把馮氏哄高興了。


    對於外麵的世界,安順說,他還是很期待的,爹娘去外麵遊覽名山大川,才剛出去沒多久,寄迴來的家書都已經讓他眼饞。趁著現在還算有些力氣,不如去好好拚搏下!


    我們迴到了家中,妞妞躺在被窩裏一個人抹眼淚,她將被子蓋在自己頭頂。


    等到我們迴來掀開被子找她的時候,妞妞已經是滿身大汗了。


    看到馮氏,妞妞立刻撲了過去,嚎啕大哭:“娘,我怕黑!”


    妞妞纏著馮氏,我們就先收拾行李。


    這個家本來也有些餘錢,房子什麽重物也帶不走,鍋碗瓢盆不值幾個銀子,也就帶些衣裳和家裏的銀子,其餘的也就沒什麽,很快收拾完畢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


    若是貿然趕路,恐怕會有危險,但是若不走,這左家寨裏已經是十室九空。


    每人得了銀子的事情恐怕也會露出些口風。


    畢竟,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讓那些嘴巴不嚴實的人當成個談資。


    更何況,人這麽多,總會走漏風聲的。


    東西是收拾完了,但現在卻是左右為難。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娘,我怕黑。”妞妞低聲道。


    “怕啥?娘和爹都在這兒!”馮氏道。


    要說安順這個繼父當得還是很稱職的,妞妞對他早已經叫了爹。


    “那爹娘怎麽辦?”馮氏突然問道。


    安順笑了笑:“沒事,我知道他們要去那兒,他們還要去豐水縣我舅家,等咱們安頓下來,我就給舅舅寄封家書,讓舅舅留他們住下,咱們再是趕往那兒。”


    聽到這裏,馮氏算是放下心來。


    商量了一下,左家寨這個位置本來就很偏僻,三麵環山,一麵就是樹林,很是不好走,還不如先休息,等白天趕路。


    而且,我們睡了一日,肚子裏沒有食,我和小山參精倒是還好,但是馮氏他們已經是餓得肚子咕咕叫。


    現在這個情況,若是讓他們走,路上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也沒辦法自救。


    反正我們人多,馮氏一家三口,加上六子,足足有五個人,而且小山參精現在就是我們的保命真人。


    有他一切都好說。


    這算是在左家寨最後一頓晚餐,馮氏和安順把家裏的三隻老母雞都殺了,又將十幾個雞蛋煮了下來,當著明天的早飯。


    馮氏要做三隻老母雞,我想起之前小黃曾經告訴過我怎麽做燒雞,那滋味兒現在都要流口水的!


    不過,他們弄來的小雞遠沒有馮氏的這三隻老母雞大,所以,這三隻應是夠夠的。


    為了保險起見,我先是拿了一隻雞做實驗,把老母雞拔毛洗淨,為了讓雞肉更加的入味,我在它的身上劃了幾道,不知道奏不奏效,因為小黃給的燒雞上沒有這一步,但是我心急,為了讓讓它更加入味。


    又將花椒、桂皮、醬油……各種調料抹到雞肉上,最後拿著鹽巴將一隻雞都包裹,外麵一定要放上荷葉包裹,裹嚴實後再糊上一層土。


    剩下的就是烤了。


    這檔口,馮氏一隻雞做了雞湯,另一隻做了小雞燉蘑菇。


    這道菜可是北邊人拿手的菜,沒想到馮氏也會,這可算是什麽都齊全了,就等著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隻聽過小黃的理論,但第一次實踐,火候沒掌握好的關係,馮氏那邊的雞湯和小雞燉蘑菇都已經是香味撲鼻的斷了出來。


    而我這邊卻連裏麵的味道也沒散發出來。


    就看到烤雞肉上厚厚的泥巴變成了黑色,小山參精笑這是:炭烤泥巴。


    最後我也無奈的先是放棄,雖然我本意不是如此。


    但是馮氏做的菜實在是色香味俱全,讓我在一旁默默的流下了口水。


    等注意到的時候,口水已經到了下巴。


    還好所有的人都被雞肉的香味吸引了過去,沒人注意到我,否則可是丟大人了。


    我有些懊惱,白白的浪費了一隻雞,這下隻能吃兩隻,不知道能不能吃飽。


    馮氏抿嘴微笑:“秋兒你不必擔心,等咱們吃完這兩隻,我再去做,現在可是不行了,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咱們先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失憶後我嫁給了鄉野村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也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也笑並收藏失憶後我嫁給了鄉野村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