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越來越大,躲在簷下也並不妥帖,越來越多的水從房簷上漏了下來,我盡量將身子往裏縮,可也無濟於事,渾身立刻冰涼的。


    前方也有十幾個人,他們躲在另一家的房簷下,眼見著雨水越來越大,同著旁人說道:“咱們去迦楞寺裏避避雨。”


    他們說著就往前麵跑去,我看他們似乎是輕車熟路,估摸著那迦楞寺也不遠,也就跟著他們跑了過去。


    繞過幾個高門大戶,走上一條羊腸小道,再是向前走去,不遠處就有一處寺廟。


    雨水幹擾者視線,不過,越來越近的時候,我還是看到前方的寺廟破敗不堪,頓時有些掃興。


    還以為是個香火鼎盛的寺廟,這樣還能跟寺裏的僧人討一碗熱水暖暖身子,可眼下隻要這個破廟。


    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強,眼下也已經迴不去了。


    雨越下越大,我跟著他們進入這個叫迦楞寺的地方。


    他們隨即進到裏麵,這些人好像是一起的,十幾個糙漢子,看起來都是不好惹的主兒,雖人不可貌相,但亦是相由心生,我便一言不發的跟了進去,想躲過這陣雨,就緊忙離開。


    “呦!還進來個娘們!”


    他們這才看到我緊隨其後,一個個的眼神也就落到了我的身上,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我,似乎看楞了似的。


    如此不客氣,我可不由那麽說這些話,冷笑了一聲:“你們這些個登徒子,說起話來,竟然這麽沒羞沒臊的!”


    他們笑了起來,粗聲粗氣的,不過也沒在理我,許是太冷的緣故,十幾個人裏,看似一個頭頭的人讓他們去寺廟裏找些木頭。


    這裏破破爛爛的,蜘蛛網結了一層又一層,我本以為沒有什麽東西,可不想,他們還是找到了柴火,興衝衝的點起了火苗。


    我坐在一旁聽到柴火裏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也想上前,可是再一看他們,我有些猶豫。


    那闊口方麵的絡腮胡衝我招了招手:“姑娘,看你渾身都濕透了,不如過來烤烤火!”


    既然他們叫我過去,我也顧不得什麽,不然冰涼的衣裳貼在身上,寒氣逼人。


    來到火苗前,溫暖立刻在我身邊蔓延開來,他們又從包袱裏拿出些幹糧,串在樹枝上烤了起來。


    看來他們並非是這的人,應該也是路過的。


    那絡腮胡說讓了讓我,對於他們的吃的我可不敢吃,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胃裏的饞蟲可是要被勾出來了。


    外麵的天越來越黑,可雨卻不減反增。


    十幾個已經開始聊起天來,說這雨太過大了,估摸著要在這迦楞寺裏睡上一夜了。


    絡腮胡好似是他們的頭頭,他大手一揮,讓了他的手下在此過夜,可一個看起來像是豆芽菜的男人唯唯諾諾地說道:“老大,這恐怕不行啊,聽說,這迦楞寺可是鬧鬼。”


    鬧鬼?我頓時來了興趣,一路上走南闖北的,也遇到過不少的鬼怪,便是問向那個豆芽菜:“這裏出了什麽事?”


    豆芽菜看起來有些害怕,他看了看四周:“大晚上說這些恐怕不吉利,還是算了。”


    “他奶/奶的!讓你說,你就說,像個娘們似的!”絡腮胡朝著豆芽菜吼了起來,嚇得豆芽菜活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


    “我從小就住在這附近,那時候,迦楞寺可是香火鼎盛,畢竟這寺廟可不是什麽偏僻之地,可發生了一件事情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他說話的時候,我湊了過去,聽得這個年輕人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


    十幾年前,正好是隆冬時節,街上的人都將手揣進了袖子裏,一個個的緊忙趕迴家,天上黑得厲害,看樣子是有一場大雪。


    迦楞寺的僧人見沒了人,也將廟門掩了上來。


    這個豆芽菜說道:“那時候,我就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一直就在迦楞寺裏住著。”


    他眼見著裏麵的僧人一個個的走了進去,因為調皮,就從外麵多逗留了些功夫,畢竟年輕人,火力旺得很,雖然被封乎乎的刮著,他躲在個大香爐的後麵,能遮擋不少的風。


    明明是剛過了晌午頭,他就看到打前麵的天上是一團烏雲,翻滾著湧了過來,一點點將所有的天塗得漆黑。


    忽然伸手不見五指。


    豆芽菜躲在香爐後麵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陰風測測,不舒服的感覺溢滿全身。


    他這個時候覺得有些怕,正準備要走,卻是聽得耳邊是有女人的聲音。


    這個時候,迦楞寺裏怎麽會有女人的聲音?他聽著納悶,想走過去,告訴那位女施主,這天黑成這樣還是快快迴家吧,免得家人擔了心。


    他剛準備起身走過去,卻聽到那女人發出“桀桀”的笑聲。


    意識到有些不對的豆芽菜不敢向前一步,身上也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小娃娃你躲在香爐後麵我就看不見你嗎?”聲音空曠而又尖利。


    豆芽菜更是害怕,他嚇得將眼睛閉了上來,連睜也不敢睜開。


    不敢迴答。


    女人卻是一直叫著他,嘴裏說著:“我發現你了!”


    豆芽菜嚇得睜開了眼睛,突兀地看見一雙白色的瞳孔,卻是沒有黑色的眼仁,頭皮炸裂般的疼痛,他嚇得大叫起來,迦楞寺裏卻是沒有一個人出來。


    豆芽菜也不敢看了,一手抓過香爐旁邊的鐵鍬揮了過去,隻聽“砰”的一聲,聲音沒有了。


    他揮了好幾下,“砰砰”的聲音一直傳來,女人尖利的聲音劃破天空,溫熱的液體噴湧到他的臉上。


    不用說,也知道那是血。


    豆芽菜說著,臉上的肌肉開始不自然的抽/動起來,一旁的絡腮胡蒲扇大的巴掌就已經打在了他的臉上:“你這臭小子!跟我們瞎掰什麽?照你這麽說,那女鬼還被你殺了不成?”


    說著,看向眾人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就從沒聽說過,女鬼還能流血的!”


    豆芽菜從地上站了起來:“老大我可沒說謊!”


    他對著我們招了招手:“你們過來。”


    看他的模樣,忽然像是中了邪似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其嚴肅,根本不像是才剛的他。


    雨聲倏然又大了起來,豆芽菜單薄的身子就站在雨中,他衝著我們不斷的揮手。


    不知怎地,我覺得這模樣有些怪異。


    絡腮胡不管不顧的跟了過去:“他娘的!老子就看看你怎麽扯!”


    來到了一個香爐前,豆芽菜對我們指了指:“這就是那時候的香爐。”


    “小兔崽子!你拿大哥我開涮呢?”絡腮胡上下打量著這香爐,並無什麽不一般。


    “寺廟裏不是都有香爐嗎?”我看著這香爐也並沒有什麽不一樣,而且,看迦楞寺這裏這麽大,想必當初定然是香火鼎盛,這樣的香爐肯定也是不少。


    豆芽菜既然是住在這裏,肯定更是知道這裏的東西。


    “這實在證明不了什麽吧?”我說道。


    豆芽菜直愣愣的朝前走去,我的目光也跟隨著他。


    香爐上麵已經滿是灰塵,上麵的漆也已經變得斑駁,底下也滿是枯黃的樹葉,一茬一茬的,堆積得很厚,直接將香爐的下麵堆積的滿滿當當。


    我看到豆芽菜拿起一旁的鐵鍬:“看,這上麵。”


    我們一眾人看了過去,鐵鍬已經上鏽,木頭把也已經變得十分糟爛,但還是能看到鐵鍬上那暗紅色的印記。


    難道是才剛豆芽菜提起的鐵鍬?


    看他的模樣,似乎是確定的。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信了幾分,絡腮胡說起話來也沒有才剛那麽奚落了,臉上也變得嚴肅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豆芽菜。


    他拿起鐵鍬,一下下的將堆積在香爐下的樹葉扔了出去。


    我們看著他,竟是忘了要幫忙。


    其實,是不敢向前……


    很快,周邊的樹葉、雜草已經被豆芽菜清楚幹淨,他的眼睛盯著香爐下,眨也不眨,對我們說:“好了。”


    “額……”絡腮胡咽了咽口水,他似乎不想上前,可是他的一眾兄弟的眼睛一直盯著他。


    畢竟是老大,他壯起了膽子:“膽小鬼!”


    周圍人沒動,他罵罵咧咧地喊道:“你們這些個膽小鬼,都給我過來!”


    身後的人這才挪了過去。


    湊到香爐前,絡腮胡左看右看,忽然拍著肚子大笑起來,一伸手,實實的打了一拳在豆芽菜的腦袋上:“你他娘的不去當說書先生可真白瞎人才!”


    “哈哈哈!”他仰頭笑了起來。


    指著豆芽菜:“你這小東西,我今天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啥膽大的人,可沒想到膽子這麽小,我看,你還是趁早滾蛋吧!”


    絡腮胡說得口水都要噴在那豆芽菜的臉上,他卻沒有一點害怕。


    我湊過去一看,香爐下也有暗紅色的血跡。


    “這、就是、那女鬼的!”豆芽菜一字一頓地說道。


    可是沒人信他,不過是暗紅色的血跡,怎麽就是那女鬼的?


    我聽著不由得也笑了,猜測是這豆芽菜膽子小,這絡腮胡和別人總是欺負他,他就編出個瞎話忽悠人。


    絡腮胡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看著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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