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誰家沒個煩心的事?慢慢的也就過去了。”


    這話自是在理,我並沒有再說別的,等到了天黑之時,我們好不容易來到了悅來客棧,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悅來客棧正處在來往京城中間最便捷的一條路上,這來往的商旅自然也就多了,我們想要個房間都已經沒了,眼下隻有那大通鋪,且要的銀子還極其高,一個人要一兩銀子,這擺明了就是店大欺客,但這裏卻隻有一家客棧,我們也隻能勉強在此歇歇腳。


    我們一行三人連帶著馬車車夫,一共有七個人,也就是七兩銀子,徐老伯拿出柒風兩銀子交給店家,讓他將我們的馬車安置好,當然為了避免旁人發現我們這馬車上裝的是黃金,他還特意使了個障眼法,讓旁人看不出來這裏麵是黃金,在著外人的麵前,他們隻能看到馬車上裝的是一個個的皮影箱子。


    這一路上帶著幾箱黃金,確實多有不便,但這天下分為兩國,我們還不知要往哪裏去,若是帶了銀票,若是離開夏涼國,這銀票不僅不能花,說不定還要被當成個奸細,我們寧願多費事些。


    那小夥子見我們穿的我不像是跑江湖的,笑嘻嘻的問了幾嘴:“幾位不像是那耍把式的藝人,他們一個個都穿的窮酸樣,幾位卻是……”


    姐姐見著小二話多朝他瞪了一眼:“我們確實不是那耍把式的藝人,可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哦,那就是皮影班的老板呀!”


    見姐姐說話不像善茬,他便也不再說什麽,敷衍了兩句退了下去。


    “慢著!”姐姐叫住那將要退去的小夥計,“頭前帶路。”


    姐姐說完話,小夥子便湊了過來,點頭哈腰的朝姐姐說了幾聲對不起,可也沒拿出什麽誠意,伸手朝前指了指:“直走,走到最後一間房間,那最大的房間就是大通鋪了。”


    看來這小夥子是看姐姐說話不客氣,明裏雖然老老實實的,但當姐姐讓他帶我們去,他卻推三阻四的,分明是不想帶我們去,若是忙碌那邊也無妨,我們也不是那矯情的人,但見他一副不屑的模樣,似乎我們打擾了,他們這些小二一般想著那樓上的都是貴客,畢竟給的小費銀子定也不少,他嫌棄我們住著大通鋪,定是沒有多少銀子給他。


    姐姐見他陽奉陰違,便定要他帶我們前去,畢竟胳膊拗不過大腿,吃這碗飯飯便當得這份差事,心裏便是有一萬個不樂意,小夥計還是要帶我們去了大通鋪。


    順著客棧往裏走,走到了後院,又是拐了幾個彎,這才到一處極其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怪不得這小夥計不願意帶我們去,這地方一看便不好,畢竟是大通鋪,雖說是要了銀子多,可條件也是極差。


    那門扉也不知是從哪裏拿來的兩塊木頭板子拚湊成的,剛一推開便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也是搖搖欲墜的,一碰就要掉似的。


    還好是隻住一晚,一切將就將就也就作罷了,那小夥計看起來悶悶不樂,對著我們拱了拱手:“幾位,水缸就在這庭院裏,茅房就在這出門右拐,若是想要吃些個什麽,還請幾位到前麵的客棧前頭,若沒有旁的事,小的先走了。”


    我們來到這房間裏,房間倒是不小,但四周的牆壁已經斑駁,上麵還脫落了不少的粉塵,看來這房間也十分的老舊了,定因為是大通鋪,與前廳那些客房相比,自然是少賺了不少的銀子,便也不是十分上心。


    連躺在通鋪上的被褥也沒有,我轉頭看了看,眼見著身旁是一個膘肥體壯看起來十分兇狠的大漢,他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我們,我不知他則這是何意,問道:“請問…”


    我話還沒說完,他從這身下揪出來一床褥子,扔到我的身邊:“拿去吧。”


    他如此一番舉動,我才發現他身下竟鋪了幾床褥子,原來這大通鋪上是都有被褥的,但都被這膘肥體壯的男人放到了身下,我掃視了一圈,看到一旁幾個精瘦幹癟的男人,也不過隻有床褥子,但卻沒有被子,看來才剛的男人,還是好心賞了我一條褥子。


    想來這男人也是這裏的一霸,我本是不想惹事,看著床褥髒兮兮的,也實在蓋不下去,本想著就此作罷,但身後的姐姐卻已經十分生氣。


    連番的巴掌便已經打在了那男子的身上,我看到他臉上的肥肉左右顫了顫,眼睛也緊緊的閉上了,等姐姐打過一番後,男人的腦袋還慣性的向左右搖晃了幾下,這才睜開眼睛,說起話來也有些不利索:“誰幹的?”


    姐姐用手指一戳他的腦門:“本姑奶奶就在你的眼前!”


    眼前這男人已經十分暴躁,像一頭發了怒的獅子,徐老伯見狀,一把將姐姐拉開,讓姐姐到身後去。


    又是低聲跟姐姐說道:“不是讓你不要出來見人嗎?”


    姐姐一時氣急敗壞的迴答道:“這話從何說來?咱們此番離京我又怎麽可能不拋頭露麵,再說了,明明是這人仗勢欺人,我這不過是替天行道,哎,我說你這老頭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老伯見姐姐是個執拗的脾氣也不說什麽,隻是讓她躲在自己身後,但姐姐天生是不服他的管束,一把將徐老伯推開,瞪著一雙眼睛也看向那男人,本是一股火氣的男人,當看到姐姐的臉時,一雙眼睛忽然愣住了,我以為要出什麽事情,卻見他一雙手把在姐姐的肩上:“牡丹可是你?你不是已經…”


    說完話後,他一把鬆開雙手,踉蹌的向後退去,緊接著竟然自己栽了個大跟頭看著姐姐不斷的搖著腦袋:“不會的!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眼見著男人似乎嚇得屁滾尿流,看他似乎認識姐姐一般,想必是姐姐這副皮囊的主人名叫牡丹。


    不懂姐姐說什麽,一旁的人聽到這男人說出牡丹二字,一個個的眼睛都朝向了姐姐,看他們一個個的雙眼放光,更是在一旁竊竊私語,我耳朵尖聽到她們說:“牡丹,這就是那個牡丹?嘖嘖嘖,真是不錯!怪不得是那青樓裏的頭牌這模樣…”


    “可不是?若是能摸一下,就是死了也甘心”


    他們在一旁議論,姐姐顯然也已經聽到他們的話,使了法力移到他們身邊,一股風吹過,將姐姐額前的碎發吹亂,將那些人嚇了一跳,一個個的紛紛向後退,那倒地的男人慘叫一聲:“鬼啊!”


    不等旁人反應,他已經一個箭步從這房間衝了出去,連門也來不及開,那兩扇本就搖晃的門扉,已經被他撞了個七零八落。


    我有些納悶的,看了看那男人,那男人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而房間裏幾個精瘦的男人一聽那話,又看了眼姐姐這副派頭,一個個的也跑了出去。


    這下倒好了,原本熱鬧擁擠的大通鋪,隻剩下我們一行七個人,姐姐和徐老伯是有法力之人,修起著門板來倒是極快,隻不過是轉手眼之間的事情。


    姐姐笑了笑,坐在了大通鋪上:“這幫人走了倒好,現在這裏隻剩我們了。”


    但看到上麵的被褥十分髒就,青色麵兒的被褥上已經變成了灰,黑色姐姐嫌棄的扔到了一旁:“算了,今晚將就將就,反正也比才剛好。”


    徐老伯在這一旁半天沒說一句話,但我已看到他額頭上青筋暴露:“你這是做什麽?不讓你拋頭露麵,不讓你耍威風,但你為何就是不聽我的這下好了!”


    “對呀,這下好了,若不是我耍威風,如今我們還要跟那幫人擠在一張床上,如今倒是好了,隻剩我們幾個人,這些你還要感謝我呢,可比你強的多空有一身法力,卻隻當個縮頭烏龜!”


    徐老伯在這一旁已經氣急敗壞:“你這是什麽話?行走在外,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如今你貿然使出法術,萬一遇到個什麽差池…”


    “怎麽會這麽巧?你這老頭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呸呸呸!我看咱們也別吵了,快睡覺,明日一早起來好事趕路!”


    姐姐說完便不再理會徐老伯,而徐老伯也不再說話,倒頭便睡。


    看他那翻來覆去的樣子應也是沒睡著,我不知他在氣什麽,但如今那幫人走了這大通鋪卻著實寬敞了許多,才剛,我還有些難為情,這麽一幫不認識的人,我和姐姐兩個女子在這裏著實是不便。


    如今地方寬敞了,我和姐姐愛在一起,徐老伯和那些馬車夫在大通鋪的另一頭。


    到了夜裏,這大通鋪裏不保暖,一股寒意逐漸的侵蝕過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噴嚏一下從美夢中驚醒,此時顧不得什麽髒了,拿起一床被子便蓋在了我和姐姐的身上,姐姐此時已經熟睡,但當蓋上被子時,她冰冷的手逐漸的暖和了起來。


    身子暖和了許多,困意也隨之而來,即將入睡之時,卻聽到一陣細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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