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宋小棉沒有證據,她們不承認,即便她知道是她們所為,又如何?同樣不能將她們母女怎樣!


    “你說謊,太醫院中的太醫,那都是遼國最為頂尖的大夫,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夜不眠?”


    姚青青詞窮,隻能這般辯駁,似乎若是太醫了解夜不眠毒性,便能解除自己的嫌疑,證明自己的無罪,才會讓她和趙氏這般了解夜不眠變得順理成章。


    趙氏饒是經過風浪,卻也不過是井底之蛙,所經曆的的,不過是府內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對於朝政,以及後宮之中妃嬪的鬥爭,多少還差些火候。


    所以被宋小棉這番指責和定罪,趙氏自然也是不服的,最主要的,她不想以此而斷了姚青青的前程。


    眼看宋小棉,因為王美人一事,即將被眾臣彈劾,卸任皇權,自己女兒馬上就要熬出頭了,不能在關鍵時刻被宋小棉毀掉,所以趙氏不免有些激動,聲音也更過激了幾分。


    “皇後娘娘,臣妾還第一次聽說,因為見多識廣而被定罪的,即便宮中太醫不知夜不眠,我們母女二人知曉,又有何罪過可言,總不能因此而被定一個殺人之罪吧。”


    宋小棉點頭,步步逼近姚青青和趙氏,身上龐大的威懾力,更是壓迫的兩人無法喘息,周身都覺得冰冷刺骨。


    明明屋內已經燃起多個火爐,卻仍然難以抵禦宋小棉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直讓姚青青和趙氏後背冒冷汗,周身泛起涼意。


    宋小棉慢慢蹲下,用手捏住了姚青青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一字一頓道:“見多識廣不是罪,粗心大意便是錯,姚貴妃,你放在吃食和衣物之中的夜不眠,當真被太醫查了出來,你若是想要證據,本宮拿出來即可,不過本宮更加好奇的是,到時候證據在眼前,你又該如何辯駁?”


    姚青青倒吸一口冷氣,下巴被宋小棉捏的生疼,加上宋小棉懾人氣勢,和冷厲目光的逼迫,讓姚青青瞬間沒了主心骨,身子越發顫抖,一時間手足無措。


    她一心所想,便是否認和辯駁,卻偏偏想不出一字一句,隻是重複的喃喃:“不會的,不可能,夜不眠怎麽會有殘留?母親說了,這些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會留有任何痕跡的。你不用唬我,我知道,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絕對不可能的……”


    宋小棉狠狠甩掉姚青青的下巴,緩緩站起身,臉上噙著滿意的笑。那般冷厲和嬌豔,卻如同一隻帶刺的玫瑰,刺的姚青青和趙氏,渾身鮮血淋漓。


    趙氏怕的就是姚青青頂不住宋小棉的壓力和威脅,說漏了嘴,如今再想遮掩,已經來不及。


    趙氏失神癱軟在地,像是沒了魂兒的軀殼。一旦認罪,姚家不保,饒是沒有死罪,能活命,卻也不再是之前那般輝煌,這還是沾了姚乾笙的光,而至於姚青青的貴妃之位,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


    宋小棉神色淡定,轉身走到剛才的位置,緩緩坐下,朗聲道:“國師,宋將軍,諸位大人,你們可都聽到了!”


    趙氏驀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小棉:“你……你說什麽?”


    宋小棉卻沒有理會她,隻是將目光望向門口的方向。


    趙氏和姚青青慌忙順著宋小棉目光望去,卻見門口陸陸續續走進朝中眾臣,一個個臉色嚴峻,態度冷漠,如針一般的目光射向趙氏和姚青青,讓兩人避無可避。


    趙氏和姚青青的罪行,就那麽赤裸裸的曝光於天下,姚青青頓時恍然,惡狠狠的瞪向宋小棉,咬牙切齒的撕心裂肺道:“宋小棉,你耍陰招,陷害我!”


    宋小棉一臉無所謂,微微挑了挑眉:“本就是你自作孽,何來陷害一說?你若不殺人,又何懼旁聽之人?”


    “宋小棉,你不得好死!王美人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我不會放過你的,即便死了,即便做鬼,我都不會放過你!”


    姚青青抓狂,她深知自己前途盡毀,要麽在冷宮度過,要麽被逐出宮,貶為庶民,可不論哪一種,她這一輩子都完了。


    所以,她索性想要與宋小棉拚個你死我活,霍然站起身,便朝著宋小棉衝了過去,一邊大喊大叫,一邊張牙舞爪,目光緊緊盯著宋小棉的肚子,大有一種同歸於盡的氣勢。


    宋小棉淡定自若,又捏了一個葡萄放進嘴裏,毫不理會姚青青的兇殘狠辣,有青梅,青嵐在身邊,她壓根兒不用擔心姚青青能夠近得了自己的身。


    果不其然,青嵐一人出手,便把姚青青製服在地,讓她老老實實跪倒在宋小棉麵前,卻動彈不得。


    姚青青滿麵恨意,甚覺屈辱。


    本來她屈居宋小棉之下,每每給宋小棉請安,心裏都憋著一團怨氣,想著有朝一日自己出人頭地,坐居眾人之上,承接著宋小棉對她的跪拜,定要狠狠的羞辱宋小棉一番,可如今,似乎已經沒了機會,還要遭受宋小棉對她的責罰和命運的安排,姚青青又怎能善罷甘休?


    她的一生都被人安排,好不容易有了權勢,能改變自己的將來,逐漸也萌發了野心,可卻未曾想到,一切都和她的計劃背道而馳。


    她想反抗,青嵐的力道卻比她大得多,她越是反抗,反而越疼,受傷害的,唯有她自己。


    宋小棉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姚青青心中積壓的那塊石頭,越來越沉,她隻感覺自己一直沉到了水底,窒息的沒有一點兒反抗的餘地,直至被溺死。


    趙氏一看,幾乎跪著爬過來,對宋小棉連連求情,不住磕頭:“皇後娘娘,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過錯,是臣妾主使的,和姚貴妃沒有絲毫關係,姚貴妃對於此事根本一無所知。求您饒過姚貴妃吧!求您了。”


    趙氏已經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她雖有野心,卻愛女心切,不想女兒小小年紀,已經奮鬥到貴妃的位置,便就此隕落,毀了前程。


    所以,趙氏獨自攬下所有罪名,因為她篤定,自己無非遭受責罰,卻一定不會喪命,隻要還活著,兒子還是將軍,女兒還是貴妃,她便能卷土重來。


    青梅出手攔住趙氏,不讓她再靠近宋小棉半分。


    趙氏和姚青青都被宋小棉手下鉗製住,宋小棉也沒有精力再同她們做拉鋸戰。


    如今兇手抓到,隻剩責罰,倒是這些看熱鬧的權臣,不知宋小棉此番作為,是否能對他們有所說服,而非因為王美人一事,聯名上奏,讓自己放手朝權,這才是宋小棉最擔心的。


    一旦他們全程聯名啟奏,宋小棉即便朝權在手,也不能獨斷的駁迴。


    王美人一事雖不是宋小棉直接所為,可她責任逃脫不掉,誰讓她是後宮之主,後宮但凡出事,宋小棉都是要善後並且承擔責任的。


    “來人,把趙夫人和姚貴妃押走,等待候審!”


    宋小棉將目光投向他處,趙允命令帶來的侍衛,押走了趙氏和姚青青,姚青青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宋小棉一番鬼哭狼嚎的責罵。


    “宋小棉,我不會放過你,我哥也不會放過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沒有任何危機,王美人已死,你手中朝權同樣也保不住,你是知道的,在場的這些臣子,他們會親手把你從皇位上給拉下來,到時候,你會比我更慘!哈哈……”


    姚青青抱著殊死一搏的心,將心中對宋小棉想要說的話,吐露個痛快,因為事後,恐怕再無機會。


    宋小棉對姚青青的話心知肚明,目光移到沈洛凡等朝臣的臉上,緩緩起身,走到他們近前,淡淡道:“如今王美人一案水落石出。眾臣沒有其他的事情,便散去吧。”


    宋小棉本來也沒有打算讓他們能夠消減自己的責任,她隻是讓他們當個證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也能把姚青青和趙氏繩之以法,僅此而已。


    宋百川此刻卻脫口而出:“皇後娘娘,此番後宮屢屢出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您打算如何給眾臣一個交代?”


    眾臣十分詫異的看向宋百川,他們雖和宋百川有同樣的疑問和指責之意,可他們同宋小棉沒有任何親情關係呀,宋百川不一樣,他是宋小棉的父親,血濃與水,沒想到卻是第一個質問宋小棉。


    由此,眾人也更加篤定了要對付宋小棉的心思,連親爹都對女兒不管不顧,他們這些外人,又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宋小棉盯著宋百川,心裏知道,他不過是趁火打劫,伺機報複罷了。


    本來宋小棉也沒有打算逃避責任,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對於宋百川所言並不意外,反而應對得遊刃有餘:“既是本宮的責任,本宮承擔就是了,宋將軍無需提醒,本宮是一個謹守律法之人,更不會濫用私權,這一點,宋將軍可要向本宮好好學學。”


    說完,宋小棉同眾臣擦肩而過,再沒看眾人一眼,離開了姚府。


    她既給了宋百川答案,又狠狠的諷刺了宋百川。


    宋百川暗暗運氣,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攥緊拳頭,心道,死到臨頭,還這般嘴硬,得理不饒人,活該你會被眾臣彈劾!


    沈洛凡望著宋小棉離去的背影,卻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都難以下定決心,是否篡權,唯一的顧慮便是宋小棉,如今見宋小棉做事如此狠絕,偏偏還趕上了王美人突發意外,眾臣對她有偏見。即便自己不出手,想必朝臣中其他人也定然會利用此機會,逼迫宋小棉卸任朝權,從而奪得機會篡權,宋百川便是其中之一。


    沈洛凡見宋百川嘴角堆起奸詐笑意,他反而堅定了坐擁朝權的決心。


    不僅僅因為他的私心和野心,還因為他不想讓宋百川這個奸詐狡猾的老頭子,替代宋小棉的位置。


    就算要懲治宋小棉,或者位居她之上,也該是自己,何況,沈洛凡本就認定,宋小棉是因為林墨然有皇權加身,坐擁皇位,才對林墨然那般的死心塌地,若自己也坐擁朝權,擁有皇位,想必,會成功的取代林墨然在宋小棉心中的地位,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


    眾朝臣一起向姚府外麵走,沈洛凡見宋百川自打來到姚府之後,便從未同自己主動打招唿,心中不免有幾分猜測,為了證實猜測,他開口,對宋百川低聲詢問:“宋將軍,不知君子宴會準備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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