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奕指著主張自己撤兵的王德,厲聲嗬斥:“來人,將他拉出去,就地處死!”


    王德嚇得大驚失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大將軍,屬下知錯了,您饒了屬下吧。”


    趙英奕冷眼望著他:“你倒是說說看,你哪錯了?”


    王德怔愣,很明顯,他並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隻是為了活命,才胡亂承認自己有錯。


    趙英奕大手一揮,便有人上來,押住王德,在他鬼哭狼嚎之中,拖出了營帳之外,隨著一聲慘叫,再也了無生息。


    不多時,便有下人用布裹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來迴稟,那血水順著布直接滲到了外麵,看著甚是觸目驚心。


    “大將軍,人已經處死。”


    趙英奕掃了一眼那顆頭顱,冷聲道:“扔到河裏喂魚,連帶屍體一起。”


    “是!”來人退了出去,處理死去王德的屍體。


    在場其他人不敢吭聲,更不敢說任何有悖於趙英奕的話,否則他們的下場,隻會比死去王德的下場更慘。


    趙英奕向來獨斷專政,不容許他人質疑他的作戰和決策,此番前來攻打遼國,也是趙英奕籌劃了半月之久,對蠻夷之王加以說服,然後才率軍出征的。


    即便朝中很多大臣紛紛反對,但被趙英奕暗中除此一兩個反對大臣之後,便使得反對之人乖乖閉了嘴,誰都不想因此喪命,隻能選擇閉嘴。


    就連皇上對趙英奕都心有忌憚,其他大臣又能奈他何?


    所以此番跟著趙英奕前來侵略遼國的,大多數都是趙英奕的手下,隻有一小部分,是對此次進攻遼國,態度持中立,或者是反對的將士。


    不過趙英奕絲毫不在乎,他有自信能夠讓這些人乖乖聽自己的話,“殺雞儆猴”是他最常用的手段,眾人也正因為知道他的手段,所以不敢輕易的反對他的意見,以免自己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成為那個被殺之人。


    這次,因為吃了敗仗,將士之中難免會心有動搖的,尤其是那些對侵略遼國持中立和反對意見的人們,更想借此機會,說服趙英奕退兵,同遼國講和,再次迴歸到曾經臣服遼國的時候。


    那個時候,蠻夷雖為臣國,可至少遼國和蠻夷相處融洽和諧,蠻夷有難,遼國會派兵前往支援。


    有遼國這個大國作為庇護,對於其他國家的入侵,蠻夷從來沒在怕的。


    然而如今,蠻夷舉兵針對遼國,還是趁著遼國腹背受敵的時候,多少有些忘恩負義之嫌,讓蠻夷之中很多對遼國感恩之人,覺得甚是卑鄙。


    可鑒於做這件事情的是趙英奕,誰都不敢再說什麽,即便在背後嚼舌根,也隻能挑選自己十分信任之人,否則一旦傳到趙英奕的耳朵裏,他們不會有好下場。


    現在,趙英奕再次殺雞儆猴,成功的鎮住了那些內心動搖的中立以及反對此次進攻戰爭的將士們,眾人一個個都低下頭,眼神中充滿了懼色,不敢與趙英奕相對視,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殺之人。


    有下人急忙將地上被震碎的桌子收拾掉,換上了新的桌子,趙英奕掃視一圈,冷冷開口:“作戰本就有輸有贏,有勝有敗,這乃兵家常事,你們久在戰場摸爬滾打,難不成不明白這個道理?”


    誰敢吭聲,都乖乖聽著,營帳內的氛圍令人窒息的難受。


    “遇到點兒困難,便想要退縮,這可不是咱們草原之人將是該有的作戰態度,怎麽,對平原之上的人臣服慣了,你們就忘了自己本是狼性的草原猛士嗎?一個個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誰若是再這般頹敗,休怪我手下無情!”


    殺掉一個人之後,趙英奕越發的言辭激烈,對人冷厲而嚴苛,他心裏明白,越是強勁的對手,越不可小覷,也越要勒緊腰帶,嚴格要求手下之人。


    趙英毅的貼身侍衛劉坤濤,壯著膽子征詢他的意見:“大將軍,此次死傷嚴重,您看是否需要時日休整調養,好讓將士們重拾信心?”


    趙英奕雖獨斷專行,可做決定的時候,到底還是會基於現實。


    他心裏知道,此風若不盡快修整,重振士氣,下次作戰,極有可能再次失敗,接連失敗,對將士士氣的創傷,是很難逆轉的。


    於是,他點頭,讚同劉坤濤的提議:“好,整頓休整,調養生息,但一定要盡快,咱們的糧草可沒那麽多去養閑人!”


    不作戰,沒有成就和戰功的人,對於趙英奕來講,就是閑人。他的軍隊裏,從來不養閑人,所以即便是休整調養,也是有時間限製的。


    劉坤濤在趙英奕身邊多年,自是明白他的作戰習慣和處事之風,連忙答應:“是屬下明白,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軍隊,以便發起下一次的進攻。”


    眾將士散去,走出營帳,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每每到趙英奕的營帳,氣氛中總是彌漫著壓抑和緊張,協商作戰計劃的時候,他們不出對策吧,趙英奕不樂意,說出提議吧,往往又被否定的很幹脆,然後得到趙英奕一頓嗬斥怒罵。


    所以對於鄭英奕,除了他旗下之人,其他人都是有微詞的。


    他們不想去討好和巴結趙英奕,借以成為他旗下一員,卻又不得不委身於此。


    為了活命,為了能活著返迴自己的國家,同家人團聚,他們要麽當聾子,要麽當啞巴,任由趙英奕率領他旗下將士,為所欲為。


    對於他們來說,同趙英奕共事,是一件極為煎熬的事情。


    所以當他們聽聞,遼國皇帝禦駕親征,他們心裏實在是高興的,隻希望遼國的增援之兵,加上皇上的禦駕親征,能盡快把這場戰役給結束,重新恢複到兩國和諧相處的境況,總比現在以敵人的形式相處要好的多,也省的他們跟著軍隊,日日夜夜的奔波和提心吊膽,無法迴家同家人團聚。


    走出趙英奕的營帳,就好似完成了一件多麽艱難的大事件,簡而言之,同趙英奕共處,對他們來說,便如同上刑場一般。


    而此刻在營帳之內的趙英奕,卻開始打起了算盤。


    林墨然的確是他作戰這麽多年以來,所遇到的唯一一個可稱之為對手的敵人,了解如何應對自己的作戰方式之人,直白點來說,他們是彼此的克星。


    而林墨然的作戰策略,又比自己技高一籌,這讓趙英奕十分不服,更不甘心,好在他早就已經打算將林墨然活捉到手,如此一來,不論林墨然有多大的能耐,遼國將士都不得不聽從蠻夷之人的號令,隻因忌憚蠻夷之人將他們的皇上控製在手中。


    到那時,遼國人再多,地方再大,還不是要聽從蠻夷之人的話?讓他們做什麽,他們便必須做什麽。


    趙英奕仿佛已經看到了得勝的場麵,嘴角挑起邪惡而又奸詐的笑意,林墨然,我一定會把你牢牢控製在手,讓你臣服於你們口中小小的彈丸之地!你們遼國,不是一直瞧不上蠻夷之人嗎?好哇,那我就把整個遼國都變成蠻夷之人的天下,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們遼國又有什麽好東西,可進貢給我們蠻夷!


    這邊,林墨然飛鴿傳書,三次接棒,卻也是曆經了三天才傳到了宋小棉寢殿。


    趙允將捷報告知給宋小棉的時候,宋小棉正在就雪後災情做處置和安排,聽聞首戰告捷,宋小棉嘴巴都笑不攏,多日以來的擔憂和憂愁,總算煙消雲散,內心的壓力也消散了不少。


    “謝天謝地,終於迎來一個好消息,否則,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好事兒,能讓咱們娘娘笑得這麽開心。”


    小燕有些調侃的說道。


    青梅,青嵐同樣覺得高興,是為主子高興。


    “娘娘,看來皇上那邊,並未受到大雪的影響,這是好事。”青梅說道。


    宋小棉點頭,她心知,南北溫差大,西南邊境,不一定會有這麽大的雪災,好在對於作戰沒有太大影響,否則,宋小棉更加夜夜難眠。


    此番捷報,在次日早朝上,宋小棉公布給眾臣,眾臣自然歡喜,不論是否有心篡權,遼國首戰告捷,於官於民都是好事。


    隻是,心機叵測之人,也因此事計劃有變,以沈洛凡和宋青元為首之人,更是心中焦急。


    如果皇上盡快的解決掉了蠻夷之人,待他迴到京城之後,他們再想篡權,可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聽聞林墨然首戰告捷,他們十分有危機感,想著在早朝之後,需要立即在一起好生籌謀一番,商量下一步的對策,不管如何,一定要把所有的計劃都提前。


    林墨然下來的戰役是勝或者敗,他們首要做的便是篡權,隻有掌握了主權和最高權勢,他們才能主宰林墨然和宋小棉的命運,並且平息鄰國的進犯。


    他們似乎覺得,現在鄰國競進犯,是因為遼國朝局不穩,就好像他們上位之後,就能穩定朝局一般。


    殊不知,他們越是搗亂,越是讓內部君臣混亂,鄰國反而越覺得遼國即將四分五裂,成為潰敗之國,攻打起來更是沒話說。


    換句話來說,沈洛凡和宋百川都是有貪欲之人,無非是想給自己的篡權,找一個聽起來相對合理的理由罷了,實則不過是對於內心自私自利的掩飾,以及對於他人質疑的一種看似有力的迴擊,根本經不起推敲。


    故此,剛一走出宮門,沈洛凡和宋百川,便拉著幾位比較體己的官員,去了宋府,商量對策。


    之前因為大雪天氣,宋百川欲要舉行的宴會也推遲了幾日,明天才會舉行,稱之為君子宴會。


    名字倒是起的挺儒雅,可實際上,還不是一個互相勾結的宴會。


    沈洛凡一心想著,要再多拉攏一些權勢,鞏固自己的地位,那麽,在推選國君的時候,自己理所當然會成為人上人。


    可是宋百川呢,他在感覺到危機的同時,心中的自私又開始作祟,他忽然不想把自己旗下的權勢介紹給沈洛凡,從而讓他分走自己的利益,獲得更多的在朝堂之上的支持。


    一旦真要篡權,自己不比沈洛凡更加有資格成為新的君主嗎?那又為什麽去讓自己的人擁護沈洛凡?


    沒有必要!


    所以,與其讓沈洛凡利用自己的資源,倒不如,自己說服他加入自己的陣營,然後使得自己成為篡權的主人公。


    因為從一開始,宋百川便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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