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目光掃了一圈,“這王美人出了事兒,諸位娘娘消息真是靈通啊。”


    宋小棉話裏有話,不無諷刺意味,一個個都跟長了順風耳似的,還毫不避諱的聚集在這裏,往好的說是姐妹情深,想要探望王美人,實則哪個不是來看熱鬧的?


    各位娘娘臉上不免都有些尷尬,卻沒人敢接宋小棉的話,她們都聽聞了宋小棉在早朝之上的表現,眾臣都開始對宋小棉忌憚了,那她一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所不能夠令人招惹的。


    所以,這些妃嬪也變得小心翼翼,尤其是在那日晚宴上,體會過宋小棉強大氣場的人,更是戰戰兢兢,不敢隨意開口,唯恐會被宋小棉針對。


    這個皇後娘娘,看著沒什麽本事,實則,她的淩厲和狠辣,都隱藏在了所謂的平易近人的麵容之下,有人認識到這一點,便越發的對宋小棉恭敬,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可偏偏有那麽一撥人,自己沒什麽本事,還偏偏瞧不上權勢比她高的人,認為人家也沒什麽本事,不過是靠著一張臉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所以,在宋小棉落座在首位之後,便有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氛圍中甚是刺耳:“皇後娘娘,宮中有傳言,說是王美人喝了您的湯藥之後,便中毒不醒,太醫幾次都說是病危,好不容易才挨到現在,皇後娘娘自昨夜得知消息之後,也一直都未曾來探望,時至現在才來,不知,這傳言之中,幾分真,幾分假。”


    她說出了在場妃嬪心中都在好奇也都在探尋的事情,不是心直口快,而是太過草率和直接,不免有幾分針對宋小棉的意思。


    宋小棉看向說話之人,是夢婕妤,那個從一開始就和自己作對,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之人。


    說來還真是悲哀,這些後~進宮的妃嬪們,本就沒有一個將宋小棉放在眼裏。不因其他,隻因嫉妒。


    嫉妒是女人最大的敵人,因為它能夠左右你所有的思緒和舉動,讓你發狂,讓你狠毒,可是,做錯了事,它卻不會承擔任何後果,最後的爛攤子,隻能你隻承擔,自己來收拾。


    閱曆豐富的女人,尚且不能夠逃避的掉嫉妒的驅使,何況是這些年輕的女孩兒們。一個個正是含苞待放,想要在後宮大展宏圖,成為人上人,野心蓬勃的時候,自然看輕鬆坐上皇後之位的宋小棉不爽。


    可宋小棉沒有義務去照顧她們的想法,不對就是不對,錯就是錯,冤枉的事兒,她總不能夠讓其成為事實。


    “這件事情,本宮也想問問你們,傳言是誰謠傳開來的,其中的真假,隻怕唯有那個散播傳言的人最清楚吧。”宋小棉聲音低沉,又異常的冰冷,對待這些本心就對自己不懷好意之人,她沒有便要給她們好臉色。


    否則,自己再次被冠上“好欺負”的標簽,再想要撕掉,又要耗費一波精力,她才懶得同她們費勁周旋。


    倒不如開門見山,既然你影射我,不怕得罪我,那我就也說出我的立場和論據,倒是要看看,你們還如何反駁。


    “本宮總不可能自己散播謠言來誣陷自己吧,夢婕妤,你說呢?”


    宋小棉直勾勾的盯著夢婕妤,直把夢婕妤盯的渾身發毛,後脊發涼,弱弱的低下了頭,宋小棉才收迴目光。


    王美人的貼身侍女早就靜候在一旁,眼睛紅紅的,看來王美人的情況是真的不樂觀。


    “你是王美人的替身宮女?”宋小棉問。


    “是,奴婢叫憐兒。”憐兒迴答的聲音有些嘶啞。


    “王美人現在如何?”宋小棉心裏是有數的,來的時候宋公公早將太醫的話傳達給了她,雖不至於喪命,但是卻如同活死人一般,不能動,不能說話,隻是僅存意識。


    宋小棉當時一聽,這不是跟植物人一樣嗎?可是什麽樣的毒,竟是能產生這樣的效果?宋小棉仔細搜尋自己所研究的毒性藥物中,沒有這一類啊,那這誣陷自己的人,究竟從哪兒弄的毒?


    宋公公也問過太醫院的人,太醫院更沒有這種毒,宮裏的太醫院,再怎麽也不會存有這種東西的。


    “迴娘娘,王美人暫時保住了性命,隻是,她根本不能動,不能說話。”一邊說著,憐兒忍不住,又開始哽咽了。


    宋小棉起身:“帶本宮去看看。”親自看看,總比隻聽他人說來的真切,或許,她能找出其他的突破。


    其他諸位妃嬪也緊跟在宋小棉的身後,進了內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美人。


    王美人緊閉雙眼,眼窩深陷,嘴唇發白,才兩天不見,竟是瘦削了許多,好像是被人吸了精氣神兒和血肉一般,太過羸弱。


    “去把給王美人診治的太醫叫來。”宋小棉一邊吩咐,一邊將手搭在王美人的手腕上,眉頭皺的很緊,然後又檢查了其他地方,小燕在一旁打下手,唯恐宋小棉磕著碰著,十分的小心翼翼。


    其他妃嬪在看到這種景象的時候,有眼中不屑的,有好奇的,也有隱隱期待的,更多的,則是對宋小棉的醫術抱有懷疑的。


    沒經過正統的學習,隻是當初自己在清風苑研究,能有什麽成果,醫術又哪裏能夠和太醫相提並論,這一番似是而非的檢查,也不過是想要從側麵證明,並非是她的湯藥害了王美人。


    雖然眾妃嬪都沒說話,卻明顯表現出了對宋小棉醫術的懷疑。


    太醫趕過來。


    “臣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你給王美人檢查的結果是什麽?”


    宋小棉開門見山,這也是她檢測自己學習成果的一個機會,生活中處處都是學習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給王美人診治的太醫是資質較老的宋太醫,在宮中半輩子了,閱曆極為豐富,尤其在關乎性命的大病之上,他出手的話,十有八九都會被他從閻王手裏給搶迴來。


    王美人昨夜是病危,十分危險,故此才會請他來,否則的話,但凡太醫院中任意一個太醫前來都是沒問題的。


    宋太醫迴答道:“迴娘娘,王美人所中之毒,老臣從未接觸過,但是在典籍上倒是看到過,她的這種症狀,和一種叫吾虛症很是相似,但是,老臣不敢確定,也隻是用一些基本的藥草,暫且保住了她的性命。”


    吾虛症?宋小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病症,古代的叫法和現代都是不同的,宋小棉也沒指望能夠從宋太醫的嘴裏得知什麽,不過是讓他說給這些在場的娘娘們聽的。


    宋小棉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妃嬪,但見她們都是一臉懵逼,除了好奇之外,沒有半分對王美人的擔憂,還說什麽是因為擔憂才過來看望,如今,倒是將她們八卦和看熱鬧的本質初漏端倪了。


    宋小棉本就沒指望她們當真會對王美人有什麽情感,在後宮之中,難得有姐妹情誼,饒是像她和之前的宋錦,不是還如同仇敵一般的存在嗎?


    如果說她們是另類,那麽她也沒從後宮之中得到任何姐妹情深的消息啊。


    青嵐和青梅對於後宮之事的消息最是靈通,打聽事情也最是利索,故此宋小棉有什麽事情都會委派兩人去打聽,她們兩人都未曾聽聞後宮姐妹情深的事跡,想來個個都是心懷鬼胎,各為私心罷了。


    宋小棉微微點頭,像是聽懂了宋太醫的話,聽懂倒是沒聽懂,隻不過是做給這些妃嬪們看的。


    “原來如此,看來,你是沒辦法讓她醒過來了,她會一直都這樣沉睡嗎?”


    宋太醫顯得十分為難,雖然很是難堪,卻還是承認了宋小棉所言:“是,老臣能力有限,還請娘娘恕罪。”看得出來,宋太醫對於他自己沒有將王美人給治好,心裏是十分的愧疚和自責的。


    一個醫者,年輕的時候接觸新鮮的病症,自然如饑似渴的查詢典籍,用以來充實自己的醫學知識,每發現一種新的病症,都會極為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寶貝一樣,因為那個時候他還有能夠奮鬥的精力和學習知識的渴望,深知自己所學有限。


    可是,如果達到了宋太醫這樣的威望,在太醫院中成為前輩,長輩,手下管理著數十名的太醫的領導者的存在,他如何能夠容忍自己在麵對一種病症的無力和無助。


    想來,迴去之後,宋太醫沒少查詢典籍,力求能夠有解決的辦法,否則,對於他來講,奮鬥了一生的威望,都極有可能因為這次診治的失敗,而功虧一簣。


    當然了,這是看重名利之人的心路曆程,可宋小棉觀察宋太醫,倒是一個謙遜之人,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尤其當著這麽多妃嬪的麵兒,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相當於自砸招牌,日後妃嬪看病,因為懷疑宋太醫的醫術,又有誰會讓他來瞧病?


    一旦在太醫院中成為可有可無的存在,那他距離退休出宮便也不遠了。


    離開心愛的事業,對於已經將半生都奉獻在醫術上的宋太醫來講,一定十分殘酷。


    可宋太醫饒是知道他承認無能為力的後果,還是選擇了說實話,單憑這一點,宋小棉便覺得他了不起,能在物欲縱流,權勢縱橫的宮中,還能守著自己的底線和原則,難得啊。


    宋小棉沒有半分責怪宋太醫的意思,隻是她都還沒開口,便有妃嬪忍不住責怪了:“宋太醫,據本宮所知,你也是太醫院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於宮中也有數年,竟是不知王美人所中的毒是什麽毒,更無診治的辦法,這宮中的太醫院,竟是已經這般無能了?”


    好家夥,這妃嬪說話,一棒子打死了一太醫院的人,言外之意是太醫院的人個個都無能。


    宋小棉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夢婕妤,又是那個刁鑽而又任性之人,完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夢婕妤的父親不過是一個中書令,她有什麽資本在這裏叫囂,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樣子?


    或許,她的年輕便是她的資本,讓她覺得,在後宮,她的機會也是最多和最大的,年輕是資本,卻不是任性和無理取鬧的借口。


    做事不成熟,不將他人放在眼裏,這是教養問題。


    而她的話,很明顯讓宋太醫的臉上不好看,更加的難堪了幾分,畢竟當著這麽多的妃嬪,宋太醫也是要臉麵的人,被一個什麽都不懂,還沒教養的黃毛丫頭給說了,他臉麵上自然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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