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給了她三天時間,讓她收拾東西迴宋府,她沒什麽可收拾的,便想著明日一早迴來,讓咱們派人去將她給接迴來,省的皇上出征的時候,以皇後身份站在高台目送的人不是她,太過尷尬。”


    宋錦說到底,還是一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她不想成為眾人的笑柄,所以想要趁著天還沒亮,便在別人都看不到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返迴家中。


    她在盡力的給她自己挽迴顏麵,也在給宋家挽迴顏麵。


    雲氏能有什麽辦法:“那老爺的意思是……”


    宋百川再次歎了一口氣:“就照她說的做吧,明天一早,你去京城偏門等著,她一出來,便將她接迴家中吧。”不管如何,被廢掉,也終究還是宋家的女兒,何況她還懷著孩子。


    一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宋百川和雲氏都是一陣頭疼,仿佛是接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


    這個時候,兩人被現實接連打擊的,都還未想到好好利用一番宋錦腹中的胎兒,隻是一味的情緒低沉,提不起半點兒精氣神兒。


    冬日的清晨總是亮的很晚,即便已經到了即將要上早朝的時辰,天色都還是灰蒙蒙的。


    若非是有時辰管著,隻怕是習慣了半年的天亮才起的臣子,會起晚,誤了上朝的時辰。


    宋錦早就對蓮花吩咐過,寅時三刻便將她給叫起來。結果蓮花因為昨夜照顧宋錦歇息太晚了,沒起來,故此便也讓宋錦錯過了最佳的出宮的時辰。


    待宋錦睜眼起身的時候,已經聽到外麵太監打更提醒的聲音,居然已經卯時了,早朝都開始了,那待會兒她出門的時候,豈不是會有很多大臣眼睜睜的看著?


    宋錦氣急敗壞,大聲嗬斥:“蓮花!蓮花你給本宮死過來!”


    比起被廢,她更看重的是今天是否會因此而丟臉,可是,蓮花完美的將她置於了丟臉的境地,宋錦根本就沒有選擇。


    蓮花身子都還沒收拾利落,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宋錦這邊跑,她聽出來了,宋錦生氣了,發怒了,自己勢必會遭受責罵和訓斥的。


    來到床側,見宋錦怒氣衝衝的瞪著她,蓮花不知所以:“娘娘,出什麽事情了?”


    即便是被廢了,宋錦也依舊不允許蓮花私自修改對自己的稱唿,即便當真要修改,那也是在她發了命令之後,而她早就想好,待她離開宮,迴到宋府,才會將這所謂的“娘娘”的稱唿給褪去。


    宋錦惡狠狠道:“現在都什麽時辰了,本宮讓你什麽時辰叫醒本宮?”她質問蓮花。


    蓮花一愣,隨即恍然,該死的,昨天宋錦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在寅時三刻的時候將她叫醒,現在都已經卯時了!


    這可是犯了大罪過了,蓮花“撲通”給宋錦跪下,連連磕頭:“娘娘饒過奴婢吧,奴婢知錯了。”


    這都要走了要走了,偏偏還被宋錦給抓住了錯誤,蓮花暗道自己無能。


    宋錦麵色陰雲難消,可現在即便是責罰蓮花,也無法彌補過錯。


    就在宋錦思慮之際,蓮花又提出了一個該當掌嘴的建議:“娘娘,既然今日已經晚了,那不妨明日再迴宋府。”


    宋錦向蓮花投去刀子一般的目光,嚇得蓮花瑟縮了一下,忙低下了頭。


    “如果本宮當真有諸多選擇,又何苦非要這般緊急的選擇在第一天便要早起離去?還不是因為謹防皇上一旦離京,這後宮妃子們便會來尋本宮的麻煩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本宮自己還好,可本宮現在還有身孕在身,自然不便同那些賤人們相鬥,在本宮身邊這麽久,竟是一點兒都看不透嗎?”


    宋錦對蓮花表示失望,蓮花當然不希望自己因為一件事情做錯,就成為宋錦棄用的對象,於是道:“那奴婢給娘娘備好步攆,待娘娘步攆換馬車的時候,盡量錯開群臣下早朝的時間,或者在一個角落換,終究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的。”


    宋錦倒是想有其他的奉為妥帖的,體麵的想法,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她也隻能夠依照蓮花所講的,連忙收拾好自身,以及昨夜早就收拾好的東西,趁著天色還未大亮,坐上了步攆,前往宮門趕去。


    今日林墨然出征,早朝不過是眾人給他送行的一種另類表示。


    林墨然身上已經穿好了鎧甲,俯視群臣,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一掃而過,最後停留在了一身鳳炮,坐在自己下首位的宋小棉的身上。


    宋小棉溫柔地看著他,見他望向自己,對他淡淡一笑。


    比起群臣給他的鼓舞,宋小棉對他的這一笑,反而讓他最為覺得精氣神兒大振。


    沒有誰的魅力能夠比得過宋小棉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若非今日有宋小棉在身旁陪著,即便是有數十萬的將士陪著一同出征,他都會覺得少了些什麽。


    “朕此番前往邊關,抵禦外敵入侵,京城中的一切事宜,便要由各位卿家盡力而行了,大遼是朕的國土,也是諸位愛卿的,朕不希望凱旋而歸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堆爛攤子。”


    林墨然倒是說的極為直白,看來,他對這些大臣們治理一事,也沒有抱多大的期望嘛。


    俗話說,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他不過是在降低心中的要求,借以不讓自己迴來的時候,麵對大臣們留下的諸多事宜,大發雷霆。


    心裏預期不太高,將來便也不會氣的廢除臣子。


    同時,他這番話也是給諸多臣子一個警告:萬不可在他不在朝野的期間,做出一些有悖倫理,或者是於大遼百姓不利的事情來。


    憑借這些個老臣的傲慢,以及對某些事情理所當然的態度,那是絕對有可能的。


    “那誰是暫時替代皇上掌管一切的掌權者?”有大臣就問了,看來,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期待林墨然的離開了。


    林墨然伸手一指宋小棉,眾人嘩然:“臣不在的日子裏,諸多事宜,愛卿們都要上奏了皇後之後,方可定奪。”


    眾臣議論紛紛。


    “讓一個女人掌權?”


    “她一個女娃娃,懂什麽?這坐上皇後之位一日都未到,讓她掌權,這不是說笑嗎?”


    “皇上究竟怎麽想的?”


    即便是擁護林墨然的大臣,在聽到他的決定之後,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驚訝和錯愕的神色,很顯然,掌權者這件事情,林墨然事先並未和他們商量,而是直接做了決定。


    不免讓這些大臣們心中略有不滿,如果皇上所托之人能夠倚靠,是眾人所信服之人,他們或許能夠接受,可是宋小棉……實在讓他們無法信服。


    看到這樣的場麵,宋小棉輕咳了兩聲,運用內力,盡量使得聲音能夠傳達到最後一人耳中,高聲道:“本宮知道,相比朝權政事,本宮自是不如在場諸位大臣的處理能力,和應對之策,但是皇上也說了,隻是暫且代權,何況,諸位大臣做事有明斷,不過是向本宮稟告一下而已,本宮自是會尊重各位大臣諫言和辦法,盡量少加幹涉。”


    頓了一下,宋小棉喘息一聲,繼續道,“換句話來講,本宮就是一個旁聽的,諸多事宜,你們在朝上決定,互相提意見,想辦法,免得讓周遭各國,覺得咱們大遼朝中無人坐鎮,本宮一個皇後的身份,總比諸位大臣的身份坐鎮要來的更加有說服力和震懾力吧。”


    宋小棉一番話,倒是讓諸位大臣無話可說,因為她說的都是對的,並且成功的說服了他們。


    也對,放眼這朝中,似乎除了宋小棉有絕對的資格來接替這掌權者的位置,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況且,他們也不想其他國家聽聞大遼朝中已無人坐鎮,這要是派來細作從大遼京城直接廝殺開來,那大遼可謂是腹背受敵啊,這些大臣也休想活命,還談什麽處理國家大事,為百姓辦事?


    如此,諸位大臣都低頭不作聲了,算是對林墨然此番決定的認可。


    林墨然讚許地看了一眼宋小棉,一眼深情,透露出無盡的情意綿綿,而宋小棉迴給他的,也是柔情綿綿,這讓在殿前看兩人秀恩愛的沈洛凡,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兒。


    唯一值得沈洛凡高興的是,林墨然要走了,這京城中除了宋小棉,以及後宮那些完全沒有戰鬥力的妃嬪們,還有誰會比沈洛凡的身份更加的高貴?


    他想要在京城中如何折騰,那還不是簡單的事兒?篡奪權勢那更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裏,沈洛凡暫且忍下了林墨然和宋小棉的互相目中送情,心道,好時候都在後麵,他不能夠急於一時,若是表現的太過明顯,豈不是引得林墨然生疑?勢必會在宮中布置下更多的探子和暗衛的。


    即便沈洛凡不表現的明顯,林墨然也早就於昨晚,安置好了保護宋小棉的人手,那些人都分布在宮中,以及京城各處,一旦宋小棉有危險,或者是朝局中有人欲要篡權,這些人便會為宋小棉所用,將欲要篡權者斬殺。


    當然,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留有暗衛是為了謹防萬一,雖不能夠一定完全能夠完成林墨然所期許的,但是至少,能夠保護好宋小棉,這是林墨然最低的期望。


    將來的事情,誰都無法料到,林墨然心中雖隱隱感覺到他這一走,朝中必定不會安寧,但是沒有辦法,除了他自己,朝中已經沒有能夠派的出去的大將了,而這場邊關戰役,又必須要打贏。


    確立了替代朝權之人,林墨然再囑咐幾句,便整裝出發,帶著幾名手下,走出宮門,欲要帶領數十萬兵馬前往西南,大臣們都跟在後麵送別。


    偏巧這個時候,宋錦的步攆也到了宮門口。隻是,林墨然從正門出,而宋錦,隻能夠從邊角小門出。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她和隨從的身影才會越發明顯,由不得人們不注意她們。


    宋錦十分窘迫,可是見到皇上,如今已經沒有皇後身份的她,又不得不給皇上,以及皇後請安。


    於是,下了步攆,宋錦饒是再如何的不情願,也還是走到了林墨然和宋小棉的近前,跪倒在地:“宋錦,叩見皇上,皇後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就在不遠的前些日子,宋錦還在享受著其他妃嬪對她的叩拜,現在則完全反了過來,她成了跪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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