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楊夢安滿臉關切地詢問著她修煉上的難處,言語間滿是急切與真誠。


    她把這丹藥煉完之後才察覺這丹藥的風險有多大,就算是煉虛境的修士,服用丹藥之後稍有不慎都有神魂俱滅的可能。


    極為兇險!


    秉持著人道主義關懷,楊夢安多嘴了幾句。


    陳青靈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看著楊夢安,隨後輕輕搖頭,動作舒緩而優雅。


    “此丹本座另有他用,就不勞楊長老費心了。”


    她溫和的謝絕了楊夢安的關心。


    【裂魂丹?陳青靈,你想幹什麽?想用這種東西把我消除掉?】


    陳青靈體內的心魔詫異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好你個陳青靈,看上去濃眉大眼的,結果心裏卻打著這樣的算盤。】


    【你不會真的以為用這種外物就能把我消滅掉吧?別太天真了,你以前被那些魔宗長老灌藥的日子忘了?我受過一點兒影響嗎?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心魔冷笑道,果然她這個本體從來沒有打消過消滅她的心思。


    這個人簡直壞的流膿!


    “不,並非用來消除你。”


    “而是我。”


    【???】


    【不是,陳青靈,你在說什麽鬼話?你消滅你自己?你腦子是被蟲子吃了嗎?這種荒誕的話都能往外說?不覺得愚蠢可笑嗎?】


    心魔不屑道,她才不信本體說的鬼話。


    “我無法等待下去了。”


    可下一秒,陳青靈疲憊的心語卻令心魔顫抖了一下。


    “萍兒已經沉睡了數十年,靈魂雖然在逐漸的修複,可卻持續的與靈柳融合同化,如果再繼續等待下去,她......”


    “她很有可能喪失重新蘇醒的可能,整個神魂都變成寄宿靈柳的養分。”


    【可這和你托人煉製裂魂丹有什麽關係?難道你還想用裂魂丹把萍兒的神魂從靈柳中分離出來不成?】


    “不,萍兒的靈魂已經與靈柳所契合,如果強行分離,破壞二者的穩定,萍兒恐怕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魂飛魄散,魂歸天地。”


    “這裂魂丹不是用於你的,也不是用於她的。”


    “而是用於我自己的。”


    【你自己?】


    【你想做什麽?你服用這丹藥跟我服用這丹藥有什麽區別?我們可是共享同一個軀體的!】


    “以後,就隻有你一個了。”


    陳青靈的心語此時徹底把心魔給震住了。


    【你?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詳細解釋一下,別當謎語人。】


    “意思就是說,我會利用這顆丹藥,將我的那部分和你的那部分徹底分開,一分為二。”


    “反正你的使命就是將我消滅,這樣做的話,剛好可以讓完成你的使命。”


    【那你呢?你去做什麽?】


    “我......我去喚醒萍兒的意識。”


    紅衣女子攥緊了拳頭,心語難得出現一絲強烈的波動。


    “萍兒在做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可這個夢太美好了,也太長久了,久到她沒有力氣再憑借自己蘇醒過來。”


    “而我,將獻祭自己的神魂,來換取萍兒一個能夠蘇醒的......機會。”


    陳青靈平靜的說道,像是交代自己的後事。


    【意思是,你主動要選擇死亡?】


    “差不多吧,古籍上說,這種方法的成功率極低,但已經是現階段對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了。”


    “如果順利,萍兒的神魂很快就能蘇醒過來,而你可以作為【我】幫忙照顧她。”


    “如果失敗,煉虛境的神魂便會完全化作養分,滋養萍兒的神魂,讓她能夠堅持更久的時間。”


    “這樣,或許就會有奇跡出現。”


    陳青靈說道,聽完她謀劃的心魔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認真的?你沒在騙我?】心魔狐疑道,盡管她自己也知道,本體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


    “.....我累了。”女子並未正麵迴答心魔的問題。


    “一晃近百年過去了,歲月流轉,白駒過隙,物是人非。”


    “我亦孤獨了近百年了,可我思念她啊。”


    陳青靈寂寞道,神情寥落,雙眸無神。


    那活潑少女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可昔日可親可愛的少女卻已經化作一株無喜無悲的柳樹,幾近身死道消。


    “我受夠了,沒有萍兒的世界,毫無意義。”


    陳青靈怨念道,盡管她強力克製,可周身魔氣還是止不住的波動,體內更是掀起驚濤駭浪,令心魔滋生些許恐懼之情。


    心魔承認,這個女人比她這個心魔更像心魔。


    說犧牲自己就犧牲自己,沒有半點猶豫的。


    從她誕生以來,她就知道本體時常放血割肉,給靈柳灌注精純的靈力,各種搜集來的天材地寶都緊供著姬無萍所寄宿的靈柳,幫助其茁壯成長。


    從未有過私藏。


    【你,就這麽信任我?信任我能照顧好萍兒?】


    “你還記得你是從什麽之中誕生的嗎?”


    【血淚,悔恨,以及......對萍兒的愛。】


    心魔沉默了,的確,她不能違背她的誕生基石。


    陳青靈有的,她心魔一樣有,而且一模一樣,甚至隻多不少。


    【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心魔歎了口氣:【那你我之間的互相折磨算什麽?自虐麽?】


    陳青靈身著那襲鮮豔的紅衣,站在小亭之中,微風輕拂,衣袂翩翩,她的麵容平靜如水,帶著幾分釋然。


    “隻有天知道。”


    陳青靈搖搖頭道:“不過在我自我獻祭之前,總要處理一些後事......什麽東西?!”


    然而,就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陳青靈的鼻翼微微動了動,一絲若有若無的異樣氣息鑽進她的鼻腔。


    女子原本平淡的眼神瞬間一凜,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一股地魔氣息正悄然彌漫開來,那氣息如同腐臭的瘴氣,帶著陰森與邪惡。


    與此同時,一股邪修特有的氣息也隱隱傳來,二者交織在一起,讓空氣都變得壓抑而沉悶。


    陳青靈的眉頭緊緊皺起,形成一個深深的 “川” 字。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手指微微顫抖,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積蓄力量。


    “終於,找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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