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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車門,見柳相一臉疲憊的站在車外。


    見我出來,他連忙上前一步道:“符姑娘,你還是進去睡吧?車上蜷著太不舒服了。”


    “鶯子姐怎麽樣了?她醒了嗎?”


    柳相抿了抿嘴唇,強撐著笑笑,“哪有那麽容易…三爺一夜未合眼,五爺聽到信也過來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那是…什麽意思?”


    相柳手足無措:“哎呦!你先別哭!姑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樣,有得救!還有得救!”


    我吸了吸鼻子,側過臉去,“不好意思,是我沒控製好情緒。”


    “穆鶯這樣…大家沒一個人想看到,不過我們幾個當中屬她最皮實,這次一定會沒事的。”


    我點點頭。


    他建議道:“不如,你還是進去休息吧?


    不管你和三爺怎麽樣,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這也算是你的半個家,不用分的這麽清楚吧?”


    我心裏一陣感動,但還是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不了,不如這樣,我們先迴去。


    等穆鶯有消息了,麻煩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今天是小年夜,我想去寺裏上炷香。”


    柳相想了想,頷首道:“成,那你迴去休息也行。對了,你走的時候,別忘了把他帶走。”


    我順著柳相的手指往地麵一看,阿烏的身體盤成一團,已經凍硬了,身上的落雪都變成了薄冰。


    “阿烏!”


    我嚇得連忙俯身將他抱了起來。


    昨晚讓他對薑姝婭撒完氣來車上找我,誰成想我和霽月雙雙睡著了。


    這會一瞧,車玻璃上滿是他的爬痕。


    估計他為了讓我們醒,也做了不少的努力…


    柳相見我變了臉色,連忙說:“沒事的,你別擔心,蛇冬天就是會冬眠。”


    我舉著這坨黑乎乎冰坨子放在眼前左看右看,“他真的沒凍死嗎?”


    “沒,沒,暖和過來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我才放心些。


    “對了,那些人…抓到了嗎?”


    柳相頷首,眼底劃過一口陰狠,“抓到了,這點你放心,欺負鶯子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薑姝婭也被送走了嗎?”


    柳相搖頭,“沒,她還在袈裟院子,不過昨天被阿烏和霽月的蠱蛇嚇得不輕,這會正發高燒說胡話呢。”


    我感到疑惑,“嗯?她…怎麽沒被抓起來?這也算是教唆了吧?”


    柳相譏諷的笑了笑,“袈裟特意囑咐的,誰知道他要做什麽。


    畢竟是他惹迴來的麻煩,估計是想給鶯子一個交代吧!


    隻不過鶯子現在還沒救過來,他暫時也無心處理其他的事,所以這人暫時還在他的院子。”


    想到穆鶯昨晚的樣子,我這心裏就如針紮般難受。


    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幾斤幾兩,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會醫術又沒有仙術,對於她目前的狀況,我什麽都幫不了。


    我無奈的笑笑,“成,那我們就先走了。


    有什麽需要幫忙或者鶯子姐有消息了,千萬第一時間告訴我,我等你信。”


    柳相朝我揮手,“你們路上慢點,昨晚又下了雪,車一壓都成了薄冰,注意安全。”


    “好。”


    我抱著阿烏迴到車上時,霽月漸漸轉醒,她伸了個懶腰拉長聲音道:“鶯子姐醒了?”


    “還沒。”


    她伸懶腰的動作靜止不動,拉下臉嚴肅道:“還沒?!怎麽迴事?”


    “柳相沒說,隻是說還有得救。


    穆鶯身份特殊,我問多了不好,我們迴去等消息便是。”


    霽月確認道:“現在迴去嗎?”


    “我想去慈濟寺上炷香。”


    她隨即啟動車子,“好,我們這就去。”


    在路上霽月突然想到什麽,笑著問我,“你不是總說不要隨意插手別人的因果,你昨天為什麽私自將穆鶯的秘密告訴袈裟?”


    我也附和著笑了笑,“小時候我總是喜歡多管閑事,用自己認為對的眼光,去摻合別人的人生。


    師父便告訴我,真正的慈悲不是改變別人,也不是去可憐誰,而是允許。


    允許別人犯錯,允許他人受阻,允許他走該走的路,撞該撞的南牆。


    不過度幹涉他人因果,不站在自己的視角改變別人。


    如果看見誰可憐就想幫助誰,那麽你就容易和他共業。


    你對抗的是他因果,對抗的是他人的習氣。


    一個人本身就是在人生的體驗中,經曆,醒悟。


    這個‘關’本身可以很快過去,正有可能因為你的幹預,反而讓他受阻。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自己造下的因,就要承擔相應的果。


    同樣在這個世界上,叫醒自己的也隻有自己。


    任何道理都不如自己摔一跤來的透徹,人隻有經曆才懂得自我反省,自我成長。


    師父還說,在生活中我們看到的、聽到的,往往不過現實的十分之一。


    生活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隻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所以,別把自己的腳,伸進別人的鞋裏。


    總是以己度人,評判他人生活、定義他人言行,隻會讓言語化作傷人傷己的利刃。


    與人相處,我們不知他人背後的故事,隨意評價,肆意改變別人,其實就是自己的業果。


    所以真正慈悲的人是允許萬物做它自己,允許犯錯,允許一切的發生,順其自然。


    他的教誨,這麽多年我一直牢記在心,也許旁人看起來這有些冷漠,但這些目光,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行我之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


    霽月:“那你為什麽還要點破那張窗戶紙?


    在我心裏你和霍閑,你們師兄弟幾乎沒什麽區別,你們都是很重規則、規矩的人。


    玄知師父說的話,你們不會有一絲違背。


    難道這次就不怕與人共業了?”


    “在我眼裏穆鶯早已不是別人,她是我的家人。


    在我初上青龍山時,她對我多加照顧,她對我的好,可能我永遠都還不完了。


    昨天那種情況,我以為她…毫無生還的機會。


    我絕不能讓她帶著遺憾走,我以為她的心意再沒有機會說出口,那我便不能讓這份心意永埋地下。


    所以我願意破例,承擔日後所有的果報。”


    霽月伸過手來掐了掐我的臉。


    “誰和你做朋友真的很幸福。


    不過阿符,日後若我遇了難,你千萬別哭,也別難過。


    我倒是希望,你笑著送我。”


    我白了她眼,“瞎說,你長命百歲,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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