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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朵朵在後座,忍不住出聲詢問,“依依和那渣男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那渣男得病,怪她幹什麽?”


    楊柳歎了口氣,同樣認為依依不爭氣,底氣不足的迴道:“依依得病的前幾天,倆人和好了。


    我都懶得說她這些事,她要不是瞎搞…她會得這個毛病?”


    陳朵朵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小聲念叨了句,“真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豆腥!應該讓她長長記性!”


    而我更關注的是楊柳欲言又止的後半段。


    “她做了什麽才得了病?”我問。


    楊柳不敢看我的眼睛,小聲道:“她、她吃了師家的香丸。”


    *


    等我們趕到醫院後,見走廊盡頭的地麵,坐著一個頹廢的中年婦女。


    她穿著極其樸素,寬大不合身的褲子上麵沾滿泥土,腳上的布鞋前麵還破了個洞,看起來髒亂狼狽,一看就是過的很艱苦的人。


    她雙手抓著蓬亂的頭發,渾身止不住顫抖,一直在哭,無助極了。


    楊柳連忙介紹道:“她是依依的媽媽,萍姨。


    依依很小就沒了爸爸,她就這一個媽,你說她要有什麽事,讓萍姨怎麽活啊!”


    我心中升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但來都來了,也隻能看到依依本人再說。


    待我們走近後,萍姨聞聲抬起頭,雙眼無助的看向楊柳,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落。


    楊柳快速將她拉起身,急忙問道:“萍姨,快起來,地上涼。


    依依怎麽樣了?”


    她無助的指了指身後的鐵門,“還在裏麵搶救呢!”說完,又抱著楊柳哭了起來,嘴裏一直在說,“你說她怎麽就那麽混蛋啊!她就這麽忍心把我自己扔下了,真有個三長兩短,讓我以後怎麽活啊!”


    楊柳也跟著哭,同時在安撫萍姨的情緒,嘴裏一直在說,“沒事的,她一定會沒事的。”


    我們都能體諒一個母親的心,走廊裏迴蕩著哭聲,氣氛壓抑而沉重。


    眼下依依還沒有出來,我起不到什麽作用,便叫霽月跟我出去一下。


    陳朵朵和霍閑留下來陪著他們等消息。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霽月,紙條在我口袋中被我反複磋磨,已經變得有些皺了。


    霽月眼裏充滿疑惑的接過紙條,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她打開一看,身子一怔,震驚道:“你從哪搞來的?”


    “太姥姥留下的小黃仙,跑去鄧寧那裏偷聽來的。


    我接到這個消息已經有幾天了,霽月這次快要到你出手的時候了…


    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有多大把握?”


    她沒有最開始那般篤定,因為我們誰都沒想到,會是這麽個‘髒東西’是蠱引…


    “阿符,我不敢和你保證,但我會拚盡全力。”


    我搖了搖頭,第一次如此嚴肅的看向她,“不行,必須十成,確保萬無一失。


    我知道這很難,必要的時候你去找梵迦也。”


    “好!”


    有梵迦也兜底,她痛快的答應。


    緊接著她又說,“師家這次的事,你怎麽看?


    現在師途比我們想象的嚴重,香丸又出現了問題,你說師老爺子事先知不知道?”


    “應該不知道,隻不過目前還沒搞清楚是隻有依依出事,還是所有吃過香丸的人都會出事。


    如果接二連三的有人出事,師家這次就徹底玩完,這並不是師老爺子想看到的結果。”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現在正是打擊鄧嘉嘉的好時候!”


    “現在打擊鄧嘉嘉沒有用,她不懂藥理,如果她搞出了事,一切都會推到師途身上,師途才是替罪羊!


    她堅信師家不會放棄這個接班人,師途一定能順利脫身。


    所以,現在該打擊的是師家。


    鄧嘉嘉對師途還是有感情的,可感情歸感情,感情沒有權利重要。


    如果師家倒塌,她的少奶奶夢破碎,對她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那我就不懂了,按照你的分析,既然她想做師家少奶奶,為何要給師途下如此重的蠱?


    現在又搞亂師家,這不是違背了她的初衷嗎?”


    “我猜鄧嘉嘉也隻是鄧寧的狗腿子,她對玄學方麵什麽都不懂,一切都是在聽鄧寧的安排。


    鄧寧說給師途種了情蠱,她就認為是情蠱。


    鄧寧說香丸能讓她一舉成名,那她就去做香丸。


    所以她可能並不知道鄧寧和她的目的地,並不一樣,她也可能是被自己的姐姐給騙了。


    她們姐妹彼此都想掌控師家,不過鄧嘉嘉想要的是當師家少奶奶,而鄧寧卻是想當師家的主人。”


    霽月對我豎了豎大拇指,很快,她慌張的將手縮了迴去,那樣子像看見鬼了似的。


    我轉頭一看,霍閑此時正站在我身後。


    他的表情很平靜,並沒有因為聽到我說要打擊師家,而起任何波瀾。


    霽月心虛道:“你們聊,我那個…我先進去看看。”說完,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霽月剛走,霍閑站在我身側的位置,低頭點了根煙,火機的光亮瞬時照亮了我們彼此的臉。


    我們倆站在樓外側的露台上,晚上的風吹亂了我的頭發,隨著煙霧彌漫開來,他出聲詢問道:“多久了?”


    “什麽?”


    “你籌劃幹倒師家有多久了。”


    我沒吭聲。


    他雙手緊緊握著身前的鐵欄杆,夾在指尖的煙上那一點橘黃色的火光是唯一的光亮。


    我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隻能聽聲音來分辨情緒。


    “拖油瓶,我現在有點看不懂你了。”


    “你可是認為我做錯了?”


    他搖搖頭,“你不會錯。


    我知道,無論你做什麽,你都有你自己的一套章法。


    我也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很多委屈,但你怕我擔心,從不肯說,自己嚼吧嚼吧咽了。


    所以導致你越來越不願意與人親近,防備心極強。


    可我了解你,別人若是不惹你,你不會做的這麽絕,一定是他們有錯,他們欺負了你!


    即便你現在要幹倒師家,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隻是…我還是挺懷念小時候的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沒心沒肺的活著。


    拖油瓶,現在看來,終究是我沒照顧好你。”


    他的聲音盡量壓的很平,我知道他在壓的不是聲量,而是他心裏波濤洶湧的情緒。


    我突然想到師途問我,你可能有一刻想過霍閑?


    他夾在中間會為難…


    我看向遠方的亮點,抿了抿嘴唇。


    雖然他嘴上說不怪我,可我感受到了,他的語氣中還是夾雜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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