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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斯寒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確認眼前看到的人就是唐喬,而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


    鬆掉了這口氣,他才發現自己頭重腳輕,渾身虛脫無力。隻能扶著欄杆,慢慢地走到鐵籠子的門邊。


    “喬喬,你沒事吧?他們沒有為難你吧?”慕斯寒無比緊張地問。盡管他已經仔細觀察過唐喬的臉色,發現她除了疲憊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表情。


    “我沒事。”唐喬疲憊地搖頭,並深深地望了慕斯寒一眼。


    她驀然發現,在這個海匪窩裏,他竟是她最真實的也是唯一的依靠。她真心覺得,自己能平安迴來見到他,真好。


    之前,她被那個年長的高壯海匪抓走時,生怕會受到淩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結果,對方是拉她過去給傷患海匪做手術的。


    她也是挺服那個高壯海匪的,自己快活完了,才想起還有兄弟病著呢。


    一連幾台手術,雖說都不是什麽大手術,可是中間沒有任何停歇,唐喬早就累壞了。


    現在她隻想到找張床,撲上去,睡個昏天黑地。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慕斯寒喃喃自語著,在鐵牢門口接到唐喬後,明明他自己都要站不穩了,還伸手去扶唐喬。


    倒是其他人對唐喬被抓去做了什麽更感興趣,尤其是那些男乘客,他們私底下都評價過了——


    唐喬和慕雅風是這次女乘客裏最貌美的兩個女人,一個清麗動人,舉手投足間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另一個英氣灑脫,身材絕佳,是個讓人垂涎的尤物。


    至於其他女乘客,她們的顏值全加起來,也比不上她倆當中任何一個人的美貌,包括之前那個被海匪淩辱的漂亮女乘客。


    安省首富也伸手過來扶唐喬,“他們把你抓走幹什麽了?害得我們都擔心死了。”


    語氣裏是透著幾分關心,可眼神裏分明帶著一種八卦的意味。


    唐喬有些厭惡地躲開了那隻肥胖的手,不過還是迴答了他的話:“我是醫生,他們找我去當然是給人治病了。”


    安省首富和那些男乘客明顯鬆了一口氣,仿佛唐喬沒有受到侮辱,下一刻就能被他們得到一樣。


    安省首富完全將他的商人精明用錯了地方,又自以為是地問了一句,“看病要看這麽久啊?”


    “這裏有這麽多海匪,已經有一年多沒人給他們看病了,要不是因為我體力不支,估計現在我還在給他們做手術呢。”


    唐喬的口氣裏有著明顯的不悅。


    盡管她在做手術的時候,穿了手術服,也帶了手套,可這裏畢竟條件簡陋,她的手上和身上還是沾了不少血跡,哪怕她迴來之前已經簡單清洗過,身上仍舊散發出一股血腥味。


    隻要稍微仔細聞,就能聞到。


    而這些男人卻故意來問她這麽多話,無非是想確定她是否還是“幹淨”的。


    還真是可笑!這些男人難道以為天底下的漂亮女人,全是他們圈定的可圖資源嗎?


    那個安省首富還想說什麽。慕斯寒一記淩厲的眼刀射了過去,“夠了!喬喬已經夠累的了,你們不要再煩她!”


    其他人隻好怏怏地閉了嘴。


    大鐵籠子裏沒有床,隻有滿地的爛泥。不過昨天晚上海匪們倒是突然發了善心,扔了些爛稻草進來。乘客們便用爛稻草鋪出了一塊能睡的區域,湊合睡了一晚上。


    慕斯寒與唐喬互相攙扶著來到了那塊區域前,唐喬累得隻想往上一撲。慕斯寒卻拉住她,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爛稻草上,才讓唐喬坐下。


    “六哥,這樣你會冷的。”唐喬看著慕斯寒本就單薄的衣服,有些心疼。


    “你不冷就行了。”慕斯寒扶著唐喬坐了下來。因為沒有躺靠的地方,他就讓唐喬靠在自己身上睡一會兒。


    唐喬有點微微地不適應,她怕接受了他的好意,又會給他不切實際的希望。她可是個遲早要死的人啊。


    慕斯寒卻強行把唐喬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


    “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們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你還要拘泥於那些‘男女之間授受不親’嗎?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活下來!”


    很明顯,在這些乘客裏,唐喬唯一能信任的人隻有慕斯寒。他是個君子,更是真心實意對她好的人。


    排山倒海的倦意再次襲來,唐喬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在生存受到威脅的時候,哪還有什麽男女之別?更何況,他們在這些海匪的眼裏壓根就不是人,隻是一堆新鮮內髒的存放皿。如果他們還不抱團互助的話,很難活下來。


    將眼一閉,唐喬將腦袋往慕斯寒的肩上一靠。


    可就在她閉眼的瞬間,她才赫然發現圍著她看的人群裏好像少了人。她不由得又睜大眼睛,仔細一找,發現少了好幾個女乘客,就連小胖妹也不見了。


    “她們人呢?昨天那個姑娘也沒有迴來嗎?”唐喬急聲問。


    “沒有,昨天那個姑娘沒有再迴來了。之後陸續又有幾個姑娘被抓走了,也沒有再迴來。”


    聽到慕斯寒這樣迴答,唐喬掙紮著就想站起來。


    “喬喬你要幹什麽?”慕斯寒急忙按住唐喬。


    “我要去問問清楚,他們到底把這些姑娘怎麽了?你別攔著我!”唐喬漂亮的水眸裏閃著憤怒而堅毅的冷芒。


    “還能怎麽樣?不就是給他們拉去取樂了嗎?”有位男乘客不以為然地說,似乎這件事情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樣的語氣令唐喬感到惡寒,好歹也是一起患過難的人,就可以這麽漠不關心,甚至一副隔岸觀火的語氣嗎?


    “你說什麽?”唐喬冷厲的眼神朝那個男人射了過去。


    那個男人立即很沒出息的把腦袋一縮,但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說的可不就是事實嗎?”


    “住嘴!”慕斯寒怒道,“就算她們不是你的姐妹。你也不該這麽說她們。你以為在海匪的眼裏,我們和她們有什麽區別?等她們被抓完了,就該輪到我們了。”


    那個男乘客大吃一驚,“海匪,海匪還玩男人啊?”


    “玩?”唐喬都要被這個字眼給氣壞了,她厲聲道,“你以為海匪為什麽要給你們驗血?因為他想要你們的器官。器官可不分男女!”


    “你說什麽?他們?他們居然要摘我們的器官?”那個男乘客嚇得差點往地上一坐,其他人也嚇得不輕。


    安省首富還是表示懷疑,他顯然並不相信唐喬一個女人的判斷力,“你不會搞錯吧?”


    唐喬冷哼一聲,“我倒是希望我搞錯了呢!”


    安省首富的背脊便開始冒冷汗了。唐喬是醫生,又聽得懂g國話,她的判斷看來不會有錯。


    “完了完了,我們死定了。”安省首富驚慌失措。


    他用力的去拍打鐵籠的欄杆,“我有錢,我有很多錢,你們別殺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們——”


    “快迴來!”慕斯寒氣得一躍而起,一把將情緒失控的安省首富給抓了迴來。


    他把安省首富狠狠地摔在爛泥裏,怒聲斥罵,“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拿錢救我自己的命有什麽錯?”安省首富坐在爛泥裏,一時間竟爬不起來。


    “你不怕他們既要你的錢又要你的命嗎?”慕斯寒的意思是——


    你個蠢貨,你還指望跟海匪講武德嗎?


    “我……?”安省首富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他憋了好幾秒鍾,居然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我還這麽年輕,我還不想死啊,我怎麽這麽慘呀……”


    “夠了!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慕斯寒實在沒有力氣,跟安省首富喊來喊去。


    這二十個小時的不眠不休,已經讓他的體力消耗到了極限,他現在隻要一說話就覺得腦袋嗡嗡的發疼。


    他重新坐迴到唐喬的身邊,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大家先好好休息吧。”


    “還休息什麽?你倒是快想辦法呀。”安省首富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


    “想什麽辦法?你是花錢向我買了意外保險嗎?還是你覺得,幫你脫困是我的義務?”慕斯寒一連問了三句,問得安省首富啞口無言。


    倒是其他人比安省首富更聰明些,他們連連向慕斯寒哀求道,


    “你不是我們當中最有辦法的嗎?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除了指望你還能指望誰呀?”


    慕斯寒不待他們說完,就衝他們搖了搖手:“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無能為力,隻好聽天由命了。”


    他這麽一說,讓那些乘客的心裏更加慌亂了。


    “這怎麽行啊?你怎麽能扔下我們大家不管呢?好歹我們也是同坐在一架飛機上的人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唐喬在心頭冷哼一聲:這時候知道攀親帶故,進行道德綁架了,那些女乘客被帶走的時候,他們可有出來說過一句話嗎?


    大概是這些人說話的聲音太大,立即招來了負責看守的海匪的不滿。


    “閉嘴,不許說話,散開。”海匪拿槍指著他們,命令他們全部散開。


    這些乘客嚇得趕緊照做。等到那個海匪離開了,他們才重新聚到慕斯寒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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