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居嚐極蘊隆,今辰俄與立秋同。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


    夜裏溫良,少女窈窕,穿著玄色的絲綢薄紗,將自己裹了裹。


    霓虹夜光,閃爍在若唯的眼眸中。


    他們是夜裏出來的,隻是吃完飯來人間散散步罷了。


    小確幸般的日子。是他兩百年間無數的日夜夜奢求。


    可她確實是個小沒良心的。


    若唯掃視一圈,兩側的建築繁華,時過境遷,兩百年,人和事都變了,可似乎又沒變。


    高大的男人靠在她身後。


    莫湛玉尋著她的步子。


    “老先生呢?”若唯仍舊掛念豐儀。


    “壽滿天年。”莫湛玉的聲音幽幽從身後傳來。


    若唯有些心悸。


    是啊,過去兩百年了。豐儀早就不在了。她沒見上他最後一麵。忽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從她身邊帶走了什麽。


    要去看看老先生嗎?


    算了。


    她不想對著一個石碑胡言亂語。


    她想起那一日豐儀摸她頭時的眼裏。


    參雜著太多太多。


    故人溪上,掛愁無奈,煙梢月樹。


    莫湛玉見她眼神落寞。


    他抬手想牽她的手,但被她躲開。


    人太多了,她害羞。


    氣質脫俗出塵的男人。一路上得了不少人間女子的芳心。


    沒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眼裏隻追尋著她。


    不多時,些許女子圍了上來,將她和他分開了一些距離,又或許是她又想躲。


    身著銀雕長袍,立領龕遊化琉璃,窄腰如柳束玉溪,肩寬朗立如氹嶽。


    墨發如瀑,謙謙君子。


    “師尊,魅力真大。”她小聲地抱怨著。


    若唯見那些女子圍著他,躲得遠遠的。


    或許她送給他麵具不就是自私的為了此刻嗎?


    可是她不喜歡戴麵紗。或許他也不喜歡戴麵具?


    那就隨他去吧。


    莫湛玉不得已在她身後追著。


    “小唯,別胡鬧,迴來。”


    高大的男人仿若鶴立雞群一般,從人群中探出頭,視線直直的鎖定著遠處小碎步逃跑的若唯。


    “抱歉...多有不便,請讓一讓。”


    莫湛玉低下頭,語氣平淡的推拒著圍上來的女子。


    “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一看就是個王家貴族。”


    “公子要是沒有去處的話,可以來我們象姑館,說不定,還能做上頭牌。”


    “瞎說什麽呢!公子一看就是正經人。”


    “公子是否婚配?姐給你介紹幾個。”


    “哈哈哈哈哈哈。”


    “...”


    聒噪聲此起彼伏。


    莫湛玉咬緊牙關,眉頭緊束,眼神飄忽胡亂的掃視著人群。


    他似乎是有些煩了。


    咿呀之聲充斥。


    “夠了!”


    淩冽怒目,又似乎迴到了一代宗主模樣。


    女子們似乎被他嚇到,也都識趣的悻悻四散離去。


    莫湛玉的視線徘徊著。


    人群熙熙攘攘太過複雜,他找不到那個玲瓏的身影。


    斑斕的燈火讓他目眩神迷。


    心中的慌亂不可言喻。


    他抬手指向遠處她消失的地方。


    “小唯?”


    人呢?


    不可以。


    他心中惶恐心悸顫顫,兩百年裏無數次重複著失去她的夢魘又再次出現,仿若她就是一場夢一般,如今...酒醒了。


    在她消失在自己視線的那一刻的恐懼幾乎將他撕碎。


    她去哪了!?


    夢中人影消散盡,浮生若夢皆是空?


    .......


    馳道楊花滿禦溝,紅妝縵綰上青樓。


    複雜濃鬱的花酒香氣快將若唯迷暈。


    嬌小的女孩被人群推搡著來到一棟樓前,太多人擠著她。


    花天酒地,酒肉池林。


    她一眼掃去,縱欲的男女混亂不堪。


    恣心縱欲?,幹柴烈火。


    不知是何處。


    昏暗的燈火,一地烈酒傾泄。


    有點像酒吧?ktv?


    她有些尷尬,迴身想離開去找莫湛玉,但又被人群推搡。


    “喲,姑娘,你也是來咱們象姑館尋歡來了?”


    一身著暴露的老鴇,抓著若唯的胳膊。


    若唯有些驚慌,立即抽迴手。


    “喲!?還是個雛兒?”


    那老鴇有些嗤笑。


    “一看就是個貴家姑娘,來,看我老婆子帶你作樂,給你尋兩個年輕氣盛的男子舒服舒服。”


    若唯愣住,一聽便知啥意思。


    白馬會所啊!?


    “不用了不用了。”


    若唯想跑,卻被身後一個壯漢拉住。


    那老鴇抓著若唯身後的袋子。


    是她的乾坤袋。


    “來,讓我看看姑娘什麽實力。”


    那老鴇抖動袋子,掉出一堆黃金珠寶。


    若唯真想罵人。


    莫湛玉到底給她塞了多少錢!?


    不知道她有財無庫守不住財嗎?


    “喲!!!相公們!來貴客了!起駕!”


    強買強賣?


    若唯一巴掌搶過來,用力推開老鴇的手。


    迴身一頭撞進人牆。


    ......


    沿著燈火闌珊處,煙酒嘈雜,一地荒唐。


    若唯被帶到了深處一間略顯俗氣的屋子。


    雕梁畫棟?,朱樓翠閣。


    一路上不少烏煙瘴氣。似乎都是男子,來的客人也大多都是男子。


    若唯被按在椅子上,這讓她想起那一日被按在祭台上。


    心中驚恐,兩隻手緊緊抓住椅杆顫抖著。


    老鴇拍手,發出響聲。


    “姑娘,你別害怕,咱們都是正經生意人,收錢辦事,絕對讓你滿意。”


    聽見遠處屏風後傳來嘈雜聲。


    隻見從屏風後出來五個男子。


    袒胸露背,衣衫不整,豔麗裝束。


    大多身姿纖細窈窕,有些濃妝豔抹。


    “怎麽迴事?喊錯人了吧?讓咱們服侍一姑娘家?你去把那些喊來。”


    其中一男子喊道。


    那老鴇愣住,看向若唯反應。見她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反應過來。


    “誒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合您口味。”


    那老鴇喊著,直至屏風後又出現三名壯碩男子。


    敞開衣襟,肌肉豐滿,孔武有力。


    皮膚有些黝黑,但散發油光。


    若唯想逃。


    可周圍卻沒個窗戶。


    這駭人場麵進她眼裏,她真想一頭撞死。


    真是花錢找罪受。


    “還錢!”


    若唯衝老鴇大喊。


    她承認,她一開始確實是好奇這種地方,她也是有點小心思的,但是直到看見這些男的,她後悔莫及。


    抓耳撓腮了。


    “喲?姑娘?都不合您口味?”


    那老鴇見狀,立即示意那些男子退開。


    若唯氣得不想說話。


    “您要不把劉公子請來,讓姑娘多給點。照他那氣性,咱還能分點。”其中一男子給那老鴇出主意。


    那老鴇覺得在理。


    身後屏風處又傳來聲響。


    一屋子的人都快把若唯圍滿了。


    青絲若鬢,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一身著穢衣的男子,手持玉扇,緩步走來。


    他將衣襟敞開,露出身下凹凸起伏的肌肉。他的皮膚顏色比莫湛玉稍微深一些。


    那柳公子伸手拿起桌上的黃金,收進袖口。


    若唯愣住。抬腳就往椅子後躲靠去。


    雖說看上去比那些男子幹淨些,但她也受不了。


    “喲,姑娘新來的?都給了錢的。你如此羞澀,那怎麽玩得盡興。”


    那男子走近若唯,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


    若唯嚇得手瘋狂抽動。


    誰知那男子狠狠將她手按在自己胸口,自上而下,讓若唯的手感受著他的胸肌腹肌凹凸起伏。


    若唯滿頭大汗。


    沒關係,沒關係,師尊的摸不得,別人的可以摸。


    她又不是立什麽貞潔坊,摸一下而已。


    她動動手指,滑過他凹凸。


    那男子似乎很滿意。


    ....誰知。


    這一切...都被莫湛玉看在眼裏。


    忽然樓頂轟隆作響。


    “誒喲!!我的樓啊!”


    那老鴇大喊,圍在若唯一圈的人全都呆住,朝天看去。


    一陣巨大的強風將樓頂掀飛。


    若唯呆愣的看著天上的白衣男子。


    手還癡迷的放在別的男人身上。


    ...?


    “小唯...?”你在做什麽?


    嗯?


    她的手?


    哈?


    莫湛玉快氣炸了。


    銀絲浮動,銀光乍現,神力混沌著傾泄爆發。


    他異樣的表情,五官扭曲著。


    “小唯...”


    溫柔的聲音裏藏著無數把殺人的刀。


    若唯癡住。


    “哈哈...好久不見。”


    她局促的收迴手。


    莫湛玉倒吸一口氣輕笑。


    暴起的青筋訴說著他的憤怒。


    哈哈,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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