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泣露坡頭見,桂子飄香月下聞。


    高大的男人將女孩遏製在懷中。


    他就這樣抱著她,十天十夜。


    貪婪的將自己裹在她的氣息裏。


    中間她無數次微微顫巍...勾著他的心跳...


    直到。


    銀絲垂落,撫過她麵龐,有些癢癢的。


    他沙啞的聲音唿喚著她的名字。


    “小唯...”


    若唯被逐漸喚醒...


    顫抖著手指,從莫湛玉的手中掙脫。


    她迅速撐起身子,躲開身後男人的懷抱,感受到衣扣被人解開,有些慌張的扯動衣物護住自己,掰開莫湛玉的手。


    反過來跪伏著在他腿間,正對著他,係上腰間衣扣...


    她推開了莫湛玉的懷抱...


    她的警惕撕碎了他剛拚湊好的心緒,徹底碎裂一地。


    若唯呆愣住,看著眼前的景象。


    皆沂殿。


    無數夢魘裏同樣的場景出現。


    幾乎癱倒。


    她又迴來了....


    莫湛玉癡狂著尋著她的眼眸看去,她紅褐色的眼眸裏,不再印著他...


    小唯...小唯...


    “小唯...小唯...”


    男人沙啞的呻吟著。


    他痛苦的祈求著她的憐憫。


    他伸手,牽住她的,她卻想逃...


    可被他狠狠按住。


    若唯有些害怕...


    曾經心腹的痛楚還未痊愈。


    莫湛玉弓起身子,輕輕撫住她背脊,想將她重新抱迴懷中...


    他不甘心...


    小唯...


    “小唯...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壓抑著巨大的痛苦,似乎努力想從沙啞的聲音中掙脫,讓她聽清楚他的歉意。


    可若唯的反應幾乎將他拉入癲狂。


    緊繃的弦即將被拉斷。


    她害怕的抵住他靠近的胸膛。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靜。”


    ......


    他神誌在地獄的邊緣來迴擺動。


    “嗯...好...”


    男人心腹痛楚,將自己的瘋狂扼殺,幾乎吐出鮮血。


    他偏開臉,長睫低垂,不去看她。


    不可以嚇到她...


    不可以傷害她...


    ...


    若唯感受到眼前男人胸膛的劇烈起伏。心虛的起身逃也似的跑開...


    逃進了書房...


    或許她有些害怕再次被關在他房裏。


    莫湛玉看向她逃開的發絲,垂頭苦笑。


    有些頹然的仰起頭,低沉的歎息。


    ......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三天三夜...


    她將自己關在書房。


    男人高大的陰影籠罩在窗戶上。


    他就這樣在門口站了三天三夜。


    莫湛玉沒有叨擾她。


    或許她隻是需要一點空間。


    她隻是在鬧脾氣。


    她隻是需要他哄她罷了。


    做些好吃的飯菜,給她帶點人間姑娘喜歡的玩意兒,就能討她歡心不是嗎?


    她已經迴到他身邊了不是嗎。


    他等了整整兩百年...


    隻要她迴來,隻要她還在他身邊,其他的什麽都無所謂了。


    小唯...


    他的心懸於崩潰的懸崖邊,一觸即碎,她的拒絕和推阻讓無盡的無助與絕望深埋,仿佛一刀一刀的刻在他的心頭。


    他此生為了蒼天,為了眾生,卻從未有一人為他。


    隻有她...信誓旦旦的說著,要永遠陪在他身邊。


    他為蒼生,她為他一人。


    曾經的承諾,他無法接受她的離開。


    他早就已經為她而活了,不是嗎?


    ......


    若唯趴在案上。


    攤開雙手,將自己的掌心按在案台上。


    感受著掌心傳來真實的觸感她不可置信。她明明已經拚了命的逃跑。


    可是最終還是被那個旋渦捉了迴來。


    或許不是被那旋渦。


    這就是她的命?


    桂酒滴池中,混散化於無。


    她又想起了洛銀川的話,隻要她在這,她就會死...


    她潛意識隱隱約約的知道,這一次...


    她再也迴不去了。


    她明明已經死裏逃生了一次,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不斷的用拳頭敲擊著額頭。


    如同無數隻螞蟻,在她的心上爬行,每一個觸角都帶給她無盡的痛苦。她的思緒被困在蟻巢中,無法逃脫,隻能承受這種無法言說的痛楚。


    為什麽...為什麽最後還是要迴來...


    這個世界感受到的所有痛楚,瞬間將她吞噬。過往的迴憶,不斷的刺激著她的頭皮。


    她過去半年徹夜的夢魘和驚駭深入骨髓。


    她明明已經逃走了,她以為她再也不會迴來了,她以為她徹底從深淵中爬出去了。


    是他把她喚迴來的嗎?


    他怎麽敢的?


    在她經曆了那樣的痛苦之後。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又將她喚至此...


    可她在現世日日夜夜念的不就是他嗎?她所牽掛的不就是他嗎?


    可是如今迴到他的身邊,她卻開始埋怨起他?


    可他從未傷害過她不是嗎?


    明明將她拉入絕境的是她自己。


    當初不讓她去的是他。


    當初曾經試圖拯救她的任性的也是他。


    在她再一次遇見他時,她居然將自己的無理取鬧甩給了他。


    自私自利的女人,眼裏隻有自己。


    他從未負她。


    明明都是她的錯。


    現在才迴想起來自己的愚蠢。


    她有什麽資格怪他。


    或許...


    從頭到尾就與他無關。


    不是他做的...


    她沒問過...


    對他太不公平...


    她怎麽現在才想起來?


    是她不願意溝通,是她在逃避,是她不敢真正的麵對現實。


    他明明一直就在那等著她迴頭,不是嗎?隻要她迴頭,他就在原地。


    是她的錯。


    驀然迴首。


    聽到遠處傳來吱呀聲。


    仿佛將她的思緒扯迴現實。


    她抬眸,迴神。


    她走到門邊,用了些力推開門。


    男人高大的身軀籠罩了她。


    銀絲綴華,白衣勝雪。


    神情有些憔悴,他的聲音也悲涼了不少。


    若唯看著曾經的莫湛玉變成現在如此頹然,莫大的悲哀似乎侵入了她,極大的後悔與歉意充斥著。


    但...


    “是你做的嗎?”是你把我再一次喚來此地的嗎?是你再一次將我的生命放在刀口上嗎?是你希望我再死一次嗎?


    她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都是自己的任性,害死了自己。


    可如果把她召喚來的人是他。一切推波助瀾的作使傭者不是嗎?


    她的細聲幽幽傳來,似乎沒什麽底氣。


    她奢望著,不是他做的。


    若唯深唿一口氣...


    不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不停的在內心替他迴答。


    他從未背叛她,他隻是瞞著她一些事,但他從沒傷害過她。


    她應該要相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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