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沙走石,篝火冉冉。


    北疆子民們圍著篝火取暖,慶祝著祭天節。


    少年坐在沙石之上,身著素衣裹布,垂眼看向被羽鳥羽翼裹住的女孩。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姑娘的。”


    身著藍袍的壯碩男子,眼角紋路嬉笑。


    禍汐調侃著迪穆,他抬手結印,幻化火焰,為若唯取暖。


    “我沒有...不是。”


    迪穆仿若被戳穿,心虛的跳下沙石,蹲下身,有些垂頭喪氣,伸手將柴火攪動。


    “你要再動那火,一會兒該滅了。”


    禍汐看出迪穆的慌亂,有些輕蔑的笑著。


    “你說...那一日戈壁沙坑裏,是姑娘救了你?”


    禍汐再次結印,加大了火勢,那幾乎被迪穆的難堪撲滅了的火。


    迪穆垂著頭,視線飄向遠方,不語。


    “在磨厲山,是姑娘從妖獸口中救了我。”


    禍汐起身,作伏於迪穆身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隻見男孩有些被中年男子的親近嚇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裹了裹麵紗綢布,露出藍色的眸子,看向禍汐。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的眸子是一樣的顏色,不愧是一家人。


    “姑娘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姑娘她...絕非一般人。那一日她直接擋在了我身後,似乎所有的法術都傷害不了她。”


    迪穆呆愣著承受著禍汐告訴他關於她的英雄事跡。


    “或許她為我擋下那一擊時,是豁出性命了。我從未正式感謝過她,隻是想按照神尊命令,幫她做她想做的事,也算是了卻了我報恩的心願。”


    過往不再追憶,隻願當下人幸福。


    禍汐順著迪穆的視線看向遠處圍著篝火跳舞的人群。


    夜晚的星空璀璨,照亮了兩人的眼眸。


    “此次行動危機四伏,萬一...如果...我是說萬一我不在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保護姑娘。”


    迪穆意誌堅定的眼神,誠懇的點頭。


    讓禍汐有些欣慰。


    “話說你為啥喜歡姑娘?”


    禍汐又迴到大老爺們兒樣,緩解凝重的氣氛,仿若八卦一般。


    迪穆瞬間耳根紅暈著將頭埋進膝間。


    “她...漂亮。”


    禍汐大笑,感到不能理解。


    “咱北疆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我看你就是仗著姑娘把你當弟弟的照顧和喜愛!”


    仿若被戳中了痛處,迪穆瞬間起身站立,坐到距離禍汐遠處的篝火旁。


    “你那就不是喜歡,你就想找個老媽子照顧你!”


    禍汐見他逃走,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不...不是!喜歡的!”


    迪穆背過身去,不去看他。


    什麽時候的事?


    是她在沙坑裏將他拯救?還是她對他細致入微的照顧?喂他喝水?還是坐在她懷中乘馬,看著她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英姿?還是她的眼眸總是溫柔的待他?還是在羽鳥一次次的攻擊下為他袒護?


    他不知道如何表達他的情愫。


    他想為她做些什麽,可他沒有勇氣。


    他知道自己的無能。


    禍汐仰頭看向星空,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早些迴去吧,那才是屬於你的地方。不要耽擱了姑娘。”


    禍汐自始至終都是個明白人。


    馬頭琴聲悠揚,蒼茫悲涼。


    蟬鳴空桑林,八月蕭關道。


    看著漫天的繁星從眼前飄過,


    忽風吹過騎上我心愛的白馬在月光下奔騰.....


    草原星辰,千年迭代。


    傳向遠方楚楚。


    子非我良人,亦非我追尋?。


    .......


    若唯再次醒來。


    頭痛欲裂,逼迫自己睜開眼睛。


    和她預想的一樣,迴到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栩栩光暈,惡臭難聞。


    沒有看守,這鐵欄圍牆,她也逃不出去。


    麵前出現一些吃食,她知道,應是迪穆派人送來的。


    可她吃不下。


    她聽不懂他們的爭執。


    自己被捉來此處,甚至不知道原由。


    禍汐大哥去哪了?


    忽地遠處出現人聲,似乎是爭執聲。


    若唯感受到有陽光灑進地牢牆壁,刺傷了她的眼眸,她抬手擋住烈陽。


    是迪穆的聲音。


    清瘦黝黑的少年,麵容憂愁,似乎憔悴了不少。他的額前包上了紗布,似乎受傷了。


    迪穆顫抖著雙手,踉蹌的打開地牢大鎖。跪在若唯麵前,將她環抱住。


    若唯有些推拒,但她力不從心。


    少年不似從前般嬌弱,已經長成大人了。


    “姐姐,姐姐...對不起...我很快就送你出去。”迪穆畏手畏腳的將若唯身上的麻繩解開。


    “禍汐大哥呢?”


    若唯擔心他,那日禍汐被白蓮宗的子弟綁走,直至今日不知去向。


    “二大爺他...將會在今日午時...重祭...”


    迪穆顫顫巍巍的偏開頭,不敢麵對若唯。


    迪穆的聲音傳來的事實,幾乎擊穿若唯的思緒。


    心中莫大的負罪感傳來。


    “什麽!?”重新祭天!?


    “你們國家是吃人的嗎?祭了一次還不夠嗎!?非要他死是嗎?”


    若唯癡愣住,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迪穆沉默著...不語,是他無能為力的事。


    若唯知道,這家夥的品性。自始至終就未曾變過。仰頭將淚水灌迴眸中。


    都是她的錯。


    是她自負的一意孤行要來到這,是她的錯。


    禍汐大哥不能成為她錯誤的犧牲品。


    “滾開!”


    若唯怒吼著用盡全身餘力將迪穆推開。


    迪穆追上前去,若唯被他攙扶著衝出地牢。


    一路上眾多身著甲胄的弗樂國侍衛阻攔。


    ......


    皆沂殿客堂。


    金虎雕琢,玄衣加袍。


    傅霖上仙拂開衣袖,手指疊落下一子黑。


    “神尊呐,聽說你近日有些小任性啊。”


    莫湛玉於他麵前團蒲而祚。


    銀絲綴華,緘默的男人,白綢縹緲著。


    他眼神有些空洞。沉默著,下一子白,不予理會傅霖的警告。


    “湛玉啊...不要忘了太虛的教誨。”


    以一己之力守天下之太平。


    乘太虛仙尊之誌,鎮守桓衡宗千年不朽。


    傅霖在提醒他,這是他的職責。


    可他竟然為一凡間女子甚至要衝破龍門。


    玩物喪誌!


    “太虛不在了,你師叔我啊,可得為你好好考慮考慮。”


    咄咄逼人。


    “如若再出現如此莽撞之為,我便先將你這好徒兒處死。免得日後惹你心煩。”


    銀角暉暉,淩冽如眸。


    莫湛玉覆麵突然化形。


    眉目間出現邪獸怒顏!


    青色的眸子閃現出猩紅咒相。


    化出一聲厲鬼怒嘯!直至九天!


    拂袖雕龍,銀綴絲綢。


    莫湛玉大掌玉指翻滾落下一子白。


    落子音戛然而止。


    轟!


    傅霖感受到巨大的神壓,幾乎震碎了他的頭顱。四周的空氣仿若化形,無形的擠壓著他。周身玄衣金虎隨著神壓降臨出現扭曲。


    金虎咆哮,銀龍震懾!


    法相纏鬥,雲霄雷轟。


    莫湛玉生氣了。


    傅霖強裝鎮定,抬指試圖用仙力與神力對抗製衡,但毫無意義。


    銀光縹緲,纏繞兩人周身。


    桂花樹隨著微風灑落。


    傅霖顫抖著雙手,感受到指尖傳來巨大的阻力,幾乎要掰斷他的手指。


    顫巍的指尖,落下一子黑。


    又是一聲落子音。


    戛玉之聲,止住。


    傅霖迴神。


    再次抬眸,已然被傳送至桓衡山外。


    “這孩子!”


    傅霖有些無奈,歎息一口氣,整理衣襟,拍了拍。


    抬頭看向桓衡宗山峰方向。


    淒風苦雨,折膠墮指。


    身邊路過些許桓衡宗子弟。


    “嗐!你說最近這天氣怎麽突然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


    “不知道,聽說最近神尊心情不太好,這桓衡宗天氣大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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