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若唯提出想見蘇小姐。


    莫湛玉記下。


    近日蘇璃聽說桓衡宗遲到千年重辦收徒大典。


    行醫隨車,也來到桓衡山附近。


    得知若唯和莫湛玉在此,特地放出消息。


    蘇璃早已脫離父親蘇郭業的控製,分出藥房,賜名琉璃藥房。


    因是大家之女得來名氣,價格低廉勝過其父親,不少民間藥業與蘇璃合作。


    蘇璃摘下麵紗,以真麵目示人。


    所謂的麵容隻能丈夫看,不過是敗習。


    蘇璃心懷大誌,矢誌不渝?,也記得莫湛玉曾經對她說的話。


    蘇姑娘,您天資過人,柳絮才高,不該拘於此間困頓。


    如若潛心學習,定能為世間排除病禍,成為一名好醫師。


    守得雲開見月明?。


    ...


    天譴殿臥波亭內。


    今日有些陰雲,小雨綿綿,但殿內神力將雨水隔開。


    若唯坐在欄杆上,手中攪拌著什麽,給貓準備吃食。


    那貓雖然和她一樣,不用吃東西,但她倆都饞。


    貓兒撲在她身上,有些焦急。


    若唯轉向正在亭內案台處理千年曆的莫湛玉。


    羽鳥飛離,彩羽奪目。


    “蘇小姐?能見她嗎?”


    若唯接下信件,展開。


    攤開放在莫湛玉案上。


    “我已告知蘇小姐,今日酉時於醉花樓相見,你可以與蘇小姐學習。”


    莫湛玉抬眼向她看去,陰雲朦朧的光穿過她的睫,灑向他麵前卷宗。


    她的眼眸是淺褐色的,有些些發紅。


    能從她的眼裏看出她的情緒。


    她今日心情不錯。


    “醉花樓?我不知道在哪。”


    她怎麽去?


    若唯將手中小碗放在貓麵前。


    貓兒聞了一下,坐到一邊團起身子。


    “怎麽不吃。”若唯無語。


    “無妨,我會帶你去的。”


    莫湛玉執筆,遊刃有餘。


    “嗯。蘇小姐是個聰明人。”若唯啟唇。


    若唯不再去管那貓兒。


    跳下欄杆,走到案前,伏下。


    拿出一些莫湛玉沒看過的卷宗,審視起來。


    她最近挺喜歡看這些千年曆,雖然有些地址國家的名字太過複雜,她不認識,但是看看野史,也挺有意思。


    不懂的就問莫湛玉,他會不厭其煩的一一為她解釋。


    有時會敲敲她腦袋。


    不過他確實是個好老師。


    “哦?小唯也是聰明人。”


    莫湛玉輕笑,想知她為何如此評論蘇璃此人。


    “蘇小姐從前被封建迷信控製,家中長輩且目光短淺,她深知自己身處何處,在這腐敗人間能真正跳出世俗為她設下的牢籠拘泥,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蘇璃應是經曆了不少苦難。


    看來若唯對蘇璃評價極高。


    “洞若觀火,慧眼識珠。”


    莫湛玉很驕傲若唯的才能。


    明辨是非。


    若唯輕笑,有些自嘲。


    有些恍惚,看向遠處黑雲壓城。


    蘇小姐跳出了世俗淤泥。


    她什麽時候才能跳出自己的牢籠。


    而這牢籠不是別人所設。


    是她自己。


    ...


    酉時。


    莫湛玉與若唯已然到達醉花樓樓前。


    並未見到蘇璃。


    或許需要再等一會兒。


    但若唯有些不耐煩,扯了扯麵紗,大步流星想進去。


    莫湛玉見她著急,也隨她進樓。


    環看四周,並未見到蘇璃。


    高大的男人為身邊女孩撐傘,墨油紙傘傾倒至一側,幾乎蓋住了若唯的整個身體,俯身看向身邊女孩,擺擺衣袖。


    “小唯,或許蘇小姐臨時有事,我們可以再等等。”


    其實若唯見醉花樓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想進去參觀一下,看看熱鬧。


    “好的,再等等。”若唯停滯。


    忽地從人群中竄出一濃妝豔抹的女子。


    袒胸露肩。


    此女子有些高大。


    女子嗎?


    “喲!?公子,怎麽不進來坐坐。”


    噢是個男的。


    若唯驚訝。


    這位濃妝豔抹的男子攀附在莫湛玉肩膀。


    “公子如此儀表堂堂,玉樹臨風,怎得也來這酒肉池林之地。”


    男人轉而直指莫湛玉胸前雕琢,指尖沿著他胸前滑下。


    莫湛玉感到不適,側身,轉向若唯,試圖避開這男人的侵犯。


    “哦~”若唯笑笑。


    若唯覺得有些好笑,直指莫湛玉,學著那個男人的模樣,也用手指戳戳莫湛玉胸口,慢慢下滑,勾勾他腰間束帶。


    莫湛玉知她玩鬧。輕笑。


    抬手握住她放肆的小手,另一隻大掌壓下她亂動的手指。


    “胡鬧。”


    那男人也跟著若唯一起笑。


    “怎麽還把自家娘子也帶來了?一起來快活快活?”


    男子見狀將手伸向若唯的麵紗。


    若唯抬手欲擋。


    莫湛玉反應很快,先行捉住那男人手腕。


    那男人仿若被刺痛,瞬間收迴手。


    “好了,不與你們玩鬧了,蘇小姐派我前來,隨我來。”


    突然正經的男人,讓若唯有些不適,人不可貌相啊。


    ...


    醉花樓包廂。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沒想到桓衡宗附近還有如此花天酒地之地。


    “蘇小姐?”


    若唯坐下,認出麵前人氣質。


    雖沒見過蘇璃真麵目,但能感受到,就是她。


    但她麵容上可怕的傷疤。


    讓若唯有些震驚。


    蘇璃與若唯麵對麵坐落於主座,而莫湛玉則在另一側高桌前喝茶。


    小姑娘們談正事,他很有自知之明。


    蘇璃抬手,為若唯倒上酒。


    聞起來就是烈酒,若唯有些推拒。


    蘇璃輕笑。


    “小唯姑娘,這一次見麵,帶麵紗的,可不是我。”


    一語雙關,蘇璃在點醒若唯。


    若唯知她意思,扯開麵紗。


    “小唯?”莫湛玉有些不高興了,她在外麵不能被旁人知了身份。


    “沒事,蘇小姐而已。”若唯安撫莫湛玉,讓他別擔心。


    蘇璃見狀,大概明了他倆情況,有些調侃得笑著。


    “莫醫師,您是小唯姑娘的相公嗎?怎麽小唯姑娘的容貌隻得你看,而我卻看不得?”


    莫湛玉尷尬,偏開頭,喝下茶。


    “咳咳。”有些心虛的被茶水嗆到。


    茶水沁濕了他的袖口。


    若唯擺擺手,沒空管他倆的互相調侃。


    “蘇小姐,你的臉。”


    若唯還是擔心她麵上可怕的傷疤。


    蘇璃釋然一笑。


    “這是我的代價。”


    她從淤泥困頓中走出的代價。


    既然終身不願婚配,那就毀容以定終生。


    但她從未遮掩她這傷疤,這是她拯救自我的證據。


    “蘇小姐,好誌氣。”


    若唯感歎,喝下蘇璃為她倒的酒。


    人間酒水果然糜烈。


    火辣辣的燙嗓子,這讓她想起瀧晏帶來的酒,也是這樣。


    若唯從乾坤袋中拿出一些書。


    “這些書都是仙人寫的藥草書,那些得了仙身的人寫的書都瞎寫,沒寫副作用,但早就流傳發行了,你名氣響,你給改改,重新科普一下。”


    蘇璃有些半知半懂。


    “副作用?科普?”


    “啊...這個。”


    若唯有些無措,她把蘇璃當莫湛玉了。


    莫湛玉聽罷輕笑,放下茶杯,對蘇璃道。


    “這些書中藥草多有暗疾,重撰此書,流入民間。”


    蘇璃明白了,收下藥書。


    “謝謝。”若唯聳聳肩膀,朝莫湛玉道謝。


    莫湛玉擺手,又灌下一口茶。


    若唯無奈,什麽茶這麽好喝?


    他總能知她心意,會她神思。


    但他時而遲鈍。


    多有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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