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汐,過來。”


    莫湛玉化身於天譴殿內室。


    若唯趴在桌上睡覺,老樣子。


    “怎麽了,神尊?”


    禍汐有些心虛,害怕又攤上啥事。


    莫湛玉掀起大掌將卷宗整理放置,移出空位。


    若唯有些被吵醒。


    試圖抬起頭,迷茫著睜開一些眼縫,又有些疲乏,又睡了去。


    莫湛玉直接把整個麵紗蓋住她頭。


    她又睡了?


    莫湛玉抬手拂開麵紗。


    輕輕撫過她發梢,為她解開些些發結。


    白皙長指圓轉流滑,烏發漸漸被梳理,順著他的掌心滑過。


    輕撫她頭,順著發又為她理了理。


    “小唯,醒醒。”


    拂過發梢抬手轉而輕輕捏捏她耳朵,試圖喚醒她。


    若唯側起臉,將大半麵孔遮在厚絨裏。


    隻露出虛虛眼眸,盯著他伏在案側的手,迴憶著自己撫過他手臂絲絲傷痕的觸覺。


    見她沒反應。


    輕握住她受傷的手。


    她的指甲整潔幹淨,小小的,很秀氣。


    但好像從沒長長過。


    掀起手幻化出一酒杯。


    若唯很困,沒啥反應,任他擺布。


    她的嗜睡越來越嚴重了,幾乎一整天都迷迷糊糊。


    不是什麽好事。


    莫湛玉輕撫她手背,輕輕牽住她手指,晃了晃,還是沒反應。


    任由他擺布。


    她似乎對他,完全沒有了戒備。


    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揭開紗布。


    隨著紗布的離開,血滲出滴落。


    抬起酒杯接下。


    禍汐看著,有些不理解莫湛玉的行為。


    他撓撓頭,聳了聳肩直指莫湛玉手中酒杯。


    “神尊,這是...”


    莫湛玉抬眼看去,有些淩厲。


    “手。”


    禍汐後退半步。


    不會也要給他來一刀吧。


    但是神尊命令,一點血而已,滴血認親?血濃於水?


    神尊什麽意思?


    莫湛玉見他沒反應。


    擺擺酒杯,示意催促禍汐。


    禍汐畏畏縮縮上前,站在玉階上,彎曲著雙腿,將雙手奉上。


    莫湛玉擺下酒杯,若唯的血隨著杯壁落入禍汐手中。


    “?”禍汐實在是不理解。


    但是不用給他來一刀就行。


    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幾滴若唯的血。


    ...


    ...


    等待著。


    “嘿嘿,神尊?”禍汐有點想打退堂鼓。


    莫湛玉疑慮。


    “可有不適?”


    問的是兩個人。


    禍汐突然挺起肩膀。


    滴倆血而已,能出什麽事。


    “怎麽可能,我可不是如此嬌弱之人。”


    莫湛玉垂眼看著若唯。


    她也沒什麽反應。


    放下酒杯。


    輕撫她耳廓,將她絨絨烏發勾於耳後。


    若唯感覺有點癢。


    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抬起頭。


    看向莫湛玉的手。


    “小唯。”輕聲喚她。


    若唯有些迷茫,側了些臉,看向禍汐。


    “怎麽了。”


    似乎是醒了,她也挺了挺肩膀,伸了個懶腰。


    但剛準備伸手就被莫湛玉握住那受傷的手。


    “?”若唯伸懶腰隻伸了一隻手,有些不舒服。


    輕攏慢撚伏過她傷口。


    抽出手,莫湛玉已然為她上好藥膏,裹好紗布,藥膏有些清涼。


    她決定補上剛才的懶腰,又重新伸了一次,如貓兒一般。


    “醒了?”


    莫湛玉輕笑,摸了摸她頭。


    若唯有些疑惑,不清楚當場情況。


    又問了一遍。


    “怎麽了。”


    禍汐捧著手,示意給若唯看。


    “你要喝我的血嗎?”怪嚇人的。


    若唯覺得有些不適。


    “無妨,看書吧。”


    莫湛玉示意禍汐將血倒迴杯中,下去。


    收迴酒杯,內存她血。


    他晃了晃杯子,血不會凝固。


    和她的傷口一樣,永遠好不了。


    “怎麽了,有事可以跟我說。”不要瞞著我。


    若唯裹了裹衣服,看向他,眉目傲氣。


    他總是對她隱瞞許多事。


    她知道,但他不想說,她也不會多問。


    “嗯,小唯不怕痛,很勇敢。”


    又是一陣敷衍,想抬手摸摸她頭。


    被若唯有些不耐煩拂開。


    她看向桌上卷宗。


    “很多嗎?簡單的事我可以幫你做。”


    她能認出一些字,但不太多,但足夠幫他了。


    “好,謝謝。”


    莫湛玉輕笑,好孝心。


    她的血對旁人起不到任何反應,此邪咒術隻針對他?


    邪咒術將她送至他身邊,為的是限製他?


    洛銀川將她帶來,應不會害他。


    或許是隻對神身有反應?


    天下隻有他一個神。


    如此說來,可能是魔族下的套。


    雖被封印千萬年,但仍舊野心勃勃,迷惑貪欲之人為魔族所用。


    血咒術?


    與血有關的咒術,修為在他之上,甚至能撼動他煉化千年的啼鳴石。


    暫時不知,未曾接觸過。


    但啼鳴石確實出現些些裂痕,在他克製不住的時候。


    是誰引起的,是若唯。


    但他相信洛銀川。


    若唯應是在遇見洛銀川之前被歹人下了邪咒術。


    小唯心思澄明,不會做傷害他的事,而且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她好像什麽都不知道,或許知道一些,但她對他也有些些隱瞞。


    他不怪她,她從前身世坎坷,對人有戒備之心,是好事。


    她很聰明。


    時候若到,她自己會告訴他的。


    他們互相信任,不在乎對方的難以啟齒。


    莫湛玉。


    若唯。


    若玉若玉。


    如玉般圓缺破碎淋漓。


    垂眼側看去,若唯伏在他旁邊,已然提起狼毫,簽下些些朱砂。


    “小唯,不能亂寫,要看的。”


    莫湛玉停筆,直指她麵前卷宗,輕笑。


    若唯看個大差不差,覺得沒問題了,寫下了一個大大的閱或者ok。


    她不理解,不就是領導視察簽個字嗎?


    千年前發生的事,還有必要去細細了解嗎,反正也現在改變不了。


    “噢好。我看看。”


    若唯尷尬些許。


    被領導抓了,要好好辦事了。


    抬筆,用筆尾一個個指著字看,和她從前念書一般。


    ...


    “這地方又鬧洪水,又鬧疫病,又幹旱,真不太平,死好多人啊。”


    她看懂了,有些感歎,眾生困苦。


    “嗯...小唯會怎麽做?”有些慵懶。


    莫湛玉用肘部撐住案台,有些疲乏,捏了捏山根,垂眼望去。


    “什麽也做不了,平衡罷了。”


    生死循太極,禍福兩相依。


    該活,該死。


    她不在乎,或許有人死在麵前才能震撼刺激到她。


    “嗯,小唯大智慧。”


    莫湛玉從前天道正義,自詡尊者,自以為是得想救眾生。


    他以為這是他的義務。


    後來明白,眾生困苦,他救不了所有人。


    這眾生也不需他來救。


    自有混沌均衡。


    他從前走錯了路,如今明白自己不過是為眾生保持平衡之人。


    他有時恍惚,如今人仙兩界七情六欲酒肉池林糜爛禍世,不如放出他魔族眾禍,就此罷了...


    慧海慈航。


    再次抬眼。


    她在認真的為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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