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唯站在皆沂殿巨石玉門口下。


    墨玉青色長袍蓋在身上。


    美人多難得。


    皎月玉膚淡睫若影,濯發若水隨風薇薇。


    向下看去,穿著她那不合時宜的馬丁靴。


    似乎聽見了什麽,迴眸看去。


    “小唯,慢些。”


    莫湛玉瞬身出現,拂袖,為若唯披上狐裘毛衣。


    “想去上次那家店吃飯!”若唯欣喜著舉手揮揮,雖不出山,但能出皆沂殿,也算不錯。


    “嗯,但要少食。”


    莫湛玉拂下麵紗。


    “師尊為什麽老穿白色?”若唯忍了這麽久總算問出口了。


    莫湛玉微笑著低眸看她。


    她眼裏閃爍著他的身影。


    “是喪服。”他笑,為了他的千萬將士。


    若唯瞪大眼睛。


    謔喲。


    “啊?當我沒說。”


    扶額低頭不語。


    “那小唯為什麽總穿黑色。”


    莫湛玉迴了她一句。


    他以前給若唯在布料店做過一些衣服,大多清淡明亮顏色。他以為人間姑娘家都喜歡這類。後來發現她不愛穿那些亮色,她自己讓豐儀給她做了件深湖藍的衣袍。她穿的勤。


    若唯被問住了,他最近話挺多,真想捂住他的嘴。


    有句話說得好,為什麽我總是穿黑色,因為我每天都在為死去的自己辦葬禮。


    然而她穿黑色。


    耐髒。


    她總不能真的說耐髒,顯得她不愛幹淨似的。


    “...嗯,陪師尊守喪。我老家那邊穿黑衣辦葬禮。”


    莫湛玉又摸摸她頭。他最近很熟練。


    “好孝心。”


    莫湛玉突然的誇讚讓若唯局促一笑。


    ......


    “飛下去還是走下去?”莫湛玉詢問她的意見。


    又要被抱著飛嗎?不太好吧。


    她隱隱約約有些推拒和他太過親近,所以這次她選擇走下去。


    她其實是喜歡她這個師尊的,但又不敢太過喜歡,她告誡自己懂得分寸。


    桓衡宗石階長廊,縱橫霸氣開辟。


    一路上玉石門從天際而落斬下。


    這是封印我呢?擱這?若唯無語。


    謔喲,這次沒走小路。


    一眼看去,我滴媽。


    這得走到猴年馬月。


    若唯扶額,有些後悔。


    路上有些仙家子弟看過來,或許是對莫湛玉戴著麵紗感到奇怪。


    若唯湊近他,靠在他左胸前,留著一些間隙。


    衣料有些纏在一起了。


    “師尊,你咋不讓別人看不到你,這樣不就好了。”


    怎麽就讓別人看不到她。


    他倒是可以大搖大擺的走。


    “這樣你走在為師身邊別人就撞不到你了。”


    莫湛玉看她反應,有些好笑。


    法力對她沒用,隻能在四周設下結界。


    設結界消耗太多法力,他化身法力不足,這次煉製化身太快,她帶迴來的厲骨又太小,並未徹底成型,若塞進太多成法力,化身會爆體而碎。


    他的化身不能接觸她的血。


    ...


    什麽撞不到我?


    若唯愣住。


    真有這麽好心?


    說著靠他近了些,仿佛真怕被撞。


    莫湛玉笑著背手,餘光瞟見她靠近自己。


    ......


    或許給她換血,可以解除咒術。


    考慮著,除了觸碰她的血,兩人會同時心髒痛楚,但似乎對生命並沒有威脅。


    他還沒有研究明白洛銀川說的邪咒術是什麽。


    但看她身體狀況還不錯,並沒有日漸消瘦著侵蝕她。


    但隻有觸碰她的血唯一一個辦法可以弄明白。


    因為第二次觸碰她血後,他現在能感受到她心髒的跳動。


    但她好像沒什麽反應。


    什麽樣的高人,法力咒術能在他之上。


    思索著低頭看著她。


    甚至能無視他的神力,也能散化那妖獸的吐息。


    此等咒術是在保護她還是在傷害她。


    他有些不明白。


    “小唯,你以前碰到過什麽壞人嗎?”


    他想從她的過去入手。


    莫湛玉抬眼看她,她不愛束發,披散著發,烏發及腰,隨著後頸沿著臉頰看去,鼓鼓的,飄渺著一些味道,在嚼些什麽?


    什麽味道?


    他站在她身後,從她側臉後方伸手,掐住她臉頰,迫使她轉身。


    “?...哪來的?”


    她咬著果子怕掉到他手上。


    不說話。


    莫湛玉伸手掏進她嘴中果子丟在地上。


    若唯隻是想嚐試一下。


    是豐儀來時帶來。


    果子清爽刺激,她咬不動,不愛吃。


    豐儀說可以促進消除積食。


    “對牙齒不好。”莫湛玉解釋著。


    “......”


    兩個人沉默對視著都不說話。


    莫湛玉在等她迴答。


    太囉嗦了。


    吃個果子也要管。


    ...


    ...


    ...


    見她不想迴應的事。


    還是妥協了。


    “......以前碰到過壞人嗎?”


    還是溫雅的聲音。


    “有。”若唯幹脆利落的。


    “誰?”對你做了什麽。


    莫湛玉停下,扶住她肩膀,掰過來,讓她正對著自己認真說,不要敷衍他。


    若唯一哆嗦。


    “上次跟我喝酒的那個青衣服的男人。”


    瞥了莫湛玉一眼,拂開他的手,迴正,繼續走。


    “?”師弟?


    雖有些懷疑,但還是有些擔心的問了下去。


    “他對你做了什麽?”莫湛玉緩步追上若唯的步伐,她已經跳出老遠。


    莫湛玉剛才突然的舉動嚇跑她了。


    “嗯.......”


    若唯抬手,托著下巴,思考著。


    雨袖掀起。


    “他把我帶來這,沒跟我打聲招唿,不禮貌。”


    她不能把事情說的太清楚,要看莫湛玉反應,他倆應該是認識的。這人深不可測,不能打草驚蛇,先看看他對這人的看法。


    “師弟行為是有些乖張,他平時散漫慣了,但並非壞人,你且再想想?”


    莫湛玉為洛銀川解釋。


    若唯沉思。難怪那人喊她小師侄。


    見她不說話。又接上一句。


    “他是你的親戚,你可能不知道。”


    看來師尊對這個人印象挺好的,上趕著給他解釋。


    “我哪來親戚?!”


    若唯用怪異的聲音喊著自己的疑惑。


    莫湛玉不語。


    人間皇族多通過人脈手段將自己的子嗣送去仙家修行,或多或少千年後有得到仙身的人留下子嗣,所以千年之後師弟還能有親戚,也是好事。


    “無妨,說是遠房親戚,你不記得也罷。”


    莫湛玉抬手印著她的腰往前推著,督促她快些走。


    ......


    微風輕撫。


    莫湛玉反應很快,抬頭看著遠處走來的人。


    是一仙人子弟,年少輕狂,比莫湛玉矮半個頭。


    或許是覺得莫湛玉行為有些怪異。


    “這位師兄,您從屬哪位仙人修行?為何頭戴麵紗不願示人?”


    或許是擔心有身份不明的人來桓衡宗。


    “受淨尋仙尊邀請,特此來品酒。患有麵疾,不便示人。”


    莫湛玉很聰明,把桓衡宗最大的搬出來。簡單明了,沒有弱點。


    ...


    “抱歉,是仙尊的客人,有多叨擾。”青年局促著行禮,離開。


    若唯靠到莫湛玉麵前,伸手到半空準備拂開他的麵紗。


    “拿下來好了,多麻煩,顯得別人覺得師尊是個怪人。”


    莫湛玉側身抬手捉住她揮舞的手腕。


    但麵紗已經被揭開半幅。被風吹開許多。


    “胡鬧。”


    她抽開手。


    麵紗下的半張臉,有些嚴厲的眉頭縱容著她的一切無法無天。


    眼眸顫顫。


    她看見了他眼裏的她。


    笑靨如花。


    “啊,抱歉。”


    她先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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