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沂殿書房,羽鳥從窗台飛落於莫湛玉肩頭。


    信紙飛出。


    小家夥喜歡糖醋排骨,小酥肉,酸辣土豆絲,紅燒肉,蔥油花甲、三鮮蛋餃、水煮雞肉片,白切雞,土豆牛腩,酸辣肥牛......還有您。


    落款,豐儀。


    莫湛玉有些無奈,怎麽都是吃的。豐儀這段時間到底帶著小唯跑了多少飯鋪。


    最後三個字,還有您。


    莫湛玉看著這三個字,表情有些異樣。不知是局促還是窘迫。


    “今天還要學什麽?”若唯推開房門,抬腳踏進房。


    喯!絆住了。


    右腳馬上撐住,雙手抬起保持平衡,完美。


    她抬頭。


    手下溫軟的扶著什麽。


    ?


    這麽快?我還沒摔呢。她瞪大雙眼。


    莫湛玉見她絆住,在案前距離十幾米遠,瞬身上前扶住她雙手。


    “厲...厲害。”若唯尷尬抽手,變化為開始鼓掌。


    你是因為喜歡我才那麽說的嗎?


    這句話又赤裸裸的迸出若唯的腦子。


    “你已經識字頗多,今日來讀所有的信件。若能全認出來,便帶你下山吃古董羹。”莫湛玉收手背身。


    若唯坐於案前,鋪開所有信。


    早知道就燒了。這時如此想,她不知道自己讀完會有多後悔。


    貓突然出現跳於案前。端坐著,像是在看熱鬧。


    喝,吸口氣。她低眉看去。


    ......


    第一封信。小唯,你此去桓衡山實屬為師無奈之舉,那日啼血戒被你滴血認主後產生的共鳴將我化身擊碎,在你麵前的我並不是本來的我,你說想永遠留在我身邊,可我無能,我無法留在你身邊。


    第二封信。小唯,你身體特殊,仙力神力皆對你無用,在你身上發生之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如此不測。來路艱辛,我知你身體特殊,你雖有時好吃懶做,但為師相信你在來路能解決困難並且保護好自己。


    第三封信。小唯,羽鳥會替為師照顧你,它雖能力有限但能第一時間看清前路,為你指明方向。避開險阻與賊人。


    第四封信。小唯,青山湖地勢較低,雨季時期若有泥潭注意腳下。不要穿短褲,為師知你怕熱。但叢林蚊蟲多,枝葉鋒利。我為你準備了護腿,不要劃傷了。路途遙遠,地勢險峻,你做的很棒。


    她沒有讀,她默念著,不可置信的把所有信一封封甩在麵前,一件件看,一封又一封。她咬著下嘴唇,低頭不敢看莫湛玉。


    第五封信。小唯,我知你心中苦楚,不願騎馬,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和過去和解,這並不怪你,這是你的選擇,但你若能化解心結。可去北坡深處驛站尋得一匹赤色千裏馬,可加快你的步伐。


    第六封信。小唯,我知你不識字,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或許你能認得幾個重要的字,能對你的路途困難起到作用。馬上就要進沙漠戈壁了,注意流沙和坑洞,羽鳥會為你指明前路,跟著它走,不要鬧脾氣,不要欺負它。


    第七封信。小唯,我知你疲乏,速度很慢沒關係,路途中看看風景也是極好的。我會等著你的,不要擔心。切記不要與來路不明的人結伴。盡量一個人走,凡間詭計多端,你且單純,不要被人誆了去。不要掐羽鳥的尾巴,它若飛不高就不能為你探路了。


    眉頭緊鎖,她不敢置信...她幾欲落淚,她憋迴去了,低頭不語,神情複雜,她不想讓莫湛玉看到。


    他一直都陪著她。


    她說要永遠留在他身邊,可她心裏不是這樣想的。


    可他是,他聽進去了。


    可變了。


    他會永遠留在她身邊。


    第八封信。小唯,你掉入坑洞,是為師之過,沒有第一時間提醒你。此人來路不明,花言巧語,你若出來了就遠離他。不可與他結伴,不可收他信物。


    第九封信...


    第十封信...


    第十一封信...


    ......


    她發了瘋似的一張張看。


    拿起一張甩向旁邊,接著一張,又一張。


    莫湛玉在跟著撿將書信疊好,他不語,她好像鬧脾氣了。不認識也沒關係,他會帶她下山玩的。


    最後一張,她還是低著頭,偏開。


    總共三十二封信。


    他就這樣,在她不識字的情況下。


    每日寫,每日寫,在她路途中的每一日每一日。


    他知道她不識字,可他還是要寫。


    “嗯,我喜歡師尊,沒有不喜歡。”她那日說不是的。


    “嗯,不認識也沒關係,我去準備一番,一個時辰後帶你下山。”莫湛玉安慰她。


    沒有關係的,做不到也沒關係,反正他在她身邊,他可以讀給她聽。她在她身邊,他再也不用給她寫信了。


    莫湛玉離開書房。他急忙想去為她準備驚喜。


    她還是呆愣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這疊信紙。


    貓端坐在案上。突然發瘋打翻了墨盤。這是貓的本性,養過貓的都知道。


    “啊!”所有的信紙都被墨水汙染。


    這印證了她看這些信之前的想法。


    她後悔,她的願望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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