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微微扭頭,澄黑的瞳眸翻湧著莫名的情緒。


    容止抿唇,笑著問了一句,“晚上想吃什麽?”


    桑榆晚愣了一下,迴過頭去,嗓音有些沉,“我迴去吃。”


    “清荷苑那邊有些吵,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容止溫聲開口,語氣很是自然。


    桑榆晚心口一沉,邁步走進了洗手間。


    容止在原地站了幾分鍾,眸中溢出一抹柔光來。


    桑榆晚進到洗手間,赫然發現,洗漱台上擺放了很多女士清潔用品,還有護膚品。


    都是全新未拆封的。


    而且,還都是桑榆晚平日用的牌子。


    桑榆晚眉心閃了閃,心下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悸動。


    又心慌。


    弦思告訴她,容止愛了她很多年。


    截止到目前為止,她也感覺到了容止對她的不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了水龍頭,洗了個臉。


    熱氣蒸騰,桑榆晚俏白的臉覆上了一片粉色。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唇邊泛開了一抹笑。


    嗡——


    手機震動。


    弦思給她打來了電話。


    “夫人,秦知畫出事了?”


    桑榆晚斂了情緒,神色清冷,“她怎麽了?”


    弦思低聲道,“她在西雁湖和明小姐起了衝突,她動手傷了明小姐。”


    桑榆晚眸光一緊,眉目清寒,“明媚沒迴劇組?”


    弦思迴道,“她向劇組請了兩天假,說是身體不適。”


    桑榆晚蹙眉,冷冷地開口,“自作孽,不可活。”


    弦思怔愣了半秒,問道,“夫人的意思?”


    桑榆晚扯了洗臉巾,把臉上的水珠擦拭幹淨。白皙的肌膚愈發透亮。眼底掠過一絲鋒芒,“這都不明白,這三年你都白幹了。”


    弦思心頭一驚,惶恐出聲,“夫人的意思,是把這事鬧大,讓明小姐再也迴不了劇組。”


    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來,“還有事嗎?”


    弦思說道,“沒有了。”


    桑榆晚將手機從耳邊撤下,直接切斷了電話。


    手中攥成一團的洗臉巾扔進了垃圾桶。


    桑榆晚走出臥室,經過一個長長的過道,來到了客廳。


    同樣的黑白灰三色,低調中透著奢華。


    容止沒在。


    桑榆晚疑惑地皺了皺眉。


    她正要給明朗打電話,容止趿著拖鞋走了過來,“可以吃飯了。”


    桑榆晚說道,“吃慣了秋姨做的飯,其他人做得都不合胃口。”


    容止唇角微揚,眸色溫柔,“或許,有例外。”


    桑榆晚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語氣也很淡,“沒有例外。”


    容止沒等她反應過來,握住了她的右手。低眸,挑了挑眉,“嚐嚐就知道了。”


    桑榆晚心髒猛地一跳,疑惑道,“你不會把秋姨叫過來了吧?”


    容止牽著她往餐廳走,淡笑不語。


    不知不覺,兩人的手指漸漸扣在了一起。


    桑榆晚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悸動,心湖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男女之間的心動。


    薄行止與她交往四年,她也曾有過怦然心動的時刻。似乎與現在的感覺不一樣。


    桑榆晚心尖突然一縮,理智迴籠,手指掙脫開。


    容止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眸中笑意加深了不少。


    來到餐廳,桑榆晚腳步倏然一頓。


    “果然是秋姨做的?”


    明朗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急忙解釋,“夫人,秋姨在清荷苑呢。”


    桑榆晚一怔,秀眉微蹙,“你做的?”


    明朗看著她身後的容止,笑了一下,“這都是二爺做的,我就幫著洗了一下菜。”


    桑榆晚驀然轉身,抬眸,看向容止,眼神裏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彼此對視了數秒,容止拉住桑榆晚的手,“嚐嚐,看看是不是例外。”


    懷孕之後,桑榆晚的食欲還算不錯。


    折騰了一天,這會兒還真有些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一句話都沒有說。


    容止拉著她走到餐桌前,親自給她拉開餐椅,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三葷兩素一湯。


    菜式雖沒有秋姨做得多,看著還算不錯。關鍵是,漫溢出來的香氣,並沒有讓她反胃。


    容止坐下,給她盛了一碗湯。


    簡單的排骨菌湯,看著很是清淡。


    桑榆晚拿過勺子,舀了半勺,輕抿了兩口。


    沒想到,味道竟然非常鮮香。


    她忍不住喝了小半碗,隨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慢慢吃起來。


    容止見狀,原本還有不安的心倏然輕鬆。


    明朗看著,唇角不由上翹。


    他看出來,容止對桑榆晚的感情,很不一般。


    薄行止與桑榆晚交往四年,別說給桑榆晚洗手做羹湯,就算是泡一杯咖啡都不曾有過。


    他唯一表現不錯的是,自從媒體拍到他和桑榆晚約會的照片之後,他再也沒有傳出過任何的緋聞。每一個節日和紀念日,他都會送桑榆晚鮮花和禮物。


    現在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形式主義。


    真正愛一個人,應該像容止這樣,每當桑榆晚出現危險時,都會挺身而出。


    會默默記住她的喜好,會做她愛吃的菜……


    明朗發愣時,黑衣人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還不走?”


    “我為什麽要走?”明朗一愣,下意識反問。


    黑衣人挑了挑眉,“別礙眼了。”


    明朗臉色微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低聲迴了他一句,“你才礙眼,我是夫人的貼身保鏢,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黑衣人嘴角抽了抽,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他們睡覺,你也跟著進去。”


    明朗心髒瑟縮,臉色漲得通紅,“你……無恥……”


    黑衣人笑了笑,“走。保鏢也是人,也要吃喝。”


    明朗深深唿吸了兩口,想了想,默默跟著他走開了。


    桑榆晚胃口還算不錯,喝了多半碗湯,還吃了一碗米飯,幾樣菜都吃了一點。


    容止看著,眸色越來越溫柔。


    等桑榆晚吃完,他遞了紙巾給她。眼簾微垂,語調溫溫,“怎麽樣?是不是例外?”


    桑榆晚擦了一下嘴角,側了側身,“二爺廚藝真是不錯,以前沒少給其他女人做飯吧?”


    “又來。”容止眉目含笑,“除了你,沒有哪個女人吃過我做的飯。”


    桑榆晚唇角微微上翹,“看來,我很榮幸。”


    容止看著她,眼中笑意,意味莫名,“不是榮幸。是專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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