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迴應,“你覺得,這可能嗎?”


    桑榆晚淡淡地笑,“你我都清楚,薄行止是什麽樣的人。”


    容止輕咳了一聲,“所以,謀殺根本不成立。”


    桑榆晚握著手機,慢慢起身,“看來,我得找人教訓一下顧景恆的父母。如此造謠生事,最好能把他關進去。”


    容止聲線一緊,“我來處理。”


    桑榆晚掛了電話。


    她深深唿吸了兩下,嘴角噙出一抹複雜的笑意。


    有關薄行止和顧景恆的死因,她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兩人就是服用了大量的合歡散,歡情過縱,導致雙雙殞命。


    顧景恆父親說他們死於謀殺,簡直是無稽之談。


    -


    翌日。


    桑榆晚的座駕才剛停下,一個全身武裝的黑衣人快速跑了過來。一眨眼,他就從懷裏掏出了一瓶汽油。


    “桑榆晚!”


    隨著一聲怒吼,他擰開了汽油瓶蓋。


    明聿派過來的兩名保鏢反應迅速,一人朝他的後背重重踹了一腳,一人站在了剛下車的桑榆晚麵前。


    明朗神色大驚,“夫人,快走。”


    桑榆晚攥緊手指,快步朝著電梯口走去。


    踹倒在地的黑衣人咬牙,將手中裝有汽油的瓶子朝她用力扔去。


    桑榆晚的大衣上,濺落了不少。


    空氣裏,頓時彌漫著濃濃的汽油味。


    明朗如臨大敵,全身的細胞都進入了戒備狀態,眼神充滿了戒備。


    “夫人,快脫掉大衣。”


    桑榆晚邊走邊脫。


    明朗快速拿過來,朝後扔了過去。


    轟——


    大衣甩過去的那一秒,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點燃了打火機。


    地下車庫,蔓延起熊熊火光。


    那名黑衣人身上也燃燒了起來。


    兩名保鏢急忙拿了滅火器過來。


    警報響起。


    安保部門的人也過來了。


    火勢很快得到控製,不到兩分鍾,就徹底熄滅。


    那名縱火的黑衣人,卻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已經氣絕身亡。


    薄氏集團董事長遭人報複,差點葬身火海的新聞,傳的沸沸揚揚。


    桑榆晚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弦思遞過來的平板電腦,臉色冷鬱地快要滴出水來。


    “夫人,死者身份已經證實了,他叫江辰,是京城會所的一名男模。”弦思咬了一下唇角,猶豫了幾秒,又說了一句,“他也是薄爺的男朋友。”


    後麵一句,猶如一把尖刀,狠狠捅進了桑榆晚的心髒。


    血花四濺,絞痛連連。


    她深深汲氣,“這樣的人,應該還不止一個吧?”


    弦思怔了怔,低了低頭,“已經證實的,京城會所就有三個。”


    桑榆晚後背發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嗬。”


    “夫人……”


    弦思抬眸,神色緊張不已。


    薄行止生前有多完美,死後就有多不堪。


    除了與男秘歡縱,還包養了多名男模。


    桑榆晚嘴角圈出大團的嘲弄,“薄行止還真是厲害,這麽多年,竟沒傳出一點風聲。”


    弦思交握著雙手,繃緊脊背,“夫人,公關文稿已經擬定好了。你要不看看?”


    桑榆晚盯看著平板電腦,星眸泛起了寒光,“你拿給季總,讓他去處理。”


    弦思點頭,“是。”


    桑榆晚把平板電腦遞給了她。


    弦思前腳剛出門,明朗後腳就走了進來。


    “夫人,人已經送去了殯儀館,並通知了他的親屬。”


    桑榆晚身體朝後靠了靠,眼皮輕輕掀起,“阿朗,我要你幫我辦件事。”


    “夫人請說。”明朗唿吸一緊。


    桑榆晚拿過簽字筆,在a4紙上寫了一個字。


    明朗垂眸一看,“夫人,你是懷疑這事……”


    桑榆晚神色肅冷,“你悄悄去查。不許打草驚蛇。”


    明朗唇線繃直,點了點頭。


    隨後,他拿過那張隻寫了一個字的a4紙,扔進了辦公桌旁邊的碎紙機。


    桑榆晚喝了兩口茶水,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始處理公務。


    在商界摸爬滾打整整五年,經曆的風浪不少,但都沒有這麽大。


    她知道,坐得越高,危險也就越大。


    想要將她拉下來的人,更是不少。


    獨木難活,她需要加快培養自己的親信了。


    十分鍾後。


    季蕭走進了容止的辦公室。


    “容總。”


    正在翻看手機的容止,頭也未抬,疏離地應了一聲,“季總,有事?”


    季蕭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與他麵對麵坐下,“容總,有關剛剛的縱火案,你怎麽看?”


    容止敲擊著手機屏幕,似在迴信息,“故意傷害這麽明顯,季總看不出來嗎?”


    季蕭一臉平靜,“故意傷害的理由呢?”


    容止挑眉,看了他一眼,“季總,你這是在審問我嗎?”


    季蕭笑意溫淺,“容總言重了。薄氏上下,誰不知道。二爺一下之下,萬人之上。”


    容止冷笑,“季總,有事直說,別繞來繞去。”


    季蕭正襟危坐,“有關此事的公關文稿,總裁辦已經發給容總,容總還未簽發意見,所以我親自過來催一催。”


    容止不輕不重地放下手機,“季總,你才是總裁。”


    季蕭笑笑,“我是總裁不假,但我不是薄家人。”


    容止身體朝後考了考,睥睨著他,“季總,你說過,薄氏不是薄家的私產。”


    季蕭麵色平靜,“話是這樣說,但實際上,控股的依然是薄家。”


    容止眉角輕壓,“持有薄氏股權的人,可都不姓薄。”


    “董事長和老夫人……”季蕭眯了眯眸。


    容止問他,“她們姓薄嗎?”


    季蕭怔了怔,唇弧微微揚起,“她們確實不姓薄,但她們的老公姓薄。”


    容止意味莫名地說了一句,“季總說的好像有道理。”


    季蕭聽著有些雲裏霧裏,眉頭微擰,“容總,季某愚鈍,不妨請你直說。”


    容止目光一沉,薄唇輕啟,“蓄意傷害,改為偶然突發。”


    季蕭額角突突跳了兩下,深吸氣,“這是董事長的意見?”


    容止迴道,“我的意思。”


    季蕭起身,“多謝二爺提醒。”


    容止神色寒漠,“季總,董事長不喜歡多嘴的人。”


    季蕭一怔,“明白。”


    容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瞳眸黑沉,一張峻臉凝上了沉沉怒意。


    江辰不過是薄行止曾經包養過的一名男模,桑榆晚與他無冤無仇,他竟痛下死手。


    這背後,定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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