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柱下的燈光無聲落下。


    周遭一切靜悄悄的。


    兩人細碎的剪影,曖昧,親密。


    容止抱得有些緊,桑榆晚瘋狂劇烈跳動的心髒,砰砰快要撞出胸膛。


    僵持了數秒。


    她咬牙切齒,“你快放手。”


    壓低的聲音,沉染著怒意。


    容止就像一座大山,巋然不動,“不放。”


    桑榆晚麵色通紅,再次低聲怒斥,“你再這樣,我可叫人了。”


    容止不緊不慢,“這裏,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


    桑榆晚身形一僵,脊背緊貼著立柱。


    視線裏,樹影婆娑。


    明朗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裏。


    “你別逼著我動手。”桑榆晚怒道。


    容止眼簾微垂,深深的看著她,目光中的意味讓她看不懂。沉默了幾秒,他突落唇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溫熱的唿吸驟然拂過。


    那一刻,仿佛有極強的電流通過全身,桑榆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動。


    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她剛要出聲。


    容止輕柔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鼻尖。最後,停在了她的緋唇之上。


    兩人唿吸交纏在了一起。


    縈繞在兩人周圍的空氣驟然升溫。


    周遭,隱隱有花香浮動。


    不同於前幾次的霸道。這一次,容止的吻很溫柔,似乎還有些深情。


    桑榆晚差一點就陷入他溫柔的攻勢裏。


    眼看就要失控,她心跳一緊,狠狠踩了容止一腳。


    “嘶。”容止吃痛,眉角輕皺了一下,慢慢鬆手。


    桑榆晚起伏著胸口,仰頭,憤恨得剜著他,“容止,我是你嫂子。”


    容止喉結輕滾,聲音帶著一點水汽滋潤過似的微啞,“名義上的。”


    桑榆晚咬牙,氣惱,“那也是你嫂子。”


    容止勾了勾唇,“你我已有肌膚之親……”


    桑榆晚聽不下去,憤然轉身。


    容止長臂一伸,拉住她的手腕,眼底是意味莫名的笑意。


    桑榆晚掙紮,怒斥,“鬆手。”


    容止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強勢的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徑直朝著裏麵的院子走去。


    三進三出的院落,布局精巧。


    淺淺的燈光下,如同一幅水墨畫。


    桑榆晚無暇欣賞,遊走在血液裏的怒氣越來越重,下唇咬出了一道極深的牙痕。


    商場上所向披靡的她,麵對這個男人,總感覺有些束手無策。


    “容止,你快放我下來。”


    “馬上就到了。”


    容止無視她的抗議,步伐又穩又快。


    桑榆晚揪著他的襯衣領口,手背的青紫血管都繃了起來,“等下我就罰你跪祠堂。”


    容止倏然頓住腳步,唇弧微微彎了一下,“跪哪家祠堂?”


    桑榆晚怔了一下,眸光收緊,“當然是薄家。”


    “我又不姓薄。”容止聲音低沉,在夜色中帶著幾分磁性。


    桑榆晚心口一沉,“薄譽衡說你過了祠堂香火,就是薄家人。”


    容止邁過一個高高的門檻,輕輕把她放了下來,“他的話,你也信。”


    桑榆晚感覺自己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溫度高了不少,擰眉,“你要不是薄家人,那天他會支持你?”


    容止拉著她的手腕,往裏走。


    桑榆晚心頭又是一驚,“鬆開。”


    “不鬆。”容止偏執得像個孩子。


    桑榆微眼裏都快要噴出火來,“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容止說道,“這個問題,我已經迴答你很多次了。”


    桑榆晚心跳突突,手指蜷進掌心。怒意把她的五官拉出犀利鋒銳的棱角。


    她重重甩了一下手,掙脫開。


    “容止,你為什麽一定要我給你生個孩子?”


    “這個我也已經解釋過了。”


    容止站在她麵前,逆著光,五官輪廓暗影深沉。


    桑榆晚胸口起伏了下,失聲冷笑,“容止,你的孩子,就安全嗎?”


    容止嘴角微微上翹,“是。”


    桑榆晚後退一步,深深唿吸了兩口,笑意荒涼。


    “薄星瀾說她懷了我二哥的孩子,你讓她去做胎兒親子鑒定。萬一,薄譽衡和薄寒山也像你一樣,逼著我去做鑒定。到時候,這個孩子還安全嗎?”


    容止看著她,眼中風平浪靜,“沒有萬一。”


    桑榆晚眼底微紅,“我們能質疑她,別人就能質疑我。他們本來就對那紙孕檢報告存疑。要是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別說他們,寧婉珍會第一個打死我。”


    容止眼眸漆黑,淡聲道,“你放心,不會有這一天。”


    桑榆晚看著他,眸光微沉,“難不成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容止斂了斂眉,“我若和他們一夥兒,你早就去見大哥了。”


    桑榆晚一僵。


    容止拉開椅子,讓她坐下,“餓了,先吃飯。”


    桑榆晚哪裏還有心情吃飯,脊背繃直,咬著壓根。


    容止在她身邊坐下,挑了挑眉,“薄家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吃完再說。”


    桑榆晚都沒看桌上有些什麽菜,側眸,盯著容止,“把話說完了再吃。”


    容止拿過她麵前的一個白瓷碗,一邊盛湯,一邊迴應,“我今天體力消耗太大,真餓了。”


    曖昧不清的話語,撩撥心弦,又讓人困惑和不安。


    桑榆晚唿吸一緊,收迴了目光。


    溫暖的燈光下,一對小巧的耳垂紅得滴血。


    容止給她盛了小半碗湯,輕放在她麵前,“小心燙。”


    桑榆晚譏諷道,“二爺如此懂得照顧女人,想來經曆過的女人很多,才會如此有經驗。”


    容止一本正經,眼裏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我有過的女人,隻有一個。”


    稍頓,又道。


    “這個人,就是……”


    桑榆晚心跳加速,急聲打斷,“吃飯。”


    容止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的話,她從未記在心裏,也從不相信。


    桑榆晚心裏亂成了一鍋粥,腦子裏亂糟糟的。


    對於他的話,她是不相信的。


    前車之鑒。


    薄行止這個渣男,之前對她也是這樣,除了沒有親密接觸。


    容止這人,隻會比他更壞。


    過去26年,他們從未有過交集。


    她怎麽都不會相信,“一睡鍾情”這種事,會發生在兩人身上。


    他對她示好,定是一場陰謀。


    至於孩子……


    雞湯的熱氣一縷縷得掠過桑榆晚的鼻翼,香味入肺,胃裏卻發生了反應。她想要強忍,卻還是來不及,發出一聲。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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