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中,如此這般的傷感了片刻,名為共情的催化劑讓殿內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蜃龍的神情掙紮了一下,仍是望著外麵,假裝自言自語的開了口:


    “陷在這蜃王殿裏的人類,我一個也沒殺,等事情完了,自會放走……


    我有自信的,相較而言,我的做法最是溫和,也最是不會過界,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特意跑來監視我。”


    “蜃兄誤會,得到你的消息後,我們第一時間就來了,並非監視你,是單純的想見見你而已。”


    林語堂溫和的話語,弄得妻子蔣妍都有點受不住,男人基起來真就沒女人什麽事了。


    她正酸的起勁,忽的察覺到了不妥,帶著疑惑道:


    “蜃龍,聽你的意思,難道來的不止你一個?”


    蜃龍轉迴了視線,神情中有些詫異,脫口道:“你們不知道?”


    眼見林語堂兩人的迷茫並無作偽,他的詫異也大盛了起來:


    “不應該啊,它的行事一向偏激而高調,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吧,你們真沒察覺到異常?”


    蔣妍搖搖頭,他們夫妻對信息情報還是比較重視的,和顯龍之地同時期出現的異常裏,並沒有什麽太值得關注的。


    “你說的他……”林語堂皺起了眉頭:“該不會是溫熙龍那個混蛋吧?”


    “不是它,還能是誰,你這不是一猜就中了嗎。”


    蜃龍憤憤的又道:“該死的混蛋,明明是個人,叫什麽龍啊?溫熙龍?溫熙是蝦米玩意啊?搞得別人以為它和我一路的,老子才不和它一路!”


    蜃龍憤怒的點有些偏,照著常理來說,名字這玩意一般是由父母來擔責任的。


    “他居然從外麵迴來了?”林語堂顯然沒想到自己猜中了。


    “你們走了快20年,什麽事是不可能的?”蜃龍不以為然。


    “不是,他怎麽迴來的?難道……”林語堂神色陰晴不定。


    “就是你那個難道,這事就它做得出來,為了這事,差點和天行殿全麵火拚,當時那個氣氛驟緊啊,不堪迴首。”


    說到這,蜃龍又是幾聲呸呸,假裝自己噴了溫熙龍一頭一臉。


    “若是他,那確實奇怪,怎麽會全沒個動靜?他和你一起來的?”


    “沒啊,他是從你們那個蟲洞來的。那個蟲洞已經快崩了,給他用就當是廢物利用了,要是那王八蛋死在了蟲洞崩塌時的空間亂流裏,我睡覺都能笑醒。”


    林語堂望了望妻子,兩人皆是疑惑。


    照著蜃龍所說,溫熙龍就在南都市周邊,但當時那裏並沒有什麽異常啊。


    “好了,我的任務說的差不多了,該你們說說了。”


    蜃龍眨巴著眼睛,很是期待外加滿是真誠的看向了林語堂。


    這家夥好像真的在覬覦我丈夫啊……被冷落的蔣妍給自己拚命加戲。


    “啊?就這?”林語堂則一臉懵圈的迴望,伸出手,邊掰指頭邊道:


    “我們來捋捋啊……你的任務是收集靈氣,我猜出來的;你不止一個人來,我老婆猜出來的;最後,來的還有溫熙龍,又是我猜出來的吧?”


    “那迴答我兩個問題總行吧,拿我們以前的關係,拿我的人品,夠不夠?”


    蜃龍順坡下驢的趕忙接道。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啊……林語堂沒拒絕也沒答應。


    “當年,你們找到東西沒有?任務成功還是失敗了?”


    蜃龍問完,怕林語堂不答,又補充道:“我不要細節,我就想知道個結果。”


    “東西找沒找到,這個不敢肯定,但任務應該是失敗了。”


    林語堂模棱兩可的說完,看了看蔣妍,後者讚同的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想起了那個18歲還沒到煉氣五層的“廢柴”兒子,這個,應該算是失敗了吧。


    “唉,本就是個不清不楚的任務,失敗了也正常。”


    蜃龍安慰了一句,接著道:“那你們為何不迴去,這20年,都在幹嗎?”


    “哦,我們領養了幾個孩子,一直帶到現在。”


    “哈?”蜃龍大吃了不止一“斤”,足足有一噸。


    “帶孩子嘛,帶著帶著還是有感情的。”林語堂溫和的笑著,有了點慈祥的樣子。


    “怎麽不帶來讓我見見?”


    “不方便,孩子也有自己的事。”


    “這次你們打不打算迴去?孩子帶不帶?”


    “這個問題,還沒想好,再說吧。”


    “這地方這麽讓你們留戀?”


    蜃龍很是疑惑,對他來說,地方好不好,就看靈氣的充裕程度。


    從這方來說,即便被天幕包圍的地球提高了一丟丟靈氣的濃度,但依舊是完全不夠看的。


    “各有各的好吧,可惜了,你沒法去見識見識。你這一對角,在這可進不了城。”


    林語堂壞笑一聲,“要不,把角割了吧,還能換倆錢。”


    “去死!”蜃龍罵了一聲,頗為愛惜的摸了摸頭上的犄角。


    他的犄角長在頭頂兩側,左右各有兩個,前長而後短。


    從人類視角來看,像是頭上長了珊瑚一般,談不上美觀,但蜃龍自己則美得不行。


    摸爽了犄角,他又接著道:“見識不到也沒啥可惜的,你給我講講吧,講講這些年的事。等價原則,你講完,我講。”


    林語堂點點頭,見蜃龍手一抬,虛抓了一把。


    那嵌在牆上的桌子便輕輕鬆鬆的飄過來,落迴了原處。


    “邊玩邊說。”蜃龍拍了拍桌子,對躺在地上的一人道:“二子,別裝死了,起來。”


    “老祖宗,二世子在先前的衝突裏真的重傷了,可以讓他歇息嗎?”


    一位怪模怪樣的老者壯著膽子,上前勸道。


    蜃龍揮揮手,立刻有兩人跑來,將這倒黴的二世子給抬走了。


    “八子呢?”


    “八世子重傷未愈。”


    “十七呢?”


    “十七世子練功不慎,莫名岔氣,起不來身。”


    “還有誰來著?二十一還是二十二?這兩崽子長得太像,一直讓人搞不清。”


    “迴老祖宗,來的是二十二世子,他吊在橫梁上三天了,今天才被發現救下。”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那你來吧,看這麽久,規則懂了吧。”


    “……”


    咚的一聲,老者徑直倒地。


    “老不死的,裝什麽裝啊!”


    ……


    愉快的牌局打了二圈,不存心找茬的蜃龍倒也能記住規則。


    他還發現,自己忠心耿耿的管家確實是太老了,打個牌,手抖的都沒停下過……


    “你們人類確實不行,三個崽子就活了一個,學學我啊,多生多養,總有好苗子的。”


    聽完林語堂夫妻的故事,蜃龍很是感慨了一下人類的不行。


    “你猜,林宇那孩子現在在幹嘛?”


    蔣妍不去理蜃龍,忽然問了丈夫一個問題。


    “他啊,”林語堂想了一下,迴答道:


    “他剛畢業,又繼承了一大筆錢,應該在花天酒地的玩耍吧。說不好,我們迴去就要抱孫子了。”


    蔣妍正要接話,蜃龍討厭的笑聲響了起來。


    “哈哈,果然是個廢柴,死在女人肚子上得了。”


    蔣妍的麵色沉了下來,老管家手抖的更厲害了。


    “蜃龍!慎言!”林語堂急忙製止:“你不知道啊,中年婦女最在意的就是孩子,你說孩子壞話,人家一準要跟你拚命的。”


    老管家手一抖,牌一丟,順勢倒地,接著毫不猶豫的向著門口翻滾而去。


    主殿內,再次刀光劍影,殺氣縱橫。


    ……


    “你說,我這個年紀已經承受了我不該有的帥氣以及驚才豔豔的修煉天賦,現在又要承受我不該擁有的巨額財富,這,這真的合適嗎?”


    藏都市區,最大的央行,最高規格的貴賓室裏,比狗熊還壯的少年誠懇的疑惑著。


    你要覺得不合適,我覺得我可以……方友明掛上職業的微笑道:“林先生,我覺得合適,非常的合適。”


    眼前的少年從葉家接出來後,已經叨叨了一路,方友明知道這是種名為緊張的情緒所帶來的負麵影響,他完全可以理解。


    方友明指導著林宇進行了規範化的身份驗證,期間,林宇深唿吸了多次,就像在害怕自己忽然就不是自己了一樣。


    驗明了正身,方友明從保險櫃裏拿出了一個小箱子,推到林宇麵前,指了指箱子的一處。


    林宇拿過箱子,抱在了懷裏,緊緊抱住。


    貴賓室裏,空氣安靜了下來,兩人隔桌相望。


    “……複合型指紋鎖,需要您先按一下,在我指的位置,哪根手指都可以。”


    方友明懷疑自己若不開口,這地方能安靜到天荒地老。


    林宇很勉強的笑了笑,將箱子放在了桌上,手指伸入指定位置,一個輕觸。


    嘀的一聲響起,方友明伸手去拿箱子,拿了個空。


    林宇已將箱子抽迴,雙手扣住邊緣,用力的上下一分。


    方友明表情管理失控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見了一雙金燦燦的手,那手輕鬆而優雅的打開了箱子,而那箱子的開合力標注的是2萬牛。


    這是個假箱子?


    方友明選擇了一個比較容易接受的猜測,至於那雙金色的手,就當是眼花好了。


    銀行裏警報聲大作,突然地亂了起來。


    還未來及看箱裏東西的林宇愣愣的掃了眼四周,最終確認沒有問題。


    他看著眼睛忽然大了一圈的方經理,羞澀一笑:“箱子還怪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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