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裴總。”


    雖然不是視頻通話,但喬欣韻說話時,臉上就已經根據語氣,不由自主的配上了表情。


    笑容無比的真誠。


    她心裏盤算著剛才自家藝人的囑咐,估摸著裴未燼可能是想探探晏灼妤的情緒狀態,或者問問需不需要什麽幫助。


    眨眼間,喬欣韻就已經想好了一套非常完美的說辭,打算幫著自家藝人“勸退”裴未燼。


    隻可惜,她精心準備的話術,一句也沒用上。


    電話那頭,裴未燼僅僅以一個簡單的“嗯”字作為迴應,隨後便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電流雜音。


    喬欣韻誤以為信號不好,連著喂了好幾聲,都沒得到任何迴應。


    正當她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晏灼妤,詢問是否應該掛斷電話時,電梯的“叮”聲突然在電話中響起,緊接著是裴未燼清晰的聲線:


    “我已經到你酒店頂樓的房間了,八點的航班。如果你想一個人安靜待著,記得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如果想見我,從現在到七點半,隨時可以乘專用電梯上來,不會有人打擾。”


    裴未燼直接用的是“你”字,喬欣韻立刻明白他是在和晏灼妤說話。


    她眉毛皺成一團,用死魚眼凝視著晏灼妤,無聲質問:這和你說的不一樣啊,他怎麽已經趕到了呢。


    晏灼妤無辜的聳聳肩,她也沒想到裴未燼行動這麽快。


    喬欣韻覺得自己這手機瞬間燙手起來了,她毫不猶豫地把它塞到晏灼妤手裏,轉身就走,幹脆利落,還不忘交代一句。


    “我就在隔壁,你打完電話記得把手機送過來。”


    晏灼妤接過電話,緊張的揉了揉眼睛:“喂?”


    裴未燼聲音很輕,似乎並不意外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換成了晏灼妤:“要過來嗎?”


    短短四個字,讓晏灼妤瞬間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什麽體貼,擔心打擾之類的托詞全都被拋到腦後。


    晏灼妤莫名地從床上坐起,應了一聲:“好。”


    裴未燼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其中的關心和體貼卻無微不至:“嗯,我等你。夜裏涼,出來的時候記得多穿點。”


    掛斷電話後,晏灼妤換了一套衣服,用涼水洗了把臉。


    本想就這麽出門去給喬欣韻送手機,但想了想又折迴了房間。


    她站在鏡子前,簡單地用黑皮筋紮了個低馬尾,這才出門。


    巧的是,晏灼妤剛走出喬欣韻的房間,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同劇組的演員林相宜。


    林相宜臉上敷著麵膜,乍一看到晏灼妤,不禁嚇了一跳。


    “哎媽呀,你咋在這捏。”


    她早些年是唱二人轉出名的,後來逐漸轉型為影視演員,如今已經年近四十,說話間仍帶著一股地道的方言味。


    晏灼妤哈哈一笑,神情坦然,隨口找了個理由:“睡不著,我出來轉轉。”


    林相宜沒有多問,關切地叮囑道:“哦,行啊,早點迴去睡吧。今天咱們可就要正式開工了,合同上寫著接下來一個月都是封閉式訓練,累得很呢,得好好睡覺養足精神。”


    晏灼妤應了幾聲,等林相宜迴房後,便輕手輕腳的去了專用電梯。


    劇組所在的酒店是傅竹琛挑選的,不僅安全有保障,還是傅家旗下的產業之一。


    頂樓僅設有一間套房,需通過專屬電梯才能抵達,套房內裝飾豪華寬敞,巨大的落地窗幾乎占據了一整麵牆,將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地麵上鋪著柔軟細膩的地毯。


    裴未燼一直在電梯口等候,電梯門一開,他便牽著晏灼妤的手走出,沒有多問什麽,隻是抱了抱她。


    “現在才四點半,要不要再睡會兒?”


    晏灼妤點了下頭,坐在床上,明知故問:“你早上八點的飛機,怎麽突然跑過來找我了?這可不符合你那套良好作息的準則哦。”


    “想你了,就過來找你了。”裴未燼的迴答簡單而直接。


    他來得匆忙,都未來得及換衣服,外麵穿著西裝外套,裏麵卻是家居服,顯得有些不搭調。


    他把房間內的大燈關上,隻留下床頭一盞小夜燈。


    暖黃色燈光照在晏灼妤白淨臉蛋上,剪水瞳也被映得偏向於深邃的琥珀色。


    她突然站起來,抬手摸了下裴未燼的頭發。


    半幹不濕,顯然是剛洗過。


    晏灼妤一笑,眼睛就像月牙似的:“來見我,還特意洗了頭?”


    “不是,是洗了澡。”


    裴未燼低下頭,讓她摸得更順手一些。


    晏灼妤突然變換手勢,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力度剛剛好,提神又醒腦。


    “你還挺驕傲呢,知道晚上冷,讓我多穿衣服別著涼,自己卻頂著濕發開車來,也不怕凍感冒。”


    晏灼妤轉身去浴室找到吹風機,插上電源,一臉嫌棄地將他推到椅子上坐好。


    “洗頭發不吹幹,很容易麵癱的知不知道?坐好,我給你吹幹。”


    裴未燼的頭發短,沒幾分鍾就吹幹了。


    兩人躺在床上後,原本還犯困的晏灼妤突然沒了睡意。


    “你來找我,真的隻是因為想我這麽簡單?”


    裴未燼任由她像八爪魚一樣纏抱著自己,一動不動,盡職地扮演著大型抱枕的角色。


    “原因很多,但歸根結底都隻是因為同一個原因,我愛你,所以才會很想你。”


    夜燈被調到了最低亮度,模糊得看不清彼此的眼神。


    晏灼妤卻覺得被裴未燼熾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捂住他的嘴,閉著眼睛兇巴巴地說道:“就知道花言巧語。”


    “沒有花言巧語,網上那些言論一出現,公司的人就打電話告訴我了。目前已經查到這個網名為‘飛龍翱翔’的用戶發布評論時的ip地址。”


    裴未燼說出小區名字後,晏灼妤覺得有些耳熟。


    “雙明福小區?好像是晏戍庭那一家子現在住的地方,之前他們還給我發過一次地址。”晏灼妤思索道。


    “我想過可能是他,但沒想到真的是他。如果是晏戍庭的話,那就好辦了。他藏不住事,白天估計就會給我打電話,無非是想拿迴公司。”


    裴未燼又將她摟緊了些。


    “知道你內心強大,不會被這些影響,但我還是忍不住給你打了電話,想見你一麵。謝謝老婆給我這個見麵的機會,我倍感榮幸。”


    裴未燼說到後麵,語氣中的笑意已經難以掩飾。


    晏灼妤聽著前半句話心裏很感動,後半句卻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誰教你這麽說話的?茶裏茶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臨睡前,晏灼妤習慣性地摸了摸裴未燼的肩膀,卻並未摸到藥膏的黏膩感。


    “你沒塗藥嗎?”


    之前辛南山那一遭,裴未燼肩上的傷口也很嚴重,縫了十幾針,好在手術線可吸收,不用拆線。


    傷口愈合後,留下了一片淺白的痕跡,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塗藥。


    裴未燼含糊其辭:“夠不著,而且迴家有些晚了。”


    “借口。”


    晏灼妤問道:“帶藥膏過來了嗎?我再給你塗一下。”


    “隻帶了我自己。”


    “好呀,我就一天不在家,你就不塗藥了。大男人家的,肩上有疤可不好嫁人哦,小心以後被老婆嫌棄。”


    很低級的pua手法,純粹就是晏灼妤逗他玩的。


    但裴未燼真重視起來了,他借機說道:“真的?”


    “那我去法國之後,我們每天都打電話,你監督我擦藥好不好?”


    晏灼妤摸摸他的耳朵,笑道:“想和我打電話就直說,兜了那麽大一個圈子。來的路上是不是就已經想好這幾句話了?”


    “嗯,想讓你和我打電話,視頻。”裴未燼坦誠地承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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