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吞了吞唾沫,深唿吸了幾口氣,這才小心翼翼道:“蘇丞相那邊兒有動靜了。”


    “說!”


    撂下冷冷的一個字,沈延之站起身隨意拿起小平子一早便準備好的銅盆梳洗。


    “昨夜三皇子與一眾黨羽,秘密進入蘇丞相府邸,至於說了些什麽屬下不得而知。不過。”說到此處,胖子猶豫了一番轉而朝四周張望了一圈,隨即在沈延之耳畔低語了幾句。


    半晌後,沈延之忽的勾唇笑了起來。


    “如此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帕子被他丟進銅盆,轉而大跨步朝外走去。


    在瞧見守候在院門處的小平子時,他轉而停下腳步:“與你家少爺說一聲,我晚些會過來。”


    聞言小平子頭垂的低低的,壓根不敢直視沈延之,隻悶悶的應了聲好。


    國公府內氣氛緊張不已,皇城司亦是如此。


    從京兆府被一把火燒毀開始,京城中人人自危。


    誰都看得出來,這次事件,乃是幕後主謀與皇權的一場博弈。


    若是處理的不妥當,恐怕日後恆武帝這龍椅便是坐立難安了。


    但京兆府內,被燒毀的殘垣斷壁下,挖掘出來的屍首此時卻詭異的出現在了三皇子府內。


    緊緊盯著被燒灼的如焦炭的人形,仵作無奈的搖搖頭:“屍體燒毀的過於嚴重,小人也無法確認這便是陸尚書!”


    對此,趙肅眉宇間透出一股狠厲,轉而眼神陰鷙的盯著柳沐霖:“你不是說已經讓你妹妹約了趙淵前去四褐山禪房?他為何不來!!!”


    聞言柳沐霖麵色一緊:“是我失策,高估了他對不語的信任。”


    眼看著趙肅已然處在暴怒的邊緣,他卻是將手中折扇收起,湊近了另一具同樣焦黑的屍首處,目光緊緊盯著一塊還未被燒成焦炭的皮膚。


    隨即他傳來仵作:“你來瞧瞧這處,若是有胎記可會被燒毀?”


    聽見他的話,仵作當即撥開焦屍未燃燒殆盡的衣料,露出下麵稍顯完整的皮膚。


    果然就見這塊膚色上沒有一點胎記,仵作沉吟片刻才斟酌著迴道:“按理來說,身體表麵的胎記是不會因火焰而消失,除非連同著皮膚一起被燒成焦炭,才會分辨不清!”


    說罷,柳沐霖眸中透著隱隱的興奮。


    “殿下快來看,這具屍首身上所著的正是陸昭當日的衣裳,但是屍體手腕處卻沒有胎記,這說明被燒死的另有其人!”


    一番話說罷,趙肅麵色果然好看了些許,當即便明白過來。


    “既然陸昭能被換掉,那麽陸文賓同樣也能!”


    想通事情關鍵所在,一切思路都清晰了幾分,他就說明明外祖沒有派人火燒京兆府,怎會無端端的燒了起來。


    原本還以為是哪個擔心陸文賓架不住刑訊逼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人燒死在牢裏。


    卻不想屍體居然被人換過了。


    也就是說真正的陸文賓和陸昭都還活著,隻是不知被關押在何處罷了。


    既然如此,那麽早先的計劃是不是該有所變動?


    正如是想著,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嚎哭聲:“殿下,求求殿下快來瞧瞧柔主子,我們主子流血不止,快不行了!”


    聞言趙肅麵色一滯,猛的一掌拍碎焦屍頭顱,隨即眼神森冷看向柳沐霖:“此事便由你告知外祖,本殿下還有要事,便不留你了。”


    柳沐霖見狀一拱手:“自然,殿下切莫著急。”


    心知他此時已不能人事,如今唯二的子嗣出了問題,心急也是在所難免。


    趙肅壓抑著即將要爆發的怒意,一路疾行來到景柔院中。


    一進來便瞧見婢女們端著一盆盆染了血的水來迴奔波,他終是麵露擔憂,攔住一名婢女便問道:“發生了何事?”


    婢女抬頭瞧見來人是三皇子,嚇得手一抖,跪下哭訴道:“主子昨兒個貪嘴吃了些貴妃娘娘賞賜的海貨,夜裏便小腹絞痛,原本太醫來瞧過說怕是吃壞了肚子,開了服藥服下便好些了。


    誰曾想一個時辰前,主子睡著覺忽然摸著被子裏頭濕噠噠的,掀開被子一瞧竟滿床都是血。”


    了解了事情經過,趙肅不再理會婢女,便要進屋。


    但嬤嬤卻是守在門口攔住趙肅,苦口婆心道:“殿下,屋子裏頭都是血,您還是莫要進去,免得衝撞了您?”


    趙肅臉色鐵青的看著嬤嬤:“本殿下將人交給你,你便是如此照看的?”


    聞言嬤嬤心頭一顫,這事的確是她失察了。


    但眼下事情究竟如何還未查清,她絕不能將這口大鍋獨自給背了。


    當即細細思索起來,瞬間!


    她想到一事:“殿下,定是昨夜的藥有問題!”


    說著,便不管不顧的朝著藥渣傾倒處走去,她們宮裏出來的老人,煎藥剩餘的藥渣從來是不會直接扔掉的。


    都是倒在院子一角,待主子無礙後隔幾日才會將東西清理了。


    果然,就在嬤嬤將藥渣撿起,交給太醫仔細辨認一番後,太醫倏地眉頭一緊,從中取出個與另一味藥材十分相似的藥來。


    “此物不是老夫所開的藥材,兩者雖然相象,但是功效卻大為不同!


    放此物的人應當對藥材頗為了解,否則想不到這東西,不過好在發現及時,小皇孫算是保住了,隻是日後切記要臥床靜養,不得起身,否則胎像不穩,便是神仙也難救迴!”


    一番話說完,趙肅緊繃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下來。


    他的兒子,算是保住了!


    床上的景柔氣血全無,麵色慘白的滲人,原本烏黑的發絲此刻全被冷汗打濕,黏在額頭上。


    屋內被重新收拾過,但仍舊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趙肅進屋的瞬間,便聞到這股味兒,略微蹙起眉。


    隨後他難得關切的拉起景柔的手,語調溫柔:“柔兒,太醫吩咐你得臥床靜養,若是有什麽想要的,打發婢女告知於我便是。”


    在他的觀念裏,女人隻需要用金銀之物打發便是。


    但早先他對其的愛戀也的的確確都是真的,此刻心底還是有著絲絲觸動,他抬手將其鬢角的碎發撥至耳後,眼神中若有若無的愛意做不得假。


    見狀景柔心底生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或許她先前的選擇是錯了?


    三皇子才是她真正的良人?但緊接著她想起自己此番受的罪,阻止了語言低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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