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也都明白此事關係重大,也都沒了享樂的心思,便一道去了二皇子府。


    書房內油燈燃燒的火光搖曳,倒映出窗邊的幾道少年身影。


    景洛簡單將老爹與他說的話一筆帶過,著重說了距離軍營最近的村子後山之事。


    “當日隻是見我爹受傷這才問了是怎麽迴事,約摸是因為涉及到發現屍骨,便也未與我多說!”


    聞言趙淵渾身迸發出陣陣殺意,春日的雨水能有多大?僅僅是這麽點降雨量便能造成坍塌,足以說明底下埋了多少屍骨。


    而另一邊的陸斐難得變了臉色,這人向來是喜怒從不虛於表麵之人,得知其中大概的秘密也是震撼不已。


    若是那些屍骨當真與陸家有關,他還是得早做打算才好,最起碼得趕緊脫離陸家,否則定然得遭受無妄之災!


    景洛覺著老爹定然是被人下了套才被引出去,而京郊大營的內鬼顯然就是陸家的人無疑了。


    就在幾人一籌莫展之際,景洛突然出聲道:“此事還未有確鑿證據,且軍中的人顯然清楚此事卻秘而不宣,咱們還是別打草驚蛇的好。


    不若殿下派人前去那處查看一番?若屬實再稟明陛下不遲!”


    “景洛說的沒錯!此事宜早不宜遲,不若今夜我便喬裝前去查探!”何世昌當即義憤填膺站起身接話。


    動腦子的事情他不在行,但若是需要身手好的人出去這他在行!


    說罷柳沐霖和陸家兩兄弟也齊齊應聲,趙淵眸光晦暗不明,他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


    這時陸斐站起身麵色冷凝,他雙膝跪地目露悲戚,而陸羽見哥哥突然跪下,雖不明白是何意,但也跟著一道跪在陸斐身邊。


    隻聽陸斐一字一句道:“此事若當真,便決計與我陸家脫不了幹係。 殿下務必讓陸斐將幕後真兇揪出,他日也求陛下保全我父母兄弟!”


    聞言陸羽這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是啊,若是叔父一家摻和了進去,他日冬窗事發豈不是連累他們這一房?


    見此趙淵急急由主位上站起身,他來到陸斐二人身前探出手:“快起來,你們二人是何心性我怎會不知?關乎人命之事,今夜咱們一齊出發便是!”


    說罷兩兄弟借著趙淵力道起身,眸子裏全然是對趙淵的信任。


    另一處,沈延之在清醒過來後,腦中全是先前發生的種種。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不受控製將人拉入水中,以及景洛偷看卻被發現時驚慌失措的眼神。


    心底有什麽正在破土而出,而他隻當這一切悸動歸咎於蠱蟲作祟,而並非是他本意。


    守在一旁的絡腮胡見主子醒來,默默抱著劍不吭聲,五娘子卻是媚眼如絲湊到床榻邊坐下。


    纖細的指尖探向沈延之額頭,就在要觸到的瞬間,被沈延之伸手擋住。


    “嘖!醒了?”


    床榻上的男人坐起身,眸光看不出絲毫情緒,語氣冷淡:“今夜之事不許外傳!”


    說罷他看向快要沒入黑暗的絡腮胡,盡力忽視五娘子愈發八卦的眼神,頭疼不已道:“管管!”


    “他管我?主子你怕不是還未清醒?”聞言五娘子語氣十分誇張的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絡腮胡。


    後者則是無奈的將纖纖玉指握住,隨即將人扛著便要出去:“主子您多休息,屬下將她帶走!”


    “大胡子你給姑奶奶鬆手!”


    絡腮胡全然不顧身上鬧騰不已的女人,將略微走光的衣料整理好,伴隨著不斷的叫罵走遠。


    一陣帶著春意的微風吹來,屋內燭火忽明忽滅,卻依舊頑強的燃燒起來。


    忽而想起初見時,他端坐於馬車內,也是一陣風將車簾掀起,他探究的眼神便叫他捕捉到。


    少年身量還不算太高,站在王太師身邊乖乖聽訓的模樣格外乖巧,全然不似屬下來報的那般桀驁不馴。


    他也十分好奇,究竟是發生什麽才能讓一個人心性有此般變化?


    是以那日在山穀中,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將人喚進屋內,給予他一處容身之所,隻因聽聞他身子極弱。


    好不容易有個感興趣的小玩意兒,他還不想讓人早早便沒了!


    思緒逐漸飄忽,忽而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後恭敬跪下:“主子!景洛與二皇子等人前往張家村處去了!”


    “說!”


    他眸光未曾收迴半分,語氣聽不出喜怒。


    “屬下不敢輕易跟進皇子府,隻是在一刻鍾前,見幾人輕裝上陣帶著暗衛出城,看方向應是張家村沒錯了!


    他們該不會是知曉後山的骸骨,這才?”


    說到後頭,黑衣下屬語氣猶豫,主子隻讓他隨時盯著景洛的動向,對其他的事不要過多參與進去。


    但張家村後山這事便是主子暗中派人捅了出來,他擔心會對主子的計劃有變,這才急急前來稟告。


    “景仁義如今被人引著追了出去,短時間必不會迴來。正是陸家兩父子處理那些屍骨的好時機,此事總該有人知曉,倒不如由他們來發現!”


    頓了頓,他又道:“你繼續跟著,若是景洛有危險,可救!”


    說罷屬下雖疑惑主子為何如此吩咐,但還是轉身躍出,腳步如貓兒般悄無聲息,踩著瓦片便朝城外追去。


    一片黑暗中,隻剩下馬兒疾馳的踢踏聲,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景洛等人才終於到達張家村不遠處。


    趙淵率先拉住韁繩,迫使馬兒停下,四周全是一片漆黑,就連遠處的村莊也已進入夢鄉。


    “咱們將馬拴在此處,前方還得步行前往才好。”說罷其餘幾人紛紛下馬。


    何世昌在來的路上不由分說便將景洛擄到他這兒,還美其名曰景洛對他有恩,必須要親自護著。


    對此景洛也未放在心上,隻當這便是男人間的友誼罷了!


    此刻看著周遭的黑暗,山間的冷風吹來,幾人都頓感寒意漸生,不由緊了緊衣裳。


    “你與陸羽在此看著馬兒,我們幾人去去就來!”


    趙淵對人員分配有了初步定奪,若是此行被人發現,好歹也得有人迴去報信不是?


    聞言景洛還未說話,陸羽當即不幹了:“景洛沒功夫傍身留在這兒我還能理解,為什麽我也得要留在這兒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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