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遠帶著來福大包小包迴了王府,他興衝衝跑到小佛堂外院,就見安王與側妃譚玉嬌竟也相攜站在一處。


    兩人濃情蜜意說著什麽,趙懷遠心裏有一瞬的難受,隨即清清嗓子:“父親安好,姨母安好!”


    “懷遠迴來了?快過來,讓姨母瞧瞧這小臉蛋兒,喲,傷的不輕呢,宮中禦醫可瞧過了?可有說是否會留疤?”


    譚玉嬌麵露急切,一雙保養得宜的小手撫上趙懷遠麵龐,話語中不難聽出關切之意。


    “哼!”


    安王隻重重冷哼一聲,便再也未正眼看過自家兒子,仿佛不過是個無關緊要之人。


    趙懷遠閉了閉眼,盡管心中苦澀至極,仍舊朝譚玉嬌躬身道:“多謝姨母關愛,這都是小傷,不礙事兒的。”


    譚玉嬌依舊不死心:“你這孩子啊,臉都傷成這樣了,還叫不礙事兒? 那什麽國公爺家的小子也是,再有兩年都十五了,下手還如此沒輕沒重。


    懷遠!往後少跟他來往,別沒得帶壞你!”


    宮中的事情安王一迴府便被她旁敲側擊的打聽清楚了,隻是中間進禦書房單獨談話,難免讓她起了疑心。


    “男孩子打架在所難免,好了,莫要提他了,你姐姐怎的還不派人前來開門!真當她這裏本王願意來?”


    不待譚玉嬌繼續勸說趙懷遠,安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將她未盡之語盡數憋了迴去。


    “哎呀,王爺~姐姐身子孱弱且久居佛堂多年,腿腳不利索也是在所難免,您何必心急呢。”


    說罷譚玉嬌抿唇輕笑,惹得安王滿腔怒火頓時消散下去。


    “哼!要不是看在嬌兒你的麵子,這破地方本王是靠近一步也嫌髒!”


    話音剛落,緊閉的院門被人從裏打開,嘎吱一聲響起,將眾人視線落在門後之人身上。


    門後女子一身素衣沐浴在陽光下,白皙肌膚透露出幾分病態的蒼白,但依舊掩蓋不了女子清麗脫俗的眉眼。


    來人竟然是安王妃本人,方才的話豈不是全叫她聽去了?


    自知失言,安王掩唇輕咳道:“咳咳,本王不是說你佛堂髒,這兒慣來偏僻至極,落葉灰燼甚少有仆從打理,踩著怪髒的。”


    安王在看見柳佳奈後,神色有片刻怔愣,多年不見,這女人還是一股子傲氣在身。


    譚玉嬌一瞬不瞬的盯著柳佳奈那張蒼白卻依舊奪人眼球的麵龐,該死的賤人!隻要有她出現的地方,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是看她!


    憑什麽!!明明她們二人如此相像!


    轉念一想,譚玉嬌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妹妹都快幾年不曾見過姐姐了,更不說懷遠這孩子。姐姐,不是妹妹說你,這孩子啊,可不能有娘生沒娘養啊,若是往後學壞了,闖下什麽大禍,連累的可是王府。”


    安王聽出話外之意,隱隱覺著不對味兒,但看了一眼門後的女人,隨即沉默將頭偏向一側。


    “娘,懷遠好想您呀。”


    小胖子上前幾步緊張的看向門後之人,他很想撲上去抱住母親的腰,但是將近一年不曾見過母親,乍一相見他居然生出幾分拘謹。


    柳佳奈看向趙懷遠,麵前的孩子比之前更高了,也更胖了。


    小小年紀雙眼本該是最靈動的時候,此刻卻被肥肉生生擠的隻剩下條縫。


    若不是皇後派人傳信過來,她還不知自己兒子竟然命不久矣。如今再相見,不由感到愧對這孩子。


    柳佳奈神情淡然,朝趙懷遠伸出手:“娘也十分思念懷遠,過來,讓娘瞧瞧可長高了。”


    聞言趙懷遠激動上前幾步,小心翼翼拉住母親伸過來的手,那一瞬間他想,若是時間能定格在此刻該多好。


    看著母慈子孝的場麵,譚玉嬌目眥欲裂。憑什麽?憑什麽她費心費力的喂養這死胖子,她柳佳奈隻一招招手,便能將人喚過去!!


    她不甘心:“懷遠,快到姨母這兒來,你母親身子不好,仔細別過了病氣給你。”


    趙懷遠此刻正牽著母親的手,聞言他滿臉不在乎道:“我才不怕,隻要能跟娘在一塊,懷遠什麽都不怕。”


    譚玉嬌麵色有片刻扭曲,但被她生生忍了下來,掛上溫柔姿態繼續道:“不知姐姐今日叫咱們過來,所為何事?”


    安王聞聽此言,隨即也正色幾分:“王妃常年不曾踏出佛堂半步,今日這是?”


    雖然不待見這女人,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上了祖宗玉碟的正妻,該給的麵子還是得給足。


    柳佳奈目光移到趙望秋臉上,一字一句道:“本王妃如今身子已大好,該出來管管府裏這些烏煙瘴氣的玩意兒了!”


    譚玉嬌眉頭一皺心道不好:“姐姐?您這話是何意?您身子多有不便,王爺才囑咐妹妹代為管理王府。


    雖然妹妹不如您行事狠厲,但...也從不曾胡亂行事呀,怎的就如您說的烏煙瘴氣了?”


    說罷譚玉嬌麵上一滴清淚滑落,轉身嚶嚶嗚咽起來。


    趙望秋見此情形,慌忙將人攬入懷中,怒瞪柳佳奈道:“你不在你的佛堂待著,出來找什麽事?王府有嬌兒打理,用不著你來操心!”


    誰知柳佳奈卻是冷哼一聲:“我竟不知,何時我柳家的陪嫁也需區區賤婢來打理了?”


    “你渾說什麽?你那些陪嫁都好好的擱你自己院子放著,本王堂堂王爺,還不至於動你那點東西!”


    趙望秋理直氣壯迴懟道,殊不知譚玉嬌在聽見陪嫁二字,身子卻是猛的一縮。


    這賤人怎麽會知道?她的人明明都被賣的賣,殺的殺,怎麽會知道自己動了她的嫁妝?


    “姐姐,你莫要血口噴人,妹妹怎會動您的嫁妝。”譚玉嬌強裝鎮定穩住心神,對,隻要她咬死不認,誰也沒法兒拿她怎麽樣。


    不行,她得趕緊迴去將那些物件兒藏好,捉賊還得捉贓不是。想到這兒,譚玉嬌輕撫額頭,裝出傷心欲絕模樣。


    “王爺,王爺妾身的頭好暈,實是被姐姐的話刺激的心裏難受,妾身就不在這兒礙姐姐的眼了。”說罷她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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