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老套的故事!


    一個身強體健,兼沒什麽球事做的混賬。


    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婦,會發生什麽事?


    自然是男人都想的事!


    他數次調戲林氏小娘不成,被王大亮逮住狠狠揍了一頓。


    之後。


    姓胡的王八蛋懷恨在心,雇人捅了王大亮一刀,然後一腳踢下懸崖。


    踢之前,用王大亮的手指,蘸了王大亮的血,摁了一份高利貸借據。


    鑒於王大亮已經是個死人……胡老財美滋滋地想,去找那個膚白貌美,嬌滴滴的小寡婦要賬就是了!


    不過麽。


    僅僅是勾魂奪魄的粉嫩小寡婦是不夠滴,加上她家的五六頭羊羔,百來畝地……肯定還是不夠滴。


    可隻要林氏小娘從了,剩下的還不還……很重要麽?


    可要是不還,就很重要了!


    於是,胡老財直接就去找林氏。


    可他也沒想到!


    林氏小寡婦兇悍得像一頭母狗,撓得兇,咬得兇,喊得兇,也哭得兇!


    胡老財一通辛苦,也隻是搶了地契,順帶著還搶了二兩銀子。


    幸好!


    影衛出現了。


    朱厚照下意識拍拍胸脯,還好林氏沒被逮進胡府。


    要是本宮不多管閑事,不派個人,一個美妙人妻被抓走了……晚上會發生些什麽,大家可以猜一猜!


    朱厚照肯定不用猜,他也是男人!


    這個小娘子無論哀怨哭泣,還是破泣為笑,眼波流轉之際,都有一種勾人心魄的美。


    連他這種……上輩子被人說“不喜歡人妻的貨色”,也差點動心了。


    所以,他直接把房間讓給了林氏。


    然後去找安陸。


    幸好是大冷天,也幸好安陸是男人。


    朱厚照很快就冷靜下來,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安排查探一下罷!”


    安陸持不同意見,道:“殿下,夜間正是影衛的主場時間,待明日一早,就會有消息傳來。”


    安陸說得很自信,影衛也的確值得他自信。


    第二天,果然有詳細情報。


    胡曦,字曦之,弘治十二年舉人,進士不中。


    寫得一手好字。


    主要的,是胡曦有個堂兄!


    胡獻!


    原監察院禦史,現任霸州府知府!


    嘶!


    朱厚照忍不住砸嘴。


    這是老熟人啊!


    這廝竟然來了霸州?


    對了!


    朱厚照立即記起了!


    某次大朝會,就是被華昹噴的那一次大朝會。


    霸州知府更換了。


    新的知府,就是華昹的好基友胡獻。


    至於華昹……朱厚照冷笑起來。


    這個家夥真好命!


    被人彈劾了,竟然能夠升職!


    這個狗東西,竟然再次走通了馬文升的路子,去了福建,還當了布政使。


    彼其娘之!


    朱厚照沒記起還好,一記起來,就恨不得收拾他!


    半晌,朱厚照再次冷靜下來:“事情雖然清楚了,可還缺少人證。”


    “最好,把殺人的家夥也抓住。”


    “安千戶,你安排幾個兄弟私下去做……吾等於霸州,白天還要觀察雪災情況。”


    安陸很快吩咐下去。


    這一次,隨同朱厚照來的,都是個中好手,最低也是武技大成。


    之中,不乏安陸這種特殊人才,也不乏凝練武道意誌,甚至接近武道意誌大成的強悍角色。


    就好比那個叫楊過的家夥,一手劍法犀利得很,審訊追蹤更是一把好手。


    去抓捕殺人者,尋訪目擊者,就是楊過的任務。


    至於朱厚照,簡單收拾了一下,安排了一個影衛保護林氏,就和安陸出了門。


    可沿途所見,令朱厚照怒火中燒!


    偌大一個霸州府,不但府城裏沒人清理道路,更沒人管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


    僅有一塊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乃是一個荒蕪許久的破宅子。


    災民們聚集在此,七手八腳清理了一通,有人架起一個肮髒的鐵鍋,隻是簡單用雪搓了搓,就燒起了水。


    連同放進去的,乃是幾塊沒洗幹淨泥土的芋頭。


    災民們臉色木訥,朱厚照走進去,他們的神色也沒有改變。


    也不算沒有變化,多了一絲絲警惕。


    朱厚照拉過一個醒目點的家夥,問起來:“老鄉,霸州府雪災嚴重麽?”


    那個小民約二十年紀,聞言神色一黯,不自禁地道:“怎地不嚴重,這九鄉十七灣的父老,若不是房屋垮塌,誰會來府城找吃的。”


    朱厚照驚訝道:“沒人管?”


    倒也不是完全沒人管。


    知縣大人剛走了幾步路,就摔了一跤,然後死也不肯下鄉了。


    眾多小民自發相互扶持,一路艱難地到了府城,有錦衣衛發了些芋頭,就再也無人管理。


    連同此處,也是看在錦衣衛的名頭,否則早被人趕了出去。


    朱厚照有些黯然,問道:“知府衙門不管?”


    年輕人憤怒起來,大聲道:“知府老爺天天喝得醉醺醺,哪會管我等小民死活!”


    朱厚照又問:“錦衣衛沒有繼續管?”


    年輕人熄了些怒,道:“錦衣衛倒是管了一管,不過前些日子,府城的錦衣衛統統調走了……據說去了陝西、山東等更嚴重的地方。”


    ————分段————


    情況,還是比較嚴重的。


    諸多房屋垮塌,沒有救濟口糧。幸運的農戶們,能去親戚家,又或者左鄰右舍幫襯一番。


    可要一個村集體遭罪的,就麻煩了。


    就年輕人來說,他們一路到達府城,仍然付出了幾條生命。


    饑餓、困乏、寒冷,就是他們的全部感覺。


    朱厚照再問姓何的年輕人,道:“有其它鄉親們的消息麽?”


    年輕人如數家珍。


    城內還有一處乞丐窩,城外有人搭了個簡易棚子,兩裏之外的破廟,連同再遠一點的山洞,又或者某些稍有良心的富戶屋簷下。


    還沒凍死的,諸多農戶集體想辦法。


    大家偶爾互通有無。


    朱厚照想了一想,直接去了知府衙門。


    剛剛到,他就停頓了腳步。


    因為,以他比狗還靈敏的鼻子,已經聞到了酒香。以他比狗還厲害的耳朵,也聽到了杯晃交錯。


    甚至,絲竹悅耳,歌姬起舞,有人高聲吟唱,有人大唿痛快。


    也有人大聲嚷嚷:“再等幾天時間,那些賤民抗不下去,王老板的糧食就能賣個好價錢,林老板的衣衫能賺一大筆……”


    “胡大人,賺更多的可是胡氏啊……這一次,胡氏又該增加多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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