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校閱弄出來一個策論。


    和土木堡之變脫不開幹係。


    在仁宗、宣宗時期,五軍都督府即便被強力打壓。


    鑒於成祖時期留下的影響力,五軍都督府於此時,仍然能和兵部抗衡。


    甚至,兵部此時最多賣一下萌,嘟一下小嘴,還無法指手畫腳。


    但是!


    土木堡事變中,大都督英國公張輔、泰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井源、平鄉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塤、修武伯沈榮、左都督梁成、都督同知王貴等人均慘烈陣亡。


    十月,也先進攻北京,後軍右都督武興與也先軍戰於彰義門,中流矢死。


    這麽多五軍都督府的大佬們涼涼了之後,兵部又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


    於謙於少保!


    於謙幾個迴合下來,就把總督軍務、掌握兵戎、總兵之權統統攬了下來。


    原本屬於五軍都督府的權力,都被於謙搶了。


    偏偏,當時五軍都督府僅有的頭牌人物石亨,舔於謙舔得不行!


    所以,當忠國公石亨被英宗弄死的時候,幫他說話的一個人都沒有!


    但遺憾的是,五軍都督府權力再也不在!


    從此成為定局!


    故而!


    近七十年來,大明整體處於防守狀態,與武人失去權力也不無幹係!


    有著無數年的見識,朱厚照很快就想通了這一切。


    他若真想驅除韃虜,恢複大明煌煌軍威,兵部就是一道極難跨越的門檻。


    但此時,朱厚照的心思,壓根沒在這上麵。


    他正要去參加騎射。


    所謂騎射,一為騎,二為射。


    最早的騎射考核,是分開的。


    甚至,大明開國之時的射,還有火器射術考核。


    但兵部掌權之後,這兩個就合在一起了!


    繼而,把火器射術給直接取消了!


    一個以步兵鎮壓天下的大豪,忽然就變了。


    成績忽然就軟趴趴了!


    你射術再牛逼,你有馬麽?


    你練過馬術麽?


    去到馬背上,首先就是手忙腳亂,還射個屁?


    偏偏,五軍都督府拗不過兵部。


    隻能捏著鼻子默認!


    不過,也並非沒有好處。


    兵部之意,是以後是否開仗,都由俺們文人說了算!


    所以,俺們來定規則。


    但這麽一改,反而練就了一批頂級的騎射之才。


    三千營原本是要被朝堂諸公裁掉的三大營之一,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讓三千營逃脫了被裁的命運。


    為何?


    因為三千營都是歸化的蒙古人,他們是騎射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


    這些人,從小的就在馬背上長大。


    別說射箭了,就連在馬背上吃喝拉撒都沒問題!


    兵部後麵要改,五軍都督府又不同意了!


    這也導致了——近七十年,雙方各自角力,把一個彰顯武力的活動,弄得不倫不類!


    否則,韜略之詢與策論明明牽絆至深,甚至可以說是同一個話題。


    為何偏偏要分開?


    ————分段————


    朱厚照決定直接拿了騎射的頭名!


    他既然要親掌一衛,就必須拿出能讓這些兵油子佩服的本事。


    光是什麽同吃同睡,愛兵如手足是不夠的!


    那些都是屁話!


    你把大頭兵當成兒子,也要看對方是否孝順。


    在朱厚照看來。


    所謂的愛兵如子,還不如發一兩銀子來得實在!


    所謂的以軍法震懾兵油子,倒不如擁有一巴掌就能拍死對方的武力。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幹的!


    所謂騎射,就是圍著箭靶繞場一圈,射光手裏的十支箭,然後再看中了多少環。


    分數最高者,就是冠軍。


    朱厚照第一個參與考核。


    他去核對了身份之後,就去作了準備。


    等發令官一揮旗。


    朱厚照輕輕一夾馬腹,駿馬就飛奔出去。


    他有心炫耀,在饒場入彎的時候,來了一個最高難度的表演。


    十箭連發!


    十支箭,仿佛整齊劃一的士兵,以一個優美的弧線,穿越了空間。


    悠然不見!


    下一秒,十支箭突兀出現,盡數中了紅心。


    嘿!


    全中!


    朱厚照大喜,看來本宮的射術也有了飛躍般的進步!


    不枉本宮時時刻刻錘煉精神力。


    他悠悠然策馬而行,很快迴到了起點。


    就見到了張破虜。


    朱厚照笑吟吟地道:“破虜,本宮的箭法不賴罷?”


    張破虜麵如土色,臉色奇怪無比。


    還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殿下稍等就知道了。”


    咦?


    什麽情況?


    朱厚照心裏頓生不妙之感。


    馬上,唱分官就報了朱厚照的成績:“太子殿下一箭正中紅心,十環!”


    然後……就沒了然後。


    反而,是第二人開始了準備工作。


    朱厚照半天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問:“本宮不是中了十箭?不是箭箭紅心?”


    此地由兵部郎中兼兵部武選司主事李永敷,司禮監隨堂太監錢玉,後軍都督府左都督鎮遠侯顧仕隆三人主持考核。


    見朱厚照小臉通紅,氣急敗壞,眾人表情不一。


    李永敷臉色如常,錢玉麵無表情,顧仕隆臉色尷尬。


    很快,李永敷第一個站起來,向朱厚照拱手示意。


    朱厚照點頭算是迴禮,示意李永敷解釋。


    李永敷道:“殿下,考核規則乃是起點不遠旗幟為始,沿途旗幟標記為中,最後一杆旗幟為終。殿下需在每個地點發一箭,最後由兵部幹吏、司禮監、五軍都督府士兵,共同統計成績……”


    臥槽!


    朱厚照愣了,還有這樣的破規矩?


    這麽說,本宮豈不是人丟大發了!


    朱厚照怒了!


    本宮想一次就完成拿金腰帶的大業,就這麽泡湯了?


    臥槽,不行!


    朱厚照麵無表情,指著自己鼻子問道:“這麽說,本宮剛剛白考了?”


    李永敷點點頭,麵露同情之色,確認道:“恐怕是的!”


    好吧!


    朱厚照也能理解。


    畢竟,是自己誤解了規則是不是!


    於是。


    朱厚照繼續問道:“李郎中也見識了本宮箭法,想必心中有底。還請問,本宮能否重考一次?”


    嘶!


    有這個規矩?


    李永敷為難起來。


    太子殿下的箭法是很出色的,隻要大家有眼睛,就能看到太子剛剛精彩絕倫的表演。


    可是……


    李永敷轉念又想到了什麽,心下立即有了覺悟。


    李永敷把臉色一正,道:“還請殿下見諒,時機已過,請殿下離開。”


    說完,袍袖一拂,就不再理睬朱厚照。


    好吧!


    太子殿下是驕傲的!


    太子殿下也是傲嬌的!


    如果朱厚照的射術一般也就罷了!


    偏偏,朱厚照對於自己的射術極具信心。


    偏偏,他也不曾去做詳細了解。


    偏偏,交身份銘牌之時,也無人與他講解規則。


    所以!


    朱厚照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眼看第二人就要射擊。


    朱厚照人還在馬上。


    他抽出一支箭,瞄也不瞄,就這麽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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