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心思讀書,不過堪堪考上了秀才,舉人怎麽也考不過去。


    董浩軒不願意再因為自己的事耗費家裏的錢,再說了,他家裏的錢已經沒有多少可以耗了。


    便從白鹿書院退了學,開始找活幹了,家裏的屠夫父親不願意讓身為讀書人的兒子接下自己的衣缽。


    便打發著兒子去找找賬房一類的活幹,小胖子董浩軒其他的不擅長,獨獨擅長算學。


    從小就跟在屠夫爹後麵算賬,是真正的十五歲,十年工作經驗。


    去年周歲安這邊缺人的時候,林鬆給介紹來的。


    不得不說,幹得挺不錯的。


    正如此時,董浩軒正拿著賬本在盤點庫存。


    見到周歲安帶著人進門,立馬跑了過來,“殿下,這些人是?”


    “新來的助教,你幫他們找一些被褥和生活用品。”


    “好嘞。”


    別看董浩軒胖,手腳麻利得很,不一會兒,原先等人便抱上了屬於自己的被褥和生活用品。


    然後,周歲安便帶著幾人上了二樓,分配好了宿舍。


    幾人看著眼前的單人間和幹淨的衛生間,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了,你們先把行李和被褥放到床上,我教你們一下怎麽使用這個衛生間。”


    等所有人都掌握了使用方法以後,周歲安便成功完成了此行的任務。


    “你們趕過來一定累壞了,好好休息,餓了就去食堂,就是咱們路過的那個隻有一層的房子,明天我會讓人帶著你們的,不用害怕。”


    “是,殿下。”


    等周歲安離開以後,眾人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總算走了,不愧是公主殿下,年齡小也掩蓋不住身上的氣勢逼人。


    走出教師宿舍樓的周歲安後頭一看,果然,是沈域之跟在自己後麵。


    她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跟著周歲安的沈域之注意到她的動作。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加快了腳步,直到兩人並肩而行。


    結果兩人轉了半天,沈域之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最後還是周歲安先開的口,“沈公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


    “無事,隻是和好友一起來看看而已。”沈域之盯著周歲安那雙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沒來由地心裏一慌。


    “哦。”這麽一個字,兩人之間重新陷入了沉默。


    兩人就這樣,慢慢悠悠地散著步,一句話也沒再說,也算得上是歲月靜好了。


    直到,沈域之即將進入馬車的那一刻,周歲安才說道:“沈公子如果以後……嗯,可以來我這裏。”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沈域之有沒有聽懂,直接留給他一個背影。


    原本掀了一半車簾的沈域之身體一僵,然後坐進了馬車。


    坐著馬車裏的沈域之拳頭緊握,嘴唇緊緊抿著,臉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殿試的結果兩天就能出來了。


    而此時的皇宮禦書房裏,兩派大臣們吵得麵紅耳赤,誰也不服誰。


    “明明這張試卷才是第一名,如此大才,你是眼瞎了嗎?”文臣們吵起架來那才算得上是兵不血刃。


    “胡說八道,我手裏的試卷才配稱得上是狀元之資。”大臣的唾沫星子直飛。


    皇帝被夾在中間,哪裏肯接受唾沫星子的洗禮。


    “怎麽迴事?批個卷子怎麽還吵起來了,成何體統,朕還在這裏呢。”


    幾個大臣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猶豫不決。


    皇帝注意到幾人的眼神,詢問道:“怎麽了?”


    “啟稟陛下,這兩張試卷我們有些拿不準主意。”


    皇帝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在看到試卷上的名字以後,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覺得兩人都不錯啊,可以並列第一名。”皇帝這樣想著便直接說了出來。


    底下的大臣們麵麵相覷,“陛下,可從來沒有過並列第一名的情況啊。”


    “那現在有了。”皇帝見幾個大臣還是一臉不讚同的表情,接著說道:“那你們覺得這兩人中那一個稍稍領先一些呢?”


    皇帝這麽一說,底下的大臣們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就是因為拿不定主意,才讓皇帝幫忙出主意的啊。


    沒想到,皇帝又把皮球給踢了迴來。


    皇帝見大臣們都無話可說了,便拍板決定,“就這樣吧,兩人並列第一。”


    參加殿試的考生們安靜又局促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腳尖,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遠遠地看著那位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的公公拿著明黃色的聖旨出來。


    眾人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期待,期待著自己能夠上榜。


    甚至他們眼睛眨都不敢眨,直勾勾,愣愣地盯著袁公公的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快了,快了。


    二十步,二十一步,終於到了。


    “……………


    周楚北,沈域之兩人不分伯仲,朕與朝中大臣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決定開創先河,故周楚北和沈域之兩人並列第一名,並稱為狀元。


    ……”


    此話一落,底下的考生們一片喧嘩,實在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這下子,周楚北和沈域之一下子成為了目光的中心。


    不過兩人都不是害羞的人,俱是坦然自若地站在那裏,任由別人打量。


    殿試通過的人員名單很快被貼到了城牆上供人觀賞。


    狀元,榜眼,探花前三名騎在高頭大馬上,圍著整個京城轉了一圈。


    看熱鬧的百姓們數不勝數,一個個地都想沾沾文曲星的光。


    “六元及第啊,年紀最小的六元及第啊,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這樣的盛況,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沒記錯的話,上一個六元及第還是右相大人吧。”


    “這小狀元唇紅齒白的,長得真好看。”


    “我看我家孫女和這小狀元挺配的,也不知道這小狀元是誰家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小狀元啊,名叫周楚北,是咱們長寧公主周歲安的侄子。”


    “長寧公主殿下的侄子,怪不得,怪不得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小狀元未來不可限量啊。”


    不知道怎麽迴事,剛開始百姓們討論的還是狀元,後來,慢慢的,慢慢的,話題又歪到了周歲安身上。


    周歲安總是自帶話題,哪裏有瓜,哪裏就有周歲安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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