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挽豎著耳朵,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此刻,三皇子還未開口,她便迫不及待地要站起身。


    突然,葉清挽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電子音。


    【葉清挽。】冰冷的機械音喊了一聲葉清挽的名字。


    葉清挽身體僵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係統?!你迴來了?!你這兩天去哪裏了?”


    葉清挽唿吸瞬間急促起來,激動的絞緊了手帕。


    “你這次是又去更新了嗎?怎麽連個招唿都不打?你這兩天到底去幹什麽了?”


    葉清挽毫不克製心中的驚喜,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然後係統卻並不理睬,隻簡潔道。


    【一會兒你就說卻道天涼好個秋不是你本人所作,而是順耳聽來,我時間很短,來不及跟你解釋這麽多。】


    電流聲劈裏啪啦,係統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忽遠忽近。


    葉清挽皺起眉,並不想按照係統的話這麽做,不甘願放棄這麽好的出名機會。


    “為什麽......”葉清挽不情願地開口。


    係統今天的話很少,並沒有跟她解釋。


    然而係統心中卻很清楚。


    這三首詩若是隻放在消寒會上,讓葉清挽出出風頭也就罷了。


    可今日在如此重要的場合,還當著聖上的麵,這件事並不是可以輕易糊弄過去的了。


    葉清挽頭腦簡單,聖上若是有心發問,輕而易舉便可看出她的破綻。


    說不得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你隻管照做。】係統強硬的說道。


    葉清挽聽見係統的態度,猛然一愣,隨後不滿的癟了癟嘴。


    係統從未像今天這樣過。


    不僅一言不說的就消失,一迴來就這樣命令她。


    葉清挽心頭湧上一陣委屈。


    而係統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它這次的時間不多,隻能言盡於此,再多的它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了。


    【說了,有活路,不說,你就等死吧。】


    刺啦的電流聲在葉清挽的腦海中留下尾音,很快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葉清挽再抬起眸時,猛然發現四周的眾人都將目光聚在她身上。


    就連皇上和三皇子,也向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葉小姐,陛下喚您呢。”身後的婢女見她愣在原地,小聲的上前提醒道。


    皇帝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葉家小姐何在?”


    葉清挽忙不迭起身,快步走到殿中央,差點被裙擺絆住了雙腳。


    還好最後一刻她穩住身形,向皇帝盈盈一拜:“臣女葉清挽,參見陛下。”


    皇帝打量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果然才貌雙全。這三首詩,皆是你所作?”


    三皇子捏緊雙拳,緊張的盯著她。


    葉清挽微微一頓,心底猶豫再三,想到係統冰冷的那句等死吧,還是咬了咬唇答道:“迴陛下,這三首詩......並非臣女一人所作。


    《春夜喜雨》與《山居秋暝》確是臣女拙作,但那首‘為賦新詞強說愁’,卻是臣女偶然聽聞,覺得意境深遠,便記了下來,而那天晚上晨雨剛好看見燈籠上有這主題,一時激動,便寫了下來......”


    “當時人多口雜,我說了卻沒人在意,這才......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葉清挽被四麵八方的目光注視,雙手緊張的攥在一起。


    還沒凝聚起來的認下三首詩的勇氣,一下就散了個一幹二淨。


    皇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他定定的看了葉清挽一眼,隨即笑道:“原來如此。你倒是誠實。不過,能寫出《春夜喜雨》與《山居秋暝》這般佳作,已足見你的才華。朕甚是欣賞。”


    葉清挽連忙跪下謝恩,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三皇子附和著誇讚了葉清挽幾句。


    皇帝卻沒了方才的興致,隨意的擺了擺手,讓她退下。


    葉清挽剛剛鬆了一口氣,正欲退迴座位,忽然聽到席間傳來一聲冷笑。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禦史中丞之子柳硯青起身出列,他身著深青色官袍,眉目清朗,卻帶著幾分淩厲之氣。


    葉清挽順著目光看過去,忽然繃緊了脊背。


    這人......是方才在宮門口為難她的禦史台家千金的兄長。


    葉清挽不安的咬唇。


    這位千金的兄長跟她為龍鳳雙生,最是護短,現在突然開口,隻怕......


    皇帝微微頷首:“柳卿有何疑問?”


    柳硯青目光如炬,直直看向葉清挽:“葉小姐方才說《春夜喜雨》與《山居秋暝》皆為其所作,可臣觀這兩首詩,風格迥異,用詞也大不相同,實在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葉清挽心頭一緊,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袖。她抬眼看向柳硯青,隻見他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目光如刀,仿佛要將她剖開。


    “《春夜喜雨》寫的是春雨潤物,細膩溫婉,字裏行間皆是仁厚之心;而《山居秋暝》卻是清冷孤寂,意境深遠,透著一股出世之態。”


    柳硯青緩緩說道,聲音清朗,卻字字如針,“敢問葉小姐,這兩首詩的心境為何如此不同?莫非是葉小姐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紛紛看向葉清挽,眼中帶著探究與懷疑。


    皇帝眉頭微皺,目光在葉清挽與柳硯青之間遊移,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麽。


    葉清挽隻覺得背脊發涼,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係統的警告再次在腦海中迴響,她知道自己若是再強撐下去,恐怕真的會惹來殺身之禍。


    “柳公子此言差矣。”就在葉清挽幾乎要崩潰之際,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三皇子緩緩起身,麵帶微笑地看著柳硯青,“詩作本就是心境的寫照,葉小姐才華橫溢,心境多變也是常理。柳公子何必如此苛責?”


    三皇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


    今日是他將葉清挽帶入宮宴,若有欺君一事,一定會影響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柳硯青微微挑眉,似乎對三皇子的介入感到意外,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淡淡道:“三殿下所言極是,隻是臣以為,詩作雖可隨心境而變,但風格與用詞卻難以在短時間內有如此大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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