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夫人是否透露了你家公子的生辰八字?”


    “夫人去算命求簽,肯定是需要將公子的生辰八字寫下來的。”老管家答道。


    桑知將畫卷徐徐展開。


    畫卷並不大,加上裱畫的托紙,也長不過二尺。


    桑知向旁邊婦人借了一把剪刀,小心的將畫卷和紙托裁開,裏麵有一些燃燒過後的灰燼。


    桑知拿出火匣子,一把將畫燒了個幹淨。


    顧春生剛想阻攔,不經意對上桑知的黑亮的眸子,頭上冒出一層冷汗,訕訕的收迴手。


    桑知也在火苗觸碰到麗娘的前一瞬,將她魂魄暫時收到貼身的荷包裏。


    待火苗熄滅,畫卷徹底變成一撮灰燼,桑知將其用紙包好,遞給老管家。


    “將此物融在水中,一日三次,讓你家公子服下,即可恢複正常。”


    老管家慎重的接過來,對桑知再三道謝。


    “姑娘大恩,老奴無以言謝,我們餘府上下感念姑娘恩德,姑娘以後若是遇到困難,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開口。”


    桑知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餘公子此番平安無事,恐怕不是全府上下都感謝我。”


    老管家統管府內外務,前院後宅的事務息息相關,他早就活成了人精。


    此刻,桑知一點,他就通了。


    “可是有人故意謀害我家公子?”老管家忍住憤怒,問道。


    桑知點點頭。


    老管家聰慧,她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據我推算,坎水受困於離火,木旺而金衰,金主剛毅正直,受克則家中正氣不彰,你最好從府宅內部查起。”


    桑知言盡於此。


    畢竟各家家宅大院,表麵一團和氣,不過是看著光鮮罷了,私下的齷齪一點不少。


    若是餘公子為外人所害,她不介意替他追查真兇,但涉及到別人家事,她就不好插手了。


    老管家此刻氣的胡子都在顫抖,太陽穴突突的跳。


    桑知說話時,他便在腦海裏迅速分析一番利弊,迴憶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很快就鎖定了讓他都有些難以置信的一個人。


    趙姨娘!


    家中隻有趙姨娘的兒子跟公子差不多年歲,同樣要參加春闈,隻不過三公子沒有公子的才學好罷了。


    前幾次上香也是夫人體諒她,帶著她一起去寺廟祈福。


    她一個姨娘,連個體麵的嫁妝都沒,這幾次的香火錢都是夫人替她捐的雙份!


    老管家恨得牙齒咬的咯咯響,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趙姨娘在家中恭敬溫順了一輩子,每日都對夫人早晚請安,甚至連下人都沒嗬斥過。


    全府上下誰見了趙姨娘不說一句心思純良,為人和善,沒想到她心思藏的這麽深,一出手就如此歹毒!


    一下就要毀了公子的仕途!


    老管家也不好自揭家醜,他忍住憤怒,對桑知深深一拜,方才帶著餘公子離開。


    他要趕緊迴家,將此事告知夫人,由夫人處置!


    桑知從懷中掏出幾張平安符,遞給顧春生。


    顧春生在畫卷燃盡的那一刻,就清醒了。


    想到之前自己對著一張畫,滿口娘子的叫,甚至……甚至還……親吻那畫卷!


    頓時羞愧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完全不好意思直視桑知,更別提拿她的東西了。


    桑知將東西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語氣平和。


    “顧公子不必太過自責,你不過是被外物影響了,我兄長提到你,讚不絕口,我相信你定然是一個朗朗君子。


    你將這符籙隨身佩戴,早日重振旗鼓,期待明年春闈,你和我兄長一爭高下。”


    顧春生震驚道:“葉兄他……腿腳大好了嗎?”


    “還沒有完全好,但我有把握在春闈前治好他,”桑知溫和一笑,“身雖坎坷,誌存堅,顧公子你尤是如此,你麵對貧窮能淡然處之,今日躲過一劫,來日登科,前途無量。”


    顧春生本來正因這段時間荒廢學業而沮喪,經過桑知一番勉勵,立馬重拾信心。


    “葉兄心懷大義,品性堅毅,是我的楷模,我一定不負你們兄妹二人的認可,全力以赴。”


    桑知笑著點點頭,隨後告別顧春生,帶著麗娘離開。


    桑知剛拐過一個街角,腰間荷包傳來悶悶一聲。


    “大師——”


    桑知隨口應道:“怎麽了?”


    聲音低低的,不好意思的祈求道:“大師,我好幾年沒見過我兒子和女兒了,心裏思念的緊,能請您……帶我去看一眼他們嗎?”


    桑知點點頭答應了。


    每次渡鬼,隻要他們的執念合乎世俗公理,她都會盡力幫助他們完成。


    不然他們心底留戀人間,她就算法力通天,也渡不走他們。


    更何況,父母愛子,這個願望並不過分。


    “謝謝大師!我家就在興盛坊的東南邊。”麗娘頓時雀躍道。


    桑知腳下轉了個彎。


    麗娘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兒女,歡喜得不得了,一路上絮絮叨叨同桑知說了許多舊事。


    桑知聽了才知道,麗娘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興盛坊的繡坊至少也有七八家,你不僅能開的如此長久,甚至還能脫穎而出,擴大店麵,真的相當不容易。”桑知真誠道。


    麗娘沒有謙虛,坦然的接受了桑知的誇讚。


    因為她自己也覺得,她真的很了不起!


    夫君在朝廷招兵之際,因家中幼弟體弱,拋下她和年幼的女兒以及剛出生的兒子,毅然決然的替幼弟隨軍出征。


    她不僅獨自撫養一雙兒女,替夫君養育幼弟,還成功靠著家中的一點積蓄,硬生生闖出一片產業。


    這京城中的春麗繡坊,至少也有五家!


    她卻因為操勞過度,年紀輕輕便積勞成疾,早早的去了。


    好在那時小叔子已經成年,女兒也十三歲,出落成大姑娘,兒子開了蒙,夫子誇其聰慧,八歲就可以推薦他進入一個不錯的書院念書。


    她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見到前線,生死不知的夫君最後一眼。


    生前牽掛太多,死後她決定出發了。


    變成鬼魂後,她不用休息,日夜不停的趕路。


    日升月落,她走了半年,找了兩年,前線的白骨太多了,她實在是找不到,就又迴來了,想看看兒女過的怎麽樣。


    可她在人間呆的太久了,又一路流浪,跟孤魂野鬼沒什麽區別,就在快要魂飛魄散的時候,躲進了畫裏。


    還好遇到了大師。


    麗娘由衷的感歎自己的幸運。


    街角處,走來一個瘦弱的少年,他拉著一輛裝滿貨物的板車,身上的衣服格外單薄,袖口處也有些短了。


    麗娘看清他的臉後,驚訝又急切的大喊。


    “軒兒?軒兒這個時間不上學嗎?他怎麽在這裏拉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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