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遠看著那些往坑洞裏扔動物的軍隊,這些軍隊都身著甲胄兵器,在士兵的前麵還站著幾個領頭之人。


    最前麵的是一個紅衣女人,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麵容,不過不難看出這是一個身段極好的女子,光看外形便讓人不禁腦補出她清麗絕世的樣貌。


    而在紅衣女人的後麵則是一些同樣穿著紅色錦緞衣服的人,這些人一看就身份尊貴,應該是洛家的神通者,他們也自稱作風水師。


    在那些風水師的身後則是一些灰衣道人,楚辰安一看到這夥人的打扮,頓時創傷後遺症就犯了,這些人明顯是方仙觀的人。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楚辰安還是覺得其中有一人的身段姿態,看起來非常像是小癲子玄印,遠遠看起來亭亭如玉的,內裏卻是個十足的瘋批。


    不過楚辰安也不敢多看,正準備離開找機會逃出去的時候,他忽然就看到有一隊衛兵押著一群人走了上來,那些人都腳步踉蹌身著囚服,像是一些牢裏的罪犯。


    那女人上前走了幾步,一把拔出了手中長劍,又從一邊的將士手中拿了三牲獸首,鋪擺在了大坑邊緣的一塊凸起大石上。


    女子又搓土焚香祭拜,口中還念念有詞,然後旁邊的紅袍風水師又遞來了一個布袋,那布袋似乎極為沉重,還在不斷向外滲透著殷紅的血液。


    待紅衣女子一番祭拜之後,她一把接過了那滲血的布袋,單手拎著就就把布袋直接扔入了深坑之內。


    一時間狂風乍起,就見那三柱半人高的立香在風中忽明忽暗,忽然便劇烈地燃燒了起來,大把的香灰隨風飄散。


    這個軍營位於山穀的收縮之處,這使得附近山穀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喇叭狀結構,將四周的風聲水聲不斷擴大。


    隨著那三柱香不斷燃燒,地麵忽然顫動了起來,那女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似乎還在對著那大坑不斷講述著什麽,從她的神情來看似乎在和什麽東西爭辯。


    地麵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不斷有落石從懸崖上落下,發出了悶雷一般的響動,四周嘈雜的聲音被不斷擴大,震得人有些肝膽俱顫。


    楚辰安自從來到觀山之後,也算是經曆了幾次地震,對於地震之中嘈雜的環境音也是見怪不怪,不過這一次他卻在那嘈雜之中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那聲音夾雜在環境音裏聽不真切,是一種很沉悶的古怪噪音,從頻率和音色來看,絕不是任何的自然聲音。


    難道這大坑裏放的是一台電報機?


    楚辰安差點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他直接趴在了地上,繼續向紅衣女人那邊看去。


    隻見紅衣女人的表情神態似乎有些抓狂,就像是言情劇裏因分手而要死要活的女主角,隻不過她麵對的是一個大坑。


    可能人這一輩子就是從一個坑裏爬出來,然後又掉進另一個大坑,不管哪個世界都一樣。


    隨著紅衣女人的抓狂,地震愈發猛烈了起來,楚辰安也看明白了,這女人應該是在和坑裏的什麽東西交流,那種沉悶的噪聲便是那東西的聲音,而且它一激動就會引發地震。


    “這紅衣女人看起來是洛家的重要人物啊,所以這坑裏不會真的是洛家老祖吧?”


    楚辰安心中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覺得也沒啥好看的了,找路逃生才是正事,如果這裏把守太嚴出不去,大不了再推著餐車迴去。


    這軍營是待不了的,多待一秒鍾就多一分被拆穿的風險,神通也不是萬能的,他沒法讓一個軍隊的人都相信自己是他侄子。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好戲卻並未落幕,那一隊死刑犯樣子的人,卻在兩個風水師的帶領下,從另一邊跳入了深坑之內。


    “額?”


    楚辰安覺得有些奇怪,那些囚犯明明是拿繩子拴在一起的,第一個囚犯跳下坑裏,後麵的囚犯居然沒有被連帶著被拽下去。


    “不對啊,這大坑裏好像是有路的,隻不過這一邊的路被那塊凸起的巨大石頭給遮住了,所以才從這邊看不見。”


    楚辰安的心中大概出現了一個大坑裏的構造圖,這的最上麵有個凸起的大石頭蓋著一部分,從大石頭上扔下去的東西可以直接扔入坑底。


    而在大坑的內壁上還有一條螺旋向下的階梯,而這個階梯最終通向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這洛家把控西域和中原往來百餘年,積攢的財富估計某些周邊的小國都比不上,所以這坑裏一定還建造了別的東西。


    這洛江如果真的在大坑下麵活著,那麽他這個劫渡的也太久了,這洛江和王天緣真是異世界科研家,搞得這些布局真是曠日持久且規模龐大。


    不過說實話這洛家就算是賣長生泉也夠發財的了,他不相信這個世界的男人,能夠拒絕一個能讓身體部位變長的神藥。


    “真是境界越高越瘋啊,這神通修煉到九段十段,不知道會變成神仙還是邪魔。”


    目睹著那紅衣女人也從坑的另一邊走入了坑中,同行的還有其他的風水師和方仙觀道人,但是那些軍隊將領卻並未離開,隻是把守在了大坑上麵。


    因為紅衣女子的儀式,整個兵營的軍隊都被調動了起來,他們都打上了火把炭盆,看起來是要徹夜警戒了。


    從軍營逃脫無望,楚辰安又溜達迴了夥房,依然不知名姓的老夥頭兵還在忙碌著,他也不敢問怕露餡。


    “老叔啊,這飯做好了沒有啊,做好了我給送到礦上去。”


    老夥頭兵揭開了大鍋的蓋子,裏麵的餿飯還花花綠綠的,鍋底也從來不鏟,簡直像是個搞化學實驗的坩堝,能提取出一套完整的元素周期表。


    楚辰安一邊把飯舀到了木桶裏,一邊豎起大拇指,對著老夥頭兵的廚藝誇讚道。


    “老叔啊,這飯真是幹淨又衛生呐。”


    舀完了飯和老夥頭兵道了別,楚辰安就推著運餐車出發了,一路原路返迴了礦坑之內。


    他給那些礦工分了飯,輪到王蛋的時候,王蛋端著碗對著楚辰安一頓擠眉弄眼,楚辰安就撿那些沒糊的給他打了滿滿一大碗。


    給礦工們分完飯之後,楚辰安就找了個礦洞把餐車一丟,王蛋也悄悄湊了上來,他的臉上滿是驚喜之色道:


    “楚哥啊,你這飯分的真好啊,每個人都大差不差的,每個人都有份,我就服你。”


    楚辰安笑著瞟了一眼王蛋,要是以前打飯大媽給自己打一大勺肉,自己也天天誇她手藝好。


    他帶著王蛋朝蓄水池的那一層走去,這裏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來的,隻在洞口外麵有兩個士兵把守。


    楚辰安剛一靠近蓄水池就聽到“唿啦”一聲,渾身濕漉漉的鬼元嬰就遊上了岸。


    它的模樣已經大為改觀,渾身的皸裂已經不見,似乎連眼神都清亮了幾分,但是依然沒有它剛降生時那般具有神韻。


    忽然楚辰安就猛地向後一退,差點就坐倒在了地上。


    因為他看到在不遠處是陰影裏,鬼元嬰咧著個大嘴在對著他笑,那笑容還陰惻惻的一副要小孩的樣子。


    不過好在鬼元嬰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隻是蹲在那裏對著楚辰安笑,然後霧氣一樣的哈喇子從它的嘴角向下流淌。


    楚辰安對著它擺了擺手,然後鬼元嬰就向後退開,楚辰安又對著西邊一指,鬼元嬰就朝西邊飛撲了過去。


    一邊的王蛋卻嚇壞了,他隻是聽見水裏嘩啦的響動,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水裏遊上來了,但是肉眼又根本看不見。


    那東西踩著一串水腳印就上了岸,然後就看見他無所不能的楚哥跟魔怔了一樣,對著麵前的空氣一陣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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