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一天天的熬著,眼看著外麵的樹葉都泛綠了,孩子也有三個月了,現在的寶寶可是招人喜歡了,總是在睡醒的時候會和我咿咿呀呀的說個不停。


    “媽,現在樹葉都綠了,我能帶孩子迴家轉轉了吧?”


    婆婆在一旁自顧拾掇著屋子,沒理會月牙的話。


    丈夫早就看著我整天在屋裏拉尿不舒服了,二話沒說就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外麵吹的風都是熱的!”


    我不管婆婆高不高興抱著孩子就出去了。


    “啊!”


    足足在屋裏悶了三個月,一出去都晃眼。


    寶寶也沒有出來曬過太陽,高興的一個勁兒咯咯笑。


    婆婆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誰知道她為什麽呢?難道她看不慣我和寶寶好嗎?


    使勁兒的敲打著門框的一個釘子,似乎她手裏砸的不是釘子,是她討厭的那個人。


    我也識趣,這幾個月婆婆也是盡力的照顧我,我總要讓她可以好好歇歇吧。


    “媽,我一會兒就帶孩子迴家,這麽多天你也受累了,好好痛快的玩幾兒天吧!”


    我小心的打量著婆婆的表情。


    婆婆依然愛搭不理的,頭也沒抬一下,緊繃的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


    “莫非我哪又做錯了嗎?”


    習慣了看別人眼色的月牙,心裏又開始擔心焦慮起來。


    “走吧走吧!我趕緊清淨兩天!”婆婆可算是有迴應了。


    “哎,我馬上收拾東西!”我的心像隻小兔子蹦蹦直跳。


    “我終於自由了!”月牙在心裏一遍遍的念叨著。


    丈夫找了隔壁鄰居的轎車,把我們要迴家帶的所有東西都裝上車。


    好家夥,這和搬家沒區別。


    足足塞滿了一車廂。


    孩子的玩具,衣服,藥品,小被子……


    就多了一個孩子怎麽覺得刹那間多了這麽多東西呢?


    我被轎車拉著離開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村莊。


    說它熟悉是一年的時間結婚生子,陌生是雖然一年的時間,可幾乎沒踏出過家門。


    迴家的興奮把我和家拉扯的越來越近,遠遠的隱約中看見村西頭一個身影。


    “是我媽!”藍色圍巾下一頭被風吹的淩亂的頭發總擋著她的視線。


    一雙枯樹皮一般的大手在臉上來迴撥弄著那幾綹亂發。


    “月牙!”媽在大老遠就看見我們了,使勁兒的招著手。


    我看見媽在風中來迴搖曳的身子,又擔心起來。


    “媽媽這幾個月怎麽又瘦了!”我不住的在腦海中想象著她在家的種種樣子。


    越想越害怕,仿佛一下子爸爸暴打媽媽的那個場麵,如一股巨大的漩渦把我吸進去。


    “不行別想了,我現在已經出嫁了,不要想了!”我極力控製著我的思緒。


    媽迫不及待的趴著車窗看著寶寶。


    車子停下來。


    “媽,你先上車吧,還有一段路程呢!”丈夫探出頭對媽媽說道。


    “哎!好!”媽媽抖了抖衣服,抬腿邁進車裏。


    “娃長胖點兒了!媽媽巴拉著小棉被可勁兒看著。”


    “你看他還衝你笑呢!”小家夥兒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媽媽。


    道路兩旁的楊樹都露出來嫩綠的牙兒,車子停住了。


    “到了娃兒!”媽在車上收拾著。


    “還是老樣子!”


    門口的石墩子依然在,門上的對聯紅豔豔的,“家和萬事興”嘲諷可笑的貼在門框上。


    還沒邁進屋,就聽到屋內嘰裏呱啦的碎玻璃聲!


    一個眼睛紅腫,頭發亂蓬蓬的,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地上趴著。


    “你就喝吧,遲早喝死你!”媽看著滿地的玻璃碴子,衝著爸爸喊道。


    “我大外甥迴家了啊?來……讓我抱抱!”


    爸爸踉蹌的站起來,一股子酒味彌漫在整個屋子。


    “你別碰孩子,你看你這鬼樣子,把孩子嚇壞了!”媽媽一把把爸爸推開。


    “你給我滾開,我……我怎……就不能抱!”爸爸又把嘴湊過來非要在孩子臉上親一口。


    “爸,孩子睡著了,要不他醒了你再給他玩兒!”丈夫腦子轉的快,幾句話就把爸爸打發了。


    “哦……睡著了……”


    “好,以後……有的是……是時間!”


    說完爸爸一頭就倒在了床沿上。


    “哎!”媽媽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生完孩子他自己在家就一直喝酒,過年的時候又和幾個夥計打麻將輸了不少,更喝的厲害了!”


    “那他還打你嗎?”我隻關心媽有沒有再挨打。


    “有時候會!”媽含含糊糊的沒說完就忙著為我做飯去了。


    我知道媽依然在家沒少挨打,我的心又如一塊石頭壓在胸口。


    “大力,你吃完飯再走吧!”


    媽已經把飯做好了,可是丈夫說他還要迴家辦點兒事,匆忙的就走了。


    誰知道他要忙什麽,自從結婚後我幾乎沒問過他,似乎他在家不在家我都沒感覺。


    媽媽把丈夫送到了門口,還不忘讓他帶迴一隻燒雞,說丈夫喜歡吃。


    有句老話說丈“夫娘看女婿越看越稀罕”這句話放在我媽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媽把丈夫送走就來到裏屋,孩子正好又醒了。


    媽說她看著孩子讓我先吃,看著許久沒吃到的媽媽的飯菜,我嘴裏滿了口水。


    “快吃吧,你在婆家肯定吃不上!”媽看著我瘦的皮包骨的樣子心疼的很。


    我大口的吃著媽做的發麵包子。


    “媽,弟弟過年沒迴來嗎?”我邊吃邊問道。


    “你弟部隊不讓迴,也好,在家能幹什麽!”媽媽最希望我們都離開這個家遠遠的,隻要爸爸在這個家,誰好像都過不舒心似的。


    “怎麽你們吃飯不叫我!”爸爸這一覺可是睡醒了。


    看著他紅色的眼睛,使勁兒瞪著孩子,我趕忙把他抱到屋裏。


    “抱出來!我要看看。”


    爸爸沒好氣的喊叫道。


    “你沒看見孩子嚇得直哭嗎!”


    媽媽擋在爸爸和我之間。


    “哭,哭什麽!我還能把他吃了?”爸爸火冒三丈的衝媽媽喊道。


    “你看你這樣子,你是誠心要把孩子嚇壞你就開心了是吧?”


    孩子被爸爸的喊叫嚇得哭的已經接不上氣了。


    “哼,怕嚇著迴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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