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最盼望的就是過年了,不光是過年可以吃餃子,還可以穿新衣服。


    每到大年三十這一天,家家戶戶都包餃子,貼對聯兒。


    我們這些小孩子也是早早就把新衣服穿上,三一群兩一夥兒的結伴兒挨家串門。


    今年也不例外,每到年根兒,也是最忙的時候。


    趕大集,買年貨兒,給孩子們買過年的新衣服……


    過年要是不穿新衣服就好像沒有年味兒。


    各家各戶都會趁孩子們放假後,專門抽出時間趕大集買新衣服。


    我和弟弟可是開心極了,我平時穿的雖然也不差,可是那些衣服都是撿的姑姑不合身的。


    我也知道家裏不是很富裕,所以也不會輕易張口要這要那。


    對衣服隻要能穿就行。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也臭美了。姑姑穿剩下的衣服有的自己也不是很喜歡了。


    媽媽說我是大姑娘了,要給我好好買一件喜歡的。


    爸爸和媽媽弟弟我們一行四人,到了我們鎮上最繁華的集市。


    滿整條街都是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衣服。


    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媽媽對我說:“月牙,你看上哪件就說話啊!”


    我默默點點頭。


    爸爸自顧的往前走著,沒說話。


    在整條街的盡頭,一個紅色條絨布料白色毛毛領兒的衣服一下就映入我的眼簾。


    “媽,我想要那件!”我小聲的說著。


    媽媽拉著我的手走過去,和老板問價。


    “不要,這是什麽東西!走!”爸爸二話沒說就嘟囔著。


    我看見他模樣很不好,又害怕他會大發雷霆。


    隻好放下手裏喜歡的衣服,默不作聲的往前走。


    想到我就喜歡這一件衣服,可是爸爸不知為什麽就不讓我買。


    我的心裏很難過,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下來,我怕爸爸會不高興,就用手趕緊抹了幾把。


    就是這一個動作,讓爸爸火冒三丈。


    一腳就踢過來,頓時我感到我的大腿火辣辣的疼。


    那一刻我不知怎的,再也不為我喜歡的衣服哭了,甚至一滴淚都沒有。


    心裏不斷對自己說:“月牙,你千萬別哭了,要不然爸爸還會打!”


    這一刻我隻想讓爸爸止住他的怒火,我害怕了他的辱罵,習慣了他每天的抱怨和壓抑。


    過年不是應該高興的嗎?我不想因為我再讓這個家雞飛狗跳。


    我隻是默默的不說話,紛亂的思緒一直在我腦海裏。


    月牙從那一刻就明白了喜歡的東西不一定會得到,甚至開口要都是錯的。


    從那以後月牙不再表露自己,好多時候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裏。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件紅色白領的衣服早就沉寂在月牙的心靈深處。


    或許已經上了鎖,若不是在某一時刻或許永遠不會被想起。


    那一天放學迴家,媽媽看見月牙一直用書包擋著自己的屁股。


    “媽媽,我不舒服……”月牙不知道是怎麽了,很膽怯的說道。


    媽媽下意識的撥開書包,看見月牙的褲子上浸透了鮮血。


    媽媽幫月牙換好紙,教給她下次怎麽應付。


    媽媽說月牙長大了。


    可是長大真的是好嗎?每一個月還要忍受這麽多自己不想承受的這些。


    月牙喜歡上了聽歌,爺爺有一個索尼牌子的收音機。


    每天晚上月牙都躲在被窩聽著主持人娓娓道來,收音機裏好像有一個月牙從來不知道,卻很向往的世界。


    每一天月牙要和同伴騎十幾裏路,到鄉裏上學。


    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同伴結伴而行的時候,說著各自的小故事。


    月牙喜歡聽他們講自己的家,講自己的爸爸媽媽,月牙隻是愛聽別人講他們的故事,從來不講自己家的故事。


    或許是孩子大了,爸爸打媽媽的時候少了。


    隻是偶爾會動手,也許月牙上學住宿了看不見了。


    每一次迴家,月牙看見街口的人群總會害怕。


    “是不是爸媽又打架呢?”心跳的極快,莫名的緊張。


    月牙變得多愁善感,沉默寡言。


    媽媽說月牙小時候又愛唱又愛跳。


    我總覺得媽媽說的是別人家的孩子,心裏會說:“媽媽說的是我嗎?”


    別人課間在玩跳皮筋,踢毽子的遊戲,我都會坐在自己的座位,默默地看著,從不參與。


    或許這樣自己才是安全的,不會出錯,不會挨罵,不會讓別人不高興。


    月牙習慣了自己的小天地,爸爸總說:“真是越大越不懂事,見了人也不說話,什麽孩子?”


    爸爸的責怪讓月牙更加覺得自己糟糕透了,自己真的是不該出生,不該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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