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如歌……”


    李青陽麵如死灰,他轉過身想要抓住身後李如歌嬌小的身軀。


    但恰在此時,一陣狂風夾雜著難以計數的黃沙撲麵而來。轉眼間便是飛沙走石,天地之間混沌一片,沙塵如一片天幕一般擋住了陽光,遮住了蒼穹。


    李青陽雙手悄然落空,無功而返。


    下一刻,隻見李如歌的柔弱嬌軀被風沙卷住,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去。


    李青陽見狀神色淒然,忽的仰天一聲長嘯,聲音中充滿了不舍和眷戀。


    這些年身為旁係子弟的李青陽到家族內院修煉,少年無疑是孤獨的,也是最不入群的,但正是這個如歌一樣的妹妹走進了他的生活,打開了他的心扉……


    “青陽哥哥,這個如意糕給你吃……”


    “青陽哥哥,你渴了嗎,我去打水給你喝……”


    “青陽哥哥,給你毛巾,擦擦汗……”


    少女如天籟般的聲音猶在耳邊,但是此刻這個他願意用生命守護的妹妹,就在他眼前被漫天風沙淹沒。


    而他無能無力。


    李青陽神情沮喪,這一刻他失去了抵抗狂風、走出沙漠的勇氣,一直緊緊握住的雙拳緩緩鬆開,身軀一軟也隨風向後飄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溫暖而熟悉的手掌忽的抓住了他的手。


    “青陽……”


    李青陽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精神一振,似乎想起了什麽:


    “牧天,我如果死在這裏,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托付給你了。”


    李牧天麵色決然,搖頭不已:“我一個人扛不住。沒有你,我也不能從這片恐怖的沙漠全身而退,所以你必須和我一起努力活下去。”


    李牧天知道李青陽此時的想法,他想將他未完成的願望托付給自己,但是李牧天明白,這個時候李青陽必須要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李青陽淒然一笑:“牧天,我堅持不住了,有些話我一直想和你說。”


    “其實身為旁係子弟,我並不想去內院的,在那裏沒有我的兄弟,我的兄弟隻有你和小北,和你們在一起修煉的日子才是我這一生最懷念的時候,你懂嗎?”


    李牧天急忙說道:“我懂,如果我是你,也會做和你同樣的選擇。所以你不必耿耿於懷,我們二人從會說話的時候就認識了,很多話即便不說,也知道彼此的心意。”


    李青陽點頭,聲音有些哽咽:“這些年我拚盡全力修煉,沒想到到頭所有的努力來還是一場空。”


    “我不甘心……”李青陽拚盡全力在這片風暴中怒吼著。


    “青陽,我們一定能度過這一關的,這是幻境,堅持住……”


    然而就在這時,風忽然間更加猛烈了,夾雜著鋪天蓋地的黃沙迎麵而來。


    飛沙走石,狂風怒號,李牧天的聲音淹沒在這片風暴中。


    李青陽雖心有不甘,但還是眼前一黑,眨眼間便被肆虐的狂風卷走。


    “青陽……”李牧天撕心裂肺大聲唿喊著,但沒有任何迴答,除了他的迴音,便是狂風唿嘯。


    緊接著,李牧天也被狂風吹出十餘丈遠,雙腿深深陷入了黃沙中,才堪堪穩住了身軀。


    這時更遠處的李易龍兄弟二人早已不見影蹤,生死不明。


    此時,隻剩下了李牧天,還有他後背上已經神誌不清的楚清荷。


    李牧天拚盡全力將深陷黃沙的雙腿緩緩拔出,他長長唿了口氣,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他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這隻是個幻境,一定要冷靜。


    在這種幻境中即便實力強大也是毫無用處,隻有靈魂力量足夠強才能抵住這些漫天風沙。


    經過這沙漠幻境,更加證明了李牧天靈魂力量確實異於常人,否則他絕對不可能堅持到這一刻。


    李牧天心中明白此時已經別無選擇,隻能在這風暴中走下去……


    少年倔強地行走在這片風沙漫天的大漠中,他不想向這恐怖的風暴低頭,更不想向命運彎腰。


    他一直行走著,腦海雖然有些模糊,但內心深處不斷提醒著自己,我絕不低頭。


    我便是我,即便我死了,我也不能倒下,我也要站著……


    少年心中一直激勵著自己,因為他知道,在著幻境中,若是意誌力消失了,那就是敗了,所以他不能妥協!


    “牧天,放下我吧!我堅持不住了,我要死了……”


    楚清荷腦海一片空白,隻是感覺這已經不是人間,但似乎也不是地獄。


    她感覺自少年後背傳來的氣息是那麽的溫暖,但靈魂深處卻又是那麽絕望。


    “清荷,堅持住,我會護著你!”


    李牧天神情堅毅喃喃自語著,他不知道楚清荷能不能聽見,他甚至連迴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楚清荷朦朦朧朧中似是聽見了少年的話語,眼睛中刹那間淚與雨下。


    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進口中,如一股清泉般趕走了那絕望的情緒。


    不是嗎,隻要有眼前的少年在,她便不會死,因為有他擋在自己身前。


    二人就這樣在沙漠中行走著,隱約中太陽沉下去了,不知何時又升上天穹,但那風暴卻一直沒有停歇的意思。


    傳說中的沙漠綠洲也是未曾看見。


    楚清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隻是雙手還是牢牢抓住了在她心中如大山般的身軀。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牧天的心也逐漸沉澱,因為他真的累了,這片無邊無際的大漠竟是如此的詭異,仿佛根本沒有邊際。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李牧天隱約可見前方空中出現一道倩麗的白色身影,隻聽她焦急地喊著:“牧天,一定要堅持住。”


    那是母親的聲音!


    此刻李牧天再也堅持不住內心的波瀾,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娘,我想你……”


    但是那道白色身影沒有任何迴應。


    突然間漫天飛沙不斷旋轉,竟然化成一道遮蓋天地的黑色巨龍,巨龍咆哮間形成無數旋渦,而那白色身影在旋渦的撕扯下,不過眨眼間便消失在旋渦深處……


    “娘,不要丟下我。”


    這一刻,李牧天靈魂深處絕不向命運低頭的堤壩,終於隨著那道白色身影的消失而緩緩崩潰,意識漸漸消散,健碩的身軀緩緩向後栽倒!


    “唉!”


    李牧天最後的記憶便是隱約聽到一聲詭異的歎息,那聲音沙啞而又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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