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黎深身上蔓延開來的涼意讓她一直燥熱的心,終於平複下來一些。隻不過她還不肯鬆手,她用臉蹭蹭黎深的胸膛,感受身下的肌肉有些緊繃後,她出聲說道。


    “黎醫生,明天休假對吧?”


    “……對”


    “那,明天還爬山嗎?”


    “你想去,就去。”


    “還是按照我們之前約好的時間,十點出發吧。”


    “不打算吃早飯?”


    “和午飯一起吃就好。”


    “我九點半來接你。”


    “為什麽?”


    “防止你起不來。”


    不得不說,黎深還是有幾分了解卿雅的,她說十點出發,可能十點才起床。卿雅不情不願的答應,自己九點半一定會起來。


    “現在好點了嗎?”


    “好多了。”


    她從黎深的懷抱裏退出來,但還牽著他的手,舍不得那股子涼意。


    左手被她牽著,黎深隻好用右手整理桌麵,一隻手畢竟不是很方便,黎深用了十多分鍾才完全規整好,他轉身示意卿雅放開他的手,他的換掉身上的白大褂,可是貪圖涼意的卿雅隻是睜著眼大眼睛看著他,仿佛在問為什麽?


    黎深歎氣:“這樣我沒有辦法換衣服。”


    卿雅恍然大悟,她放開他的手,看他脫下白大褂掛進衣櫃裏,然後再換上自己的衣服。


    黎深收拾好後,便和卿雅一起出了診室。兩個送她來醫院的兩個好姐妹,一左一右站在黎深的診室門口,跟兩大門神一樣。見兩人出來,她們也沒那膽子調侃黎深,隻是安靜如雞的跟在卿雅和黎深身後,一路走到地下停車場。


    “那個……我和若涵先走了啊!”說完,陳妙就拉著姚若涵上了自己的車,點火、開車一氣嗬成,很快隻給兩人留了車尾氣。


    開玩笑,她剛才可是跟姚若涵圍觀了全程,現在再插進去說什麽,感覺都不合適,奉行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她就和姚若涵先撤了吧。


    兩個姐妹毫不猶豫的撤掉了,卿雅卿雅真的目瞪口呆,本來以為她們會帶自己一起走的,結果就這麽水靈靈的走了,難道她們已經忘記她這個好姐妹了嗎?


    “上車吧,我送你。”


    正當卿雅沉思的時候,黎深已經打開車門啟動車輛,見卿雅久久不動,他降下副駕駛的車窗對卿雅說。


    “哦”卿雅老實的打開車門,坐在了後座上。


    見她又坐上後座,黎深開口說道:“你也可以坐前麵。”


    聞言,卿雅直接從後座爬到副駕駛上,係上安全帶,雙手一揮:“出發。”


    她動作和表情隻能讓黎深無奈,他關上車門,啟動車輛,將她送迴獵人小區。


    由於黎深的降燥效果太好,卿雅短暫的恢複了一些理智,她坐著黎深的車到小區後,在車上墨跡了好一會兒,最終也沒能開口,讓黎深給她凍兩個冰塊,她可以持續降個燥啥的。


    但是剛才把人家當人形製冰機的勇氣已經沒了,她開不了口,隻好打開車門下車,給對方說明天見,然後再次目送對方離開。走完這個流程,她也準備迴自己屋,在等電梯的時候,她在姐妹群裏嚴肅的譴責她們拋下自己就跑的行為,可能是太激動,那股燥意又上湧了。


    她燥的抓心撓肝,電梯門一開就衝進屋子,打開放在廚房的冰箱的冷藏室,將腦袋放在隔板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她哀怨的想,她剛剛就不該當蝸牛,直接讓對方給自己凍兩個冰降溫多好啊,要是對方能留下來就更好了……


    她又困又燥,最後是抱著打開櫃門的冰箱睡的。


    清晨,太陽升起。一抹陽光從陽台照射進來,微風帶著紗簾輕輕舞動。卿雅迷迷糊糊的從地上醒來,這才發現,自己在廚房靠著冰箱過了一個晚上,想到這股時不時冒出來的燥意不知道要維持多久,她考慮要不要買個大冰櫃,晚上就在裏麵睡好了。


    她躺在地上用手機看二手網站,準備選一個心儀的冰櫃,絲毫已經忘了昨晚說好和黎深爬山的事。


    黎深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來了二十分鍾,但他等了五十分鍾,卿雅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隻好拿出電話撥通卿雅的號碼。


    接到黎深電話的卿雅一頭霧水,她接通電話:“喂?”


    “還在洗漱?”


    “沒有啦。”


    “那是還沒起床?”


    “……你真聰明”不過我是還沒起地。


    “唉”黎深歎了口氣,他就知道小姑娘賴床起不來:“我已經到樓下了。”


    到我家樓下幹嘛?卿雅轉動自己的小腦瓜,搜尋到相關的記憶後,她懊惱的拍腦袋,昨天說好和人爬山來著,結果自己忘得一幹二淨。


    “那你上來坐坐?我洗漱完了就走。”卿雅不好意思的說。


    黎深按照卿雅給的門牌號,找到了她的宿舍,他敲開門,麵前是一頭雞窩的卿雅。


    “不好意思哦~我起來遲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


    “進來坐。”


    黎深應邀進屋,卿雅給對方倒了一杯溫水,拎著衣服去了浴室,快速洗頭洗澡。


    她一頭濕發,手裏拿著幹毛巾揉搓著,今天穿的衣服領口過大,隨著她的動作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她毫無知覺,隨意擦了兩下就算幹掉,用梳子拉直頭發。


    自覺打理的差不多的卿雅對黎深說:“走吧。”


    看著她還在滴水的發尾,黎深拿過被她隨意扔在一旁的毛巾,一點一點擦拭她的頭發:“這樣容易頭疼。”


    可我基本都這樣啊。卿雅看著認真給她擦幹頭發的黎深,這句話在嘴裏轉了一圈,還是沒有說出口,人呐,還是不能不識別人的好意。


    頭發被擦到基本幹透,黎深才放下毛巾:“走吧。”


    “走咯。”


    今天要爬的山,是卿雅好早前就想來的。她聽說這山上有一棵很靈的樹,隻要在這裏誠心許願,所有的願望都可以達成。


    她和黎深在山腳下的停車場將車停好,下車後一人一個背包就跟著也是來爬山的一行人走向一條由山體本身就有的石頭鑿擊而成的台階。


    台階很長,直通山頂,卿雅隻能看到一半,剩下的一半被霧氣籠罩,氤氳著,看不真切。


    台階很窄,隻能容納一人通過,兩旁有成人手臂粗的鐵鏈,黎深讓卿雅先走,他在後麵。


    兩人一前一後背著背包隨著人群上了山,走了約摸半個小時,有一個大平台,平台旁邊有三條路,卿雅走過去看了平台上的導覽圖,最後指著其中一條對黎深說


    “我們走這條吧。”


    黎深看向導覽圖,發現卿雅指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景觀點,他點頭同意,兩人稍作休整,便又背著背包往前走。


    這條路要平緩寬闊的多,兩人可以並肩而行,再次被燥的從心的卿雅拉住黎深的手:“黎深”


    僅僅隻是叫了名字,黎深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從善如流的釋放evol。


    一股讓卿雅舒心的涼意自手掌傳來,她想,超能力是冰真的太好了,降溫一流啊。


    他們在這條道上緩步走著,靠近神樹的一段路,兩旁出現了小攤販,賣一些銀飾,珠串之類的。


    卿雅看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樹,那棵樹很大,枝丫也伸展的很開,綠葉隨風飄蕩,樹枝上掛了不少祈福的信箋和紅色的飄帶,粗壯的樹幹上纏了很多細細的紅線。來這裏的人也挺多的,大多都是一男一女,卿雅和黎深的組合在這裏毫不突兀。她拉著黎深排在隊伍後麵,準備拜拜神樹,保佑她今年發大財。


    每一對男女拜完神樹之後都會從樹幹上取下一根紅線帶走,等她和黎深前麵那一對拜完後,她放開黎深的手,毫不猶豫的往地上的蒲團一跪,真誠的在心中許下


    「願您保佑我今後打流浪體多多,年終獎暴漲」的願望。


    她誠心誠意的對著神樹磕了三個響頭,學著他人從樹幹上取下一根紅線。


    紅線很細,也就直徑兩毫米的樣子,但是很結實,卿雅取下來的這根紅線也很長,目測有個七八十公分左右的樣子。


    她欣喜的放在手上把玩,還在小攤上買了一些銀飾作為裝飾品。她坐到一旁的大石頭上,將買來的銀飾穿上去再打好繩結,就做成了一根長長的腰鏈。


    她往自己腰上圍,隻能說是一圈嫌多,兩圈嫌少。往手上的話圈數就太多了,不好看,她也不想剪短,固執的認為,紅線剪短了福氣也短了。


    正當她糾結的時候,身旁坐過來一對小情侶,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這才讓卿雅明白,這棵樹其實對姻緣最有效……


    卿雅默默的將腰鏈揣進褲袋,起身後拍拍灰,向還在攤位上看珠串的黎深走去。


    “走了。”


    她拉著黎深的手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在沒什麽人的道路上,她突然想起來,神樹保佑姻緣,那就把腰鏈送給黎深吧,保佑他早日脫單。


    於是,她停住腳步,轉身麵對黎深。看著不明所以的他,卿雅笑著從褲袋裏拿出那根編好的腰鏈,雙手圍過黎深的腰身,繩結相扣的那一瞬,竟是正好合適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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