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拎起他的耳朵責罵一通,可突如其來的無力感席卷全身,一下癱軟了下來。約莫趕路趕得太急,路上亦是吃不好睡不好坐不好心情抑鬱導致的吧。毫無預兆的,她吐了一大口鮮血,隨即陷入昏迷狀態。


    顧東籬眼疾手快,在她倒地之前及時摟住了她,臉色一下白得沒了血絲,慌神地大喊道:“軍醫,快傳軍醫。”


    不過須臾,朝歌與夜弦一人一手扛著老軍醫,老軍醫扛著醫箱,氣喘籲籲地趕來主帥就寢營帳。老軍醫腳步還沒站穩,就被顧東籬不由分說地拖了過去,一個趔趄差點兒頭著地。心裏那個苦啊:大將軍這是要謀殺他啊!想想他一把老骨頭,還能被如此扯來扯去?能活到這把歲數,真是太不容易了。


    喘著粗氣,來到榻前,放下藥箱,趕緊給人家把脈瞧病。這脈相……怎麽如此奇怪?


    “怎麽樣?軍醫!我夫人她有無大礙,你倒是吭一聲啊?”顧東籬很著急,畢竟事關兩條至親至愛的性命,他怎麽樣也冷靜不了,一個勁地催促著老軍醫。


    老軍醫上了年紀,脾氣當然也是有的,錚錚老骨,就不迴答,就要急死你,你能奈我何?饒是身邊暴跳如雷的聲音直衝他耳朵裏,他照樣自顧自地擼胡須搖頭晃腦地把著脈,甚是愜意。


    等到老軍醫眉眼一挑,鬆了手,背起藥箱,才道:“大將軍,夫人這脈相,下官瞧著奇特。下官鬥膽問一句,夫人是否曾經不孕?”


    對於老軍醫的問題,顧東籬也毫不隱瞞,快速點頭。


    老軍醫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道:“那就是了!夫人此前不孕,此後突然懷孕,定是服了一味藥,而此藥性火,能暖宮保胎,效果顯著但也有副作用。如今夫人這般就是副作用開始了。”


    “那這副作用會傷及性命嗎?且還有其他症狀或者其他的副作用,你一並說來,我好記下,也不至於日後大驚小怪!”更加不用時時去請這個漫不經心的軍醫了!


    “這副作用因人而異。夫人這般怕是路上顛簸了幾天,且吃食沒跟上,胎兒為自保,拚命汲取母體養分而導致夫人身子虧空極度虛弱。至於吐血昏厥現象,應該是有人說了什麽話,讓她心火猛地竄到了喉嚨口所致!這些還隻是小事,不會要了人的性命。等會讓廚子弄鍋白粥,夫人餐餐喝粥就好,切記粥要喝冷的!還有其他症狀目前下官也說不準呐!大將軍若遇到什麽情況,還請隨時叫下官過來查探一番!”他見顧東籬有話要說的樣子,連忙擺手打斷:“感激的話,下官心領了。下官這就退下了!”


    老軍醫高昂著頭顱大步走了出去,留一臉咬牙切齒的顧東籬在室內憤恨。


    “臭老頭,脾氣也這麽臭!都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走了!誰要感謝他,那是他的本職工作,本職工作!”憋屈的他,連火都沒地方撒,氣急敗壞地道,“來人啊,上白粥!”


    在營帳外站崗的朝歌聽到裏麵的傳喚,不敢怠慢立馬去廚房領了白粥來,遞給顧東籬。


    顧東籬眉頭一皺,嫌棄道:“這麽快就燒好粥,冷好粥了,是誰吃剩的?”


    朝歌抽抽嘴角,當然是將士們一起吃剩的啊:“迴公子,是大家,嗯,大家夥那啥……”


    “一群大老爺們吃剩的東西能給你們夫人吃啊?這裏麵可都是你們這些人的口水!去去去,重新煮過!”顧東籬氣急,朝歌首當其衝被噴了一臉口水。


    做了出氣筒的朝歌一臉委屈,邀功不成反被罵,他也火大了!氣唿唿地去了廚房,把粥一扔,當眾罵罵咧咧道:“這粥能給夫人喝的嗎?重新做!”為了不出差錯,他還親自監督他們生火燒粥。等了好一會兒,廚子終於端出一碗熱騰騰的白粥來,他接過白粥盤子就往迴趕。


    朝歌走進營帳道:“公子,粥來了!”


    顧東籬想也沒想,就徒手拿過碗,隻聽一聲尖叫,再加一聲脆響後,怒吼聲響徹整個軍營:“你這是做什麽?你想燙死我還是燙死你家夫人?不知道夫人隻能喝冷粥嗎?要冷粥!”


    這迴朝歌更委屈了,連忙打掃了一下就滾了出去。越想越憋屈,明明是公子自己非要拿那個滾燙的碗啊,幹他何事?想歸想,他腿腳利索地又往廚房跑了一趟,這迴可是吹的冰涼冰涼得才送了過去。


    進營帳前,他先把托盤撤掉,直接手托著碗以證這粥是冷的。進到裏麵隻見他家公子端正的坐在一旁看著兵書,而夫人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杵在那裏幹什麽?還想挨罵?”顧東籬頭也不抬地說道。


    “公子,這冷粥要放在哪裏?”朝歌迴過神來問道。避免犯錯的最好辦法就是問問題,了解人家的想法與要求,才不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聽到冷粥二字後,顧東籬才把眼睛從書中轉移到朝歌的手上:“就放在離你不遠的桌子上吧!”


    看了眼“離他不遠”的桌子,朝歌哀歎,目光所到之處的桌子都挺遠的,算了,那就隨便放吧!他選了一張大桌子,放下就想走人,不想卻被叫住了。


    “你討打啊?放得離我這麽遠,我還得過個河才能拿到?有沒有腦子的啊?放個粥都不會放,出去出去,我自己來,笨手笨腳的!”顧東籬貌似很生氣,把書都給砸在地上了!


    朝歌抖抖嘴唇,掩麵而逃,才出營帳,就與來報信的夜弦撞了個滿懷。夜弦扯開他的手,不解地問道:“你怎麽了,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見他不說話,眼睛還紅了起來,夜弦急道,“別哭,別哭!你不會被女鬼附身了吧?怎麽這麽……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對,矯揉造作!平時的你可不這樣啊!莫非真被我猜中了?”


    夜弦睜大眸子,倒吸一口冷氣,一臉的不可置信夾雜著些許恐懼。


    朝歌推了他一把,膩了他一眼道:“你才被娘們鬼附體了呢?我堂堂一個漫溢著陽剛之氣的大男子漢,怎麽會讓那些個醃臢玩意兒近我身?哼!”甩著袖,哼著鼻子,走了!


    夜弦看著他的背影,疑惑不已,再看看營帳,兀自聳了聳肩!掀開帳簾進去報告道:“公子,屬下查過了,是楊挺的人!而且不止一個探子,有好幾十個探子,為了將丞相府的一舉一動的最新消息傳達給他。”


    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顧東籬不驚訝也不出聲,保持原來看書的動作,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書來,走到夜弦麵前,淡定地像是自問一般道:“楊挺!他監視丞相府要幹什麽呢?”目光不經意間瞥到方容,他恍然大悟,“不,他監視的至始至終都隻有方容一人!”


    “對,屬下抓到了一個探子,可惜他齒間藏毒,一被我抓到就含毒自殺了!屬下還從他身上搜來一些密報,都是關於夫人的情況。夫人或嘔吐,或打盹,或進食,寫的非常具體詳盡。公子請過目。”夜弦將密報呈給顧東籬看。


    兩軍大戰對壘之際,楊挺竟還有閑情逸致將手伸出千裏之外探望敵將的夫人,真是不可饒恕。他得讓楊挺知道什麽是他楊挺不可覬覦的!


    顧東籬一拂袖,將那些密報全部掃落,“嘩啦啦”地撒了一地。他怎麽可能會看這種東西?這可是別的男人偷窺他夫人的情景,他怎麽忍受得住這些東西?即便楊挺在大澤皇宮內救過他一命,也不能堂而皇之地窺視人家的妻子。私恩歸私恩,國難當頭必須先有個了斷。


    “夜弦,給我找些可靠又實用的來,別給看這些虛的不切實際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整理整理,出去!”顧東籬怒不可遏,卻還在竭力隱忍著。


    這迴換夜弦驚呆了!他總算明白朝歌為何那般模樣,原來罪魁禍首是他們公子啊!眼下想不了那麽多,連忙蹲下身撿起一地的紙張,又匆匆走出了營帳。手中的密報亂了順序,他也無心整理了,腦海中聲聲迴響著他們公子口中的那句“一點用都沒有”的話,這指的是那些密報呢還是在說他沒用?


    主帥營帳內,方容迷蒙地睜開了眼睛。她好像聽到了顧東籬在那發火罵人。真是稀奇,她可從來沒有見他發如此大的火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令他怒發衝冠?


    她嚶嚀出聲,喚了一聲顧東籬。顧東籬聽到響動,連忙跑向床邊,關心道:“方容,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你盡管說,雖然這裏條件比較艱苦,但能提供給你最好的我都將給你拿過來!”


    “沒事,我就是太累了!不過我好像聽到你罵夜弦了呢?”她問他。


    “是我們把你吵醒了?這個夜弦,真是的,有什麽消息非要這時候來報!我找他治罪去!”顧東籬轉身欲走。


    方容拉住他的手,嗔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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